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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春光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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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尚太医也有些为难,“殿下,女子有孕是天时地利人和,殿下无需操之过急,同房次数过多,也不利于云庶妃有孕,殿下……”

尚太医本想说殿下需得节制些,方才把脉时便发觉云庶妃气血有些虚,怕是初经人事又行事频繁所致,可还未说完,便瞧见殿下阴森森的表情,顿时把话咽回了肚子里,改口道:“殿下若是着急,微臣倒有一些法子可助孕,兴许有效。”

罢了,秦王殿下的眼神他可受不住,被瞧了一眼尚太医后背出冷汗了。

裴烬本就被母妃的“节制”弄得心头不爽,现下尚太医还来找他不痛快,裴烬的脸色能好看吗?不过听他改口,心情倒缓和一些,“尚太医将法子写下来,若是本王能尽早得子嗣,一定送份大礼给尚太医。“

“是,微臣即刻写好令人送来。”尚太医可不敢要秦王殿下的大礼啊。

裴烬点了点头,回到屋子,云莺放下茶盏,“殿下可要用午膳了?”

“你饿了?”

云莺摇了摇头,“莺莺方才吃的有些撑,怕是得等晚膳再用了。”

“本王回扶风堂用膳,你再歇息会,庵波罗果一次不可食用太多,免得腹痛。”裴烬抬手揉搓了下她未戴耳珰的耳垂,将它揉红了才松手。

云莺微笑着颔首,“嗯,莺莺晓得了,恭送殿下。”

等秦王离开芳菲苑,云莺才抬手抚了抚耳垂,殿下果然偏爱此处,昨夜用牙齿研磨,她生怕殿下一个狠心把她的耳朵咬下来。

秦王一走,云莺继续看起了凝玉为她找的一份京城望族之间关系牵连的册子,据说这册子隔几个月便要修正一次,且但凡高门显贵的子女,从小便熟知这些,免得冲撞了贵人。

也是,上京遍地是贵人,在扬州,从五品的知州便是扬州的天,可是在上京,从五品的官员连头也不敢抬,连她也承蒙秦王厚爱得了庶妃,虽是妾,也是圣上谕旨赏的七品的妾,比旁家寻常的妾室不同。

怕是正如那句老话,在上京一板砖砸下去,十个里头有九个是官爵在身的。

看了一会,正有些想不明白时,忽然瞧见一个熟悉的名字——永康侯世子侧室云氏,生有永康侯世子唯一的一对子女,备受宠爱。

她眨了眨眼,这个是潋月姐吗?

“凝玉。”

“哎,主子有何吩咐?”凝玉从外边进来。

“这个云氏全名你可晓得?”云莺指着永康侯府道。

凝玉想了想,“主子是说永康侯世子吧,他那侧室似乎名云潋月,是扬州买回来的孤女,原本也不算稀奇事,但去年她生下了一对龙凤胎,永康侯世子比殿下还年长几岁,却膝下空空,忽然得了一对龙凤胎,整个上京都传遍了。”

从前秦王不在王府,府里规矩松散,要伺候的主子也少,他们这些人有事没事便凑在一起说些上京的趣事,自然也提到了这位云氏。

云莺忽然笑了,潋月姐出阁之后她便没了消息,虽知她入了侯府,却不晓得她过的如何,如今听着,倒像是还不错,膝下一对龙凤胎,再如何日子也差不了,真为她欣喜。

“说起来永康侯府那对龙凤胎也快要满周岁了,想来会大办宴席,永康侯世子曾是殿下伴读,私交甚笃,兴许也会邀请殿下。”

云莺的眸子亮了亮,“殿下会去吗?”

若是殿下去,她能跟着去吗,她已近三年未见到潋月姐了,她原以为在上京她是孤身一人,谁也不认识,如今想到潋月姐在上京,若是能见上一面,那便再好不过了。

凝玉摇了摇头,“这个奴婢不知,主子若想知道,大可问问殿下,主子认识永康侯世子侧室吗?”两人还是同姓呢。

凝玉想着凭这几日殿下对主子的宠爱,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云莺敛了敛笑意,“不认识,只是瞧着与我同姓,觉着有些亲切。”

她是蓟州宝灵县县丞之女,不该认识扬州风月女子,即便她见到潋月姐,也只能装作不认识。

这样一想,似乎见与不见也没多大差别,得知潋月姐过的好就行。

裴烬回到扶风堂用过膳后,大理寺卿的一应公文已送了不少到王府来,瞧着厚厚的一沓公文,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正如母妃所说,他现下想要夺嫡已有难度,可却不得不克服,绝不能重蹈覆辙。

他才翻开一本,方定来报荣宣伯到访。

“让他进来。”裴烬推开文书,靠在太师椅上。

江浸月穿着月白色松纹锦衣踱步而来,“下官见过殿下。”

裴烬摆了摆手,“坐吧,你我之间何必行这样的虚礼。”

江浸月便也没客气,寻了张圈椅坐下,“下官是来送私盐案一应文书。”

“嗤,这个案子你还需要本王吗?你自己处理。”裴烬拍了拍一旁的文书,“你瞧瞧这些烂摊子。”

“这不是殿下自个求的?圣上有令,下官与殿下共同协理私盐案。”

“江浸月,你几时这样听父皇的话了?”裴烬可不信,江浸月是块硬骨头,连父皇都曾被他气到破口大骂,但他的能力与手腕实在出色,让父皇无可奈何。

江浸月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殿下想与太子争锋,下官无端卷入,殿下总得有所表示。”

第41章 【第四更】挑衅

裴烬忽然笑了下,对于江浸月的话,他并不觉得惊奇,“狗鼻子也没你灵,发觉的倒早。”

江浸月慢条斯理,“多谢殿下夸奖,想来贵妃娘娘近期最不想看见的就是殿下吧?”

江浸月与裴烬一同长大,自然最晓得他的心思,若非有意于皇位,他必定不会掺和大理寺的烂摊子,而他从前拒了储君之位,如今又想要了,苏贵妃必定很恼他。

闻言裴烬皱了皱眉,冷笑一声,“母妃一样不想看见你,把明乐勾得总往宫外跑,你当母妃很想看见你吗?”

令裴烬最无法理解的便是明乐那个小丫头怎会瞧上江浸月这个心狠手辣的主,别的闺秀都躲着刑部侍郎走,结果明乐倒好,拦都拦不住,非得往荣宣伯府跑。

母妃和父皇并不想将明乐下嫁给江浸月,他的手腕太过毒辣,并非良人,哪有父母敢把孩子嫁给他这尊煞神。

可是却管不住明乐,说到底是不想让明乐伤心。

江浸月微微扬唇,“殿下这是恼羞成怒了,下官不能入后宫,贵妃娘娘便是想见我也见不着。”

外臣不得擅入后宫,后妃也不能随意出宫,说起来,两人一年到头能碰面的机会少之又少,往往都是在宫宴上,人多口杂,连话也说不上一两句,所以苏贵妃愿不愿意见到江浸月,对于他来说无丝毫影响。

可裴烬却不同了,裴烬是皇子,时常能见到苏贵妃,被嫌弃的滋味可不好受。

“闭嘴吧你。”裴烬森冷的目光睇了他一眼。

若是旁人,怕是吓得即刻闭嘴,可江浸月却不怕,从容道:“修炎,东宫本就德不配位,你早该下决断。”修炎是裴烬的字,已很少有人敢这样唤他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江浸月与裴烬自□□好,别看此时太子与裴烬关系还算亲近,可他日太子荣登大宝,裴烬手中握有兵权,太子怎能容忍,而与裴烬交好的江浸月也不会善终。

更何况裴澄本就不适合坐这个位置,阴险狡诈,极尽自私,为了自己的权势,连私盐都沾染,他若是登基,日后大豫怕是生灵涂炭。

裴烬转着手中的玉扳指,不紧不慢道:“你愿意支持我?”

江浸月喊了他的字,是拿他当朋友,裴烬便也不再自称“本王”,说起来,这些年裴烬虽在西疆,可从未与上京的一些好友断了联络,当初他不愿坐储君之位,也从未有人埋怨过。

自他出生起,作为皇子,便天然的有登上皇位的机会,而此后追随在他身旁的人,无一不是押宝一般,盼着他能登上九五之尊,这样他们便能为自己,为家族,谋得日后荣光。

可裴烬分明有机会成为储君,他却放弃了,这无疑是给追随他的那些人一个重重的打击,在夺嫡这场无硝烟的战争中,最忌讳的便是墙头草,即便此刻他们再去追随太子,也已来不及了,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当然,并非所有站错了队的人都会受到惩罚,例如跟在宁王身旁的,他们便不必愁,因为宁王对太子造不成威胁,而当裴烬接过西疆三十万大军的虎符时,那些曾经追随过裴烬和现在仍旧亲近裴烬的人,便无端的和太子站在了对立面。

一个帝王,最忌讳的便是手握兵权的兄弟,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酣睡?

“修炎,我有的选吗?”江浸月轻巧一笑,继而道:“我没的选,云川没的选,瀚清亦没得选,我们都在等你。”

这些都是裴烬自小的伴读,由圣上精挑细选的士族子弟,从他们还在懵懂时,就已经成为了裴烬身后的影子,代表着裴烬的势力。

这些年裴烬不在京中,除去席瀚清是立璋长公主之子,太子不敢得罪立璋长公主之外,其余人皆被太子有不同程度的打压,连江浸月也不例外。

说着,江浸月起身,面对裴烬双手抱拳拜礼,语气铿锵:“殿下,我们都愿誓死追随您。”

裴烬从太师椅上起来,走到江浸月跟前,双手托住了他,郑重其事,不乏感动,“有兄弟如此,何愁不成事,事了之前,本王不会再离京。”

是他太过想当然了,以为自己不争,戍守西疆远离朝堂便能还他们一个安稳的生活,可是太子却时刻忌惮着他,容不得他的人有一丝冒头的机会。

前世的悲剧,亦是他亲手酿成,令太多人失望了,这一世,他怎能后退一步。

“主子,胡庶妃来访。”凝玉从屋外进来,云莺正在看医书。

她想了想,放下医书,“正厅见她吧。”

王府后院的姬妾们,迟早都是要见的,总不能躲一辈子。

“是,殿下才出府胡庶妃便到了,主子可要小心些。”在凝玉这,云莺和王府其余的姬妾那便是死对头,胡庶妃上门准没好事。

“我晓得了。”看来后院姬妾对于殿下的行踪还蛮清楚,不过也是,王府就殿下一个主子,谁的视线不往殿下身上放。

云莺到前厅时胡庶妃正打量着芳菲苑,瞧着神色不是很好。

“胡姐姐来了,妹妹有失远迎,姐姐莫怪。”云莺进了厅堂。

胡庶妃起身,两人见了个平礼,她笑了笑,“我想着妹妹初来乍到,对姐妹们都不熟,怕是无聊的紧,我便不请自来了,妹妹别嫌弃才好。”

“姐姐坐罢,我正觉着不知该如何打发时间,你能来陪我聊聊天也是好的。”云莺在上首坐下,随后凝珠进来奉茶,胡庶妃坐在右侧下首的圈椅上。

“妹妹的芳菲苑可真是精致奢华,我的翠玉院连十分之一也比不上。”方才进来时,胡庶妃瞧见这些摆设便觉得眼睛都要看花了,王爷竟如此舍得,这哪是庶妃的规制,怕是连王妃的贤章院也没这样的规制。

云莺随意扫过多宝阁上的各式宝物,“都是殿下厚爱,妹妹也十分惶恐。”

她没去过其他院子,也不知其他院子是如何布置的,但听凝玉的话,芳菲苑怕是比其他院子好上不少,她起先也忐忑过,可殿下执意如此,她也不好强行违拗,说到底殿下的安排为大。

“妹妹仙姿玉貌,得殿下厚爱也是常理,我今日来,是给妹妹送贺礼的,曼云,还不快将礼物拿来。”

胡庶妃话落,她身侧一个婢女便捧着一个精致的榉木盒子上前几步。

凝玉侍立在云莺身旁,听到这个名字微皱了皱眉,主子姓云,曼云这名字着实有些冲撞。

名字也是有忌讳的,其中之一便是为尊者讳,虽说曼云入府在先,可云莺是主子,曼云是奴婢,她本该主动避讳而改名,这是规矩,尤其是同在王府,若是旁府婢女,那倒也犯不上。

可云莺她是不晓得这个忌讳的,是以面色平静,并无反应。

凝玉这下也不好提醒,心中叹了口气,一会再与主子说,主子是初到上京,兴许不晓得这个规矩,可是胡庶妃自幼便在上京长大,入王府也有大半年,怎会不晓得这个规矩。

晓得却又偏生在主子跟前喊曼云的名字,这不就是挑衅吗?

凝玉有些担忧,怕胡庶妃欺负主子。

胡庶妃喊曼云名字时特意看了云莺一眼,发觉她面色如常,似乎没听见一般,心中疑惑,难不成是不明白其中深意,心下冷笑,小官之女就是小官之女,低贱卑微,即便当了主子也撑不起架子。

因此胡庶妃倒不急着将贺礼献上,笑了笑指着曼云道,“云妹妹,这是我的陪嫁婢女曼云,原本为尊者讳,她犯了云妹妹的忌讳,本该改个名儿,可她伺候了这么多年,我也叫习惯了她的名儿,云妹妹可莫要介意才好。”

先前还只是妹妹妹妹的喊,如今说到曼云,却一口一个云妹妹,这不是特意提醒云莺与一个婢女重了名儿,虽说一个是姓,一个是名,但同在王府,着实不妥,凝玉一听便晓得今日胡庶妃是故意了,顿时忧心不已。

云莺闻言扫了一眼曼云,见她低垂着脑袋,看不清面容。

她还真不晓得,原来她做了庶妃,旁的婢女是要避讳她的名字,她只晓得子女要避讳父母的名字,百姓要避讳圣上的名字,原来连她的名字也要被旁人避讳了吗?真有些不真实之感。

云莺看了一眼凝玉,凝玉微微颔首,都怪她不曾和主子说清楚,这要是应了胡庶妃,岂不是惹人笑话。

云莺收回视线,莞尔一笑,“我初到上京,许多规矩都不懂,若是胡姐姐不说,那我还真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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