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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春光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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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你再说一遍!”

翠玉院里,胡庶妃乍一听闻这消息,猛的从圈椅上起身,瞪着婢女,面色难看至极。

婢女曼云瑟缩了下,“今夜殿下召幸芳菲苑云庶妃。”

说完她便咬紧牙关不敢再开口,胡庶妃脾气暴躁,但凡心情不爽,便对身旁之人打骂不休,她着实害怕。

“怎可能,你莫不是听错了?”胡庶妃抬手揪着曼云的耳廓,“你说,你是不是听岔了?”

曼云疼的踮起脚尖,眼眶一下子溢出泪水,“主子饶命,奴婢不敢,这话是方定传的,现下王府都晓得,奴婢不敢听岔。”

胡庶妃又惊又怒,一巴掌甩在曼云脸上,“废物,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她气的胸口起伏,不可能的,她先入府,殿下应先召幸她才是,怎会先召幸云氏,那张脸妖妖娆娆的,一看就是狐媚子。

曼云摔到在地,捂着脸也不敢哭,“主子息怒,殿下一定会记得主子,许是明日便召幸主子。”

“明日有何用,我比云氏先入府,我的家世又在云氏之上,殿下为何不先召幸我?”

胡庶妃紧紧地攥着手心,她从去年冬日入府等到现在,只等殿下回府,谋得殿下宠爱,如今殿下回府,她连殿下的面都没见着,原以为殿下回府,她便能见着殿下,可殿下却拒了她们拜见,如今殿下还要召幸旁人,还是一个家世不如她的小官之女,让她如何能甘心?

“去装上几样点心,我要去见殿下。”既然等不来殿下,她便主动些,若是苦等,难不成要眼睁睁看着云氏那个狐媚子踩在她的头上吗?

“主子不可,若是触怒了殿下,怕是会连累主子。”曼云泪眼涟涟,却还不忘为胡庶妃考虑。

在后院,截胡是最容易引起旁人攻讦的,殿下规矩重,必然也不喜。

“不过是求见殿下,怎就触怒了?让你去就去,再不去你便不必在我跟前伺候了,我让杨管事发卖了你。”

胡庶妃才不信殿下会责怪她,顶多是不召幸她,可能见到殿下她便赚了,只要能见到殿下,她便有本事握住殿下的心。

云氏不就是抢占了先机,比她先见着殿下,只要她能见着殿下,哪还有云氏什么事。

曼云不敢不从,连忙去准备,可忧心忡忡,生怕胡庶妃触怒殿下也会连累她。

胡庶妃让人提着食盒,又嫌曼云脸上的巴掌印不好看,怕殿下瞧见多心,不让她出门,曼云弯腰躬身送走胡庶妃,反而松了口气。

可想了想,更为忧心,若是主子在殿下那受了罚,一会回来,还是会把气出在她身上,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曼云叹了口气。

胡庶妃带着几个丫鬟去了前院,信心满满能见到殿下,却在扶风堂外被护卫拦下,“胡庶妃,后院女眷不可踏入前院。”

第30章 . 第三更侍寝风波3

“主子。”方定敲了敲书房的门。

“进来。”裴烬的嗓音略带沙哑。

方定眼中流露精光,主子莫不是看避火图看的上火了吧?不敢再多想,连忙推开门进去。

进入之后才发觉屋内有烟熏火燎的气息,连忙打开窗棂通风,随后道:“主子,胡庶妃求见。”

“谁?”裴烬不记得后院有个姓胡的。

“胡庶妃,去年岁末小选入府,您还没见过。”

裴烬皱眉,父皇母妃一定是太闲了,整日无事就想着往他后院塞女人,他就是这般好色之徒吗?

“姬妾不得进前院的规矩无人教她吗?”

裴烬的脸色极其难看,他最不耐烦后院那些女人,偏生父皇母妃一个接着一个的往他后院塞,连他不在京也能塞人,王府迟早变成她们的王府,干脆他搬出去得了。

“胡庶妃说有急事求见,属下不敢耽误,主子可要见?”方定自然晓得,这不是主子太久没回王府,如今王府又多了个云主子,他日若是顾忌着规矩,云主子也不敢往前院来,估计主子又得恼了。

“不见,告诉后院姬妾,日后不得踏入前院半步。”裴烬起身去书架前寻书,显然懒得搭理胡氏,她能有何急事,即便有,他也不关心。

“是,”方定颔首应下,又犹豫道:“主子,若是云主子来,也拦下吗?”

裴烬偏头,凉飕飕的视线落在方定的身上,“方定,你若是办不了这个差事,今日便回西疆。”

“属下不敢,属下即刻去办。”方定一噎,逃似的离开书房。

罢了罢了,他就不该多问,且不说云主子会不会来前院,若是来了,主子必定舍不得拦着,他也是糊涂,竟还多问一嘴。

方定一走,裴烬面容阴沉的取下一册书,坐到案桌前,她哪会往前院来,不躲着他便不错了。

真是该上心的不上心,不该上心的瞎操心。

胡庶妃焦急的等着,瞧见方定出来了,她连忙扬起笑容,她就晓得殿下一定会见她。

可还不等她开口,方定就说了,“胡庶妃请回,殿下有令,日后王府姬妾无令不得踏入前院半步。”

日后殿下若想云主子,传云主子到前院,也不算坏了规矩,方定心想自个可真为主子着想。

胡庶妃的笑容僵在嘴角,“殿下当真不见我?”

“胡庶妃请。”方定也不多话,做了个请回的手势。

胡庶妃往后退了一步,咬紧了唇瓣,今日可算是丢尽了脸面,却又不敢久留,气冲冲的走了。

方定摇了摇头,圣上和娘娘给主子塞了这么多妾室,可殿下一个都瞧不上,日后若是老实本分,殿下也不会亏待她们,可他瞧着,这些女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王府要热闹起来了。

“主子,方才杨福管事来传话,日后姬妾都不许踏入前院。”凝珠捧着干净的衣裳进来,凝玉正服侍着云莺沐浴。

云莺也是才晓得,原来伺候殿下前她还得沐浴熏香,那一会不是还得洗,多浪费水。

“为何?”

“方才胡庶妃去前院求见王爷,被王爷赶回了后院,惹恼了王爷,如今众人都笑话她呢。”凝珠放下衣裳,拿起手巾为云莺绞起了青丝。

云莺倒吸一口凉气,“王爷这便恼了?”

不过是求见,这还未见呢,殿下这脾气也忒大了些。

凝玉解释着,“主子不知,殿下原先便有令,后院姬妾不许踏足前院,胡庶妃这是犯了忌讳,奴婢听说殿下最重规矩,从不许姬妾染指政务,主子伺候时也得小心些。”

云莺蹙着柳叶眉点了点头,“我晓得了。”

看来日后还得警醒点,不过她也不懂政务,想来不会犯忌讳。

云莺伸手捧着浴桶内的玫瑰花瓣,“凝玉,殿下可有一些不同寻常的小癖好?”

凝玉一听愣了下,喏喏道:“主子,这奴婢怎晓得,奴婢可从未伺候过殿下。”

云莺看了她一眼,顿时发觉这话容易引起误会,连忙红着脸补救,“我不是说床笫之间,是说平常,一些与旁人不同的规矩。”

凝玉仍旧摇了摇头,“主子,这五年来,殿下在王府待的日子不超过半年,莫说奴婢没去过前院,即便去了,也不能伺候殿下,殿下从不要婢女贴身伺候。”

“殿下不近女色?”云莺双手趴在浴桶上,怪不得在扬州时秦王身旁除去她便没有其余婢女。

凝珠点了点头,“这是自然,因此贵妃娘娘才着急,主子这次可得把握住机会,一举拿下殿下。”

“是啊,若是主子能尽早有孕,日后在王府便可高枕无忧了。”凝玉也笑着,两人都觉得云莺一片坦途。

云莺微微叹了口气,她可没她们这样好的心态,她现下脑子正乱,越是临近黄昏,越是心头紧张。

“主子,水要凉了,起身吧。”凝玉和凝珠扶着云莺从浴桶中起身。

云莺穿上朱红色心衣,衬的肌肤似雪,再穿上湘妃色中衣,最后是同色系对襟广袖百合纹襦裙,衣裳熏过桃花香,云莺不必再抹香膏,已是香气四溢。

坐到紫檀木雕仕女图妆奁前,云莺没要两人伺候,抬手略过胭脂,只抿了抿嫣红色口脂提提气色,用螺黛描眉之后又用干净的帕子擦掉,只留些许痕迹,越自然越好。

她晓得今日秦王是来做什么,一会床笫之间,吃了满嘴胭脂,心情能好吗?

凝玉站在身后感叹道:“主子可真美,是奴婢见过最美的姑娘了。”

云莺微微一笑,望着和田玉雕菱花镜中的女子,肤白胜雪,朱唇皓齿,一双桃花眸中潋滟着烟波,她从不想以色侍人,可如今瞧着,除去以色侍人,似乎无路可走,兴许老天就是如此爱作弄世人。

凝珠将云莺的头发绞干,本想挽个飞仙髻,却被云莺阻拦,只松松的挽起三千青丝,戴上了殿下送的蝶戏桃花钗,连耳珰也未佩戴。

凝玉在一旁瞧着,有些忧心,“主子,这样是否过于素净?”

虽然也是美的,仿佛是一朵出水的青莲。

今日殿下好不容易来,合该打扮的花枝招展才是,怎的还这样素雅。

云莺莞尔,“这是殿下所赠。”

至于不戴耳珰,是因为在回京路上,秦王对她也多有亲近,虽从未做到最后一步,可视线总是落在她的耳垂上,兴许这是他的小癖好。

二人了然,不再多话。

云莺梳妆完毕,起身往外瞧了一眼,已至黄昏,也不知殿下何时会来。

午歇起身之后她便在学王府、宫里和上京的规矩,生怕出了岔子,好在她的记性好,凝玉教了一次便学会了,待会在殿下面前可不能露怯。

日暮垂垂,芳菲苑门前亮起了一盏红灯笼,这是掌灯之意,秦王在哪个院子歇息,便在哪个院外张挂,免得有人行事莽撞冲撞了殿下。

戌时一刻,云莺终于瞧见秦王进了芳菲苑,她连忙迎接,蹲身行礼,嗓音软糯,“妾身给殿下请安。”

裴烬伸出手,“起来吧,对院子可满意?”

“谢殿下。”云莺将柔荑放入秦王掌心,莞尔一笑,“十分满意,妾身多谢殿下厚爱。”

裴烬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瞧她的装扮如从前一般无二,并未因进了王府而打扮的花枝招展,心下十分满足,莺莺不打扮已是绝色,瞧见她空荡荡的白嫩耳垂,眉眼弯了弯。

“走吧,传膳。”

在膳厅摆了晚膳,屋内灯盏明亮,依旧只有两人,凝玉等人原想留下侍膳,却被秦王打发了出去。

云莺便不得不忙活起来为秦王布膳,“殿下尝尝生地乌鸡汤,小火炖了一下午。”

云莺虽不能进厨房,却也盯着小厨房的膳食。

裴烬打量了眼,似笑非笑的望着云莺,“莺莺觉着本王需要吃这个才能满足你?”

云莺被这一问,登时红了耳尖,低着头小声道:“莺莺不知殿下何意。”

“你还想蒙混本王?”裴烬低头用勺子搅浑了这碗乌鸡汤。

生地有养血添精之效,他本不晓得,实在是有个不靠谱的母妃,见他迟迟不入后院,生怕他不行,炖了好几次这汤来,弄得他那几日腹中不适,这才晓得是着了母妃的道,不曾想到莺莺也和母妃有同样的担忧。

“妾身不敢,这汤是给妾身喝的,补气血,殿下少喝些不妨事。”云莺着实要羞死了,殿下竟会晓得这用处,她是初次,自然要多为自个考虑些。

裴烬上下打量着她,舔了舔薄唇,别有兴味道:“确实瘦了些,是该多喝些,过来。”

他拍了拍腿,见她羞红了脸,似枝头初绽的桃花,越发想逗弄。

云莺咬着唇过去,晓得秦王之意,却不敢,“殿下,妾身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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