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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婢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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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不是公主来了,又或者林沁雪的告诫起了作用,喜眉一改方才的活跃,默不作声退到林沁雪身后。

昭燕殷殷张望:“方才出来前我好像听见有人提到长姐姐,她呢?”

林沁雪面露尴尬,正不知当如何解释,这时东厢房的门也开了。

背对房门的林沁雪闻声回眸,一袭湘妃色倩影姗然映入众人眼帘。

与昭燕公主的斯文秀气不相同,安晟公主的美是拨开云雾的眼前一亮。难怪世人皆道公主安晟一入京,这上京第一美人的位置便要为她轮让了。

不夸张的说,谁能在见过安晟公主第一眼而不被惊艳?林沁雪不由暗想,饶是此前对这位公主心存芥蒂的她亦很难不被这份美艳所动摇。

“长姐姐……”昭燕眼前一亮,兴冲冲想跑过去,被许嬷嬷一把挽住臂弯:“公主,您身子没好全,不能跑动。”

“嘘、嘘!”昭燕拼命冲她挤眉弄眼,可平日里最懂她的许嬷嬷此时却好似什么也没看见:“昨夜你才闹完肚子,那杏林边上的湖风也不知大不大,万一招了风寒可怎生是好?”

昭燕险些急哭,她千辛万苦才争取到跟着长姐姐出宫长见识。谁知出宫头一天就闹了肚子,倒霉丢人也算了,她怕长姐姐不让她跟,又怕非要跟去会让长姐姐为难。本来今早明明已经见好了,她还特意嘱咐兰侍官千万要替她瞒住长姐姐的,谁曾想千防万防,竟被自己人给捅破篓子!

昭燕看着长姐姐一步步靠近,暗暗把心一横。如果长姐姐不许她跟,那、那她就哭!闹!看长姐姐舍不舍得丢下她一个人去赏花游湖!

一片掌心的温度覆上昭燕发旋,轻轻揉了两下:“怎么闹肚子了?肚子还疼吗?”

霎时间,昭燕只觉满心的负气都被她的温柔所化解:“……不疼了,肚子早就不疼了。”她抿着下唇,摇着她的臂腕可怜兮兮地撒娇:“长姐姐,我也想去杏林赏花,你就带我一起去嘛。”

安晟觑她一眼,叹声道:“那你到了那里不许乱跑,凡事还得听我的。要是你敢使性子,那我就让许嬷嬷送你回宫,再也不让你跟了。”

昭燕听她松口,登时眉开眼笑,唯有许嬷嬷拉长脸:“安晟公主,我家公主身娇体虚,万一有个好歹……”

“万一昭燕有个好歹,”安晟接起她的话:“回宫之后皇后娘娘势必要狠狠惩罚你们这些没用的奴才的。”

昭燕身边的宫人被她这番话给吓住了,许嬷嬷更是直接黑脸。

昭燕听得愣住:“倒也不至于……”

“所以,”安晟话峰一转:“为了回去不挨罚,你们得好生照看你们主子。”

她偏头,又与昭燕约法三章:“也为了让她们回去之后不必挨罚,你也应该自己照顾好你自己,知道吗?”

原来是关心她,昭燕欣然点头:“我一定不任性,全听长姐姐的!”

周遭宫人这才明白安晟公主这番话既非恐吓亦非危言耸听,而是为了让昭燕有所自觉。相对的昭燕只要是个明事理的,也能够理解安晟公主善意的劝诫。

这让昭燕的随行宫人受用之余,她们还会感激安晟公主,这可比许嬷嬷千般阻挠却仍然拦不住昭燕的跃跃欲试有效多了!

好一招收买人心。

许嬷嬷恨得磨牙切齿,林沁雪将一切收归眼底,心底对安晟公主此人又有了一番计较。

“时候不早了,莫让诸位夫人好等。”安晟抬首看那晴空艳阳,回眸朝林沁雪颌首:“有劳烦林小姐带路。”

林府府东杏林花地芬芳甘甜,今日天气极好,万里晴空,徐氏游走在众位公卿夫人官家小姐之间,彼时林中早已聚满了人。

距离杏林不远的洞仙湖上不时游过画舸一二,乘坐其中的有公卿贵族世家之后,有当朝名儒官场知交,当然最少不得的自然是新近崭露头角的今科仕子。

红男绿女隔水遥望,皆知今日游湖赏花醉翁之意不在酒,正是冲着对向来的。

相较画舸上的男人们近距离欣赏湖光水色之余,新科仕子忙着拜会恩师结识名流拼比文采,林间女子的乐趣则少了许多。固然这团花锦簇的杏林景色极好,但更多的人却在三三两两的攀谈当中无一例外地提到了同一件事。

足不出户的昭燕公主以及刚归京的安晟公主今日也将到场。

不少人的注意力落在这件事上面,然而许多人苦等多时却迟迟未见公主驾临,礼部尚书夫人拉着徐氏的手:“听说两位公主提早一日抵达府上,怎的至今还没见到她们?会不会是饶错路了,要不差人回去看看?”

徐氏早前接到婢子递来消息称昭燕公主昨夜闹肚子的事,又见两位公主至今未至,心中猜测她们极可能就不来了,嘴上却说:“两位公主头一回出宫,处处瞧着新鲜罢,我家沁雪一路相伴,肯定不会走岔的。”

“能与两位公主结交亲近,你家姑娘可真是好福气。”尚书夫人羡慕道。

可不是吗?徐氏押着千般不愿的林沁雪去陪公主,就是为了让她与公主套近乎。不说昭燕乃是皇后嫡出,那安晟公主身份敏感又怎的?她有太后作盾,今上愿意待见她,有什么比这份礼遇更贵重?

实在不能怪徐氏精打细算,自从两老去后,家里已经没了顶梁柱。丈夫虽有大儒之名,在朝享有一定声望,但在圣上跟前却并不受得器重。长子的外调已经是她的意难平,徐氏得让女儿嫁得更高,否则只怕将来丈夫老了,儿子还顶不起这个家,这林府上下还想在上京立足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如今徐氏指望林沁雪能攀附两位公主,不求外廷有助益,至少能为择婿方面增添更多的优势。

“那长公主脾气大架子更大,哪是寻常人能亲近得来?别到时赔了自家的姑娘,还得不偿失。”

徐氏与尚书夫人互视一眼,默默等人走后,这才掩嘴悄声嘀咕。方才打此经过冷嘲热讽的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全家吃了闷亏的秦国丈他正室夫人马氏。

这位一生风调雨顺,出身名门,父母疼宠兄姐迁让;嫁了伯府,生的两个女儿前后入宫封了妃位;秦家风光大好,家里的官是越做越大,人人都说她旺夫。

马氏得意的嘴脸,诸位夫人私下其实都看不惯。可没奈何呀,谁让她肚皮能耐,生的女儿一个比一个厉害,圈得皇帝死死的,整个外家气势如虹?

也就是从安晟公主归京之后,秦家的嚣张气焰才被一巴掌给拍散了,不怪乎马氏气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说话句句带刺,看谁都不顺眼的样子。

马氏今次是替适婚年龄的小儿子来相看姑娘的,本来近段时间秦家诸行不顺,这杏花宴原是不参加了。却不知是谁给她透了风声说公主要来,临时又改变了主意。

徐氏不免头疼,就怕国丈夫人碰上安晟公主会出事。

就在这时,贴墙的那片花路传出一阵骚动,听说公主来了,徐氏收敛心神,忙不迭迎了上去。

正在与其他夫人交谈的马氏听见动静,抬首眺去,寻思着也走了过去。

往年这样的赏花宴比比皆是,一年到头各家轮着办了不知多少回。今年京里多了位安晟公主,此番一请便来了两位公主,谁说不是脸上添光的事呢?

两位公主身边已经聚起了不少夫人小姐,徐氏眼尖,一眼瞧见女儿与公主携手并进言笑晏晏,心中喜不自禁:“这是在说什么呢,笑得这般开心?”

仗着主人家的身份,徐氏雍容踱来,正好与公主身边的女儿接应。

“娘。”林沁雪这一路与两位公主相处得出奇不错,已经没了刚开始的满腹嫌忌,“方才两位公主诗兴正好,还为咱们这杏林子提了首诗。”

她几句吟出公主诗作,周遭无论老小顿时一片赞美,昭燕被夸得面红赤耳:“林姐姐才是真的文采斐然,我与长姐姐联手还不如她呢。”

安晟不吝夸赞:“都说帼国不让须眉,依本宫看来咱们今儿要是办起诗会,定不亚于登科那日的咏柳宴。”

“小女拙作,哪能搬得上台面?还是两位公主谦让了。”徐氏听出公主不含芥蒂的夸赞之辞,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林沁雪本是京中小有名气的才女,她的文采有目共睹。且不说安晟的文采怎么样,昭燕师承大名家,水准肯定不会差,经此一‘战’若能引为知交,将来关系还能走得更近。

众位夫人见她女儿与公主关系交好,各自的算盘打得噼啪作响,但凡肚里有几滴墨水的,纷纷推着自家闺女出来效仿。

可并非人人都如林大学士这般把女儿养得文采出众,更多的姑娘们纯粹是来赏花相看的,突然让她们费脑子作诗,一下子把不少人给整懵了。

杏林处处都是人,尤其公主身遭,宛若站得近就真的与公主格外亲近,人逢都想套近乎。个子娇小的柳煦儿不及人高腿长的梅兰菊竹显眼,也不及昭燕身边人多势众,她一不小心就被落在身后,想挤挤不进去,只能掂高脚尖,巴望着有人能发现,别把她给忘记了。

“煦儿、煦儿。”

有人在不远处悄声喊她,柳煦儿一扭头,就撞见了同样落在后方的晚荧在呼叫她。她把心一定,三步并两步走过去:“晚荧姐姐,你叫我呀?”

晚荧拉着她往后退,定睛来来回回地打量,见她皮肉细嫩眼神干净,这才长长舒出一口气:“昨日回去之后,安晟公主没把你怎么样吧?”

柳煦儿摇头:“没,我与公主细说来龙去脉,她就不罚我了。”

“你跟她细说了什么?”晚荧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你不会是跟她告我的状了吧?”

“才不是,我还帮你说了好多好话呢。”柳煦儿嘟嘴。

晚荧见她不高兴地嘟起嘴,连忙摸摸她的头:“行啦,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帮我说话。”

“还好昨天你没把我给说出来,不然让许嬷嬷逮着机会又要收拾我了。你是没见识过许嬷嬷折磨人的手段,那老太婆的心可毒着呢!”晚荧忿忿道:“等我以后得了公主器重,等我爬得更高了,看我不有仇报仇。”

“她是昭燕公主的奶妈,你就是再得器重也比不过她的啦。”柳煦儿没忍心打击她,晚荧摆摆手嘻笑说:“不管怎么说,反正昨天的事先谢谢你啦。改天换我给你端马蹄甘露,算作还你的补偿。”

柳煦儿没好意思告诉晚荧昨天的那碗马蹄甘露其实已经进了她的肚子里,不过晚荧也并不在乎这件事,一路叮嘱柳煦儿在安晟公主替她多说好话,免得公主误会她老是欺负人家。

柳煦儿回想那日公主的告诫,也就点头答应了。

这时公主好似才发现柳煦儿跟丢了,唤了兰侍官过来找她,柳煦儿这才与晚荧道别,匆匆跟着兰侍官回去了。

晚荧等她走远,挥别的笑脸渐渐隐去。

柳煦儿原以为昨日值夜的兰侍官今天不跟来了,这时见到她,就想到了热火朝天的昨天晚上:“兰姐姐,你能帮我把把脉么?”

“把什么脉?”兰侍官莫名其妙。

柳煦儿摸摸额门:“我昨天好像病了,又热又晕,居然睡在公主榻里都不知道。”说到这里,她吱吱唔唔:“都怪我病糊涂了,竟然对公主……”

兰侍官很感兴趣地追问:“你对殿下做了什么?”

“我……”柳煦儿嘴巴张到一半,忽而想到公主那么介意平胸,她不能到处去戳主子痛处。柳煦儿可劲摇头,抓起她的手搭在脉搏上:“总之我病糊涂了,糊涂得竟然犯冒了公主。你帮我搭搭脉,开个药方什么的,我得吃药。”

柳煦儿其实很怕吃药看大夫,可为了公主再苦再臭的药她都喝得下!

兰侍官见凿她不动,只好把搭脉的手收回来:“你就是血气旺一些,没得病,不必吃药。”

柳煦儿一听不必吃药,登时乌云转晴,喜笑颜开。

兰侍官凭借突出的体形优势带着柳煦儿一路闯了回来,梅侍官远远瞧见跑出来接应道:“你去哪了?刚刚到处没见着你,可把大伙吓了一跳。”

柳煦儿不好意思道:“公主身边的人太多了,我挤不上来,只得落下几步跟在后头。”

“你跟紧点,这回别再丢了。”好在梅侍官并未责怪,示意柳煦儿跟上来,很快把她带回公主身边。

此时公主身边依然围满了人,昭燕去哪总是紧紧贴着她,林沁雪与几位气度相当的官家小姐跟在两位公主两侧,安晟看似平静从容,只不时往回眺上一眼,仿佛漫不经心,直至她见梅侍官领着柳煦儿回来,眉心终于有所舒缓。

不期然对上的那一眼,令柳煦儿的小心尖微微发烫,几乎本能的她冲公主绽开笑脸。只是公主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一瞬,然后冷冷淡淡地别开了。

柳煦儿悻悻然收回目光,梅侍官拉着她挤到跟前,与紧随安晟的菊竹姐妹调换了彼此的位置:“你的个子太小了,注意跟紧公主,别一不留神又丢了。”

她们听不懂前面那些官家小姐的雅兴,柳煦儿默默凑到梅侍官耳边,日常为她的小短腿懊恼自卑:“梅姐姐,怎么样才能长得像你们这么高呢?”

“你保持现在这样就刚刚好。”梅侍官将她的欣羡尽收眼底,意味深长说:“殿下可烦我们这些比他壮还得高的女人了,殿下就喜欢像你这样娇小玲珑的姑娘。”

这话兰侍官前不久也说过,本来柳煦儿挺高兴的。可她想起菊竹姐妹曾提及过,听说公主因为从小到大饱受梅兰菊竹的体格‘压迫’,久而久之口味变得异常刁钻,一点也不喜欢高大魁梧英气逼人的铁血男儿,反而喜欢那种个子娇小、温顺听话的奶油小生。

仔细一想倒也不是无迹可循,就比如老是板着脸的邢大人就绝对称不上‘个小温顺’那一挂,难怪公主不喜欢他。

再看那林家二公子,长得就挺符合公主的喜好。而且他看上去脾气还不错,至于他的个子……柳煦儿仰望公主背面悄悄比划了下,发现那林二公子极可能与公主身高相当,那岂不是完美贴合公主喜好的所有条件??

柳煦儿扁嘴,越想越不高兴。

似乎隐隐察觉到背面有道戳人的视线徘徊不去,安晟低头看她一眼,不知怎么想的,抽手轻摸她的发旋。

柳煦儿也不明白自己怎么想的,眨眼心花怒放,笑得比这杏园春花还灿烂。

梅侍官哪里知道一句‘娇小玲珑’能够延展出这么多问题?她更讶异于安晟的主动示好。因为在发现柳煦儿‘丢’了以后安晟的心情非常差,这种低压情绪一直持续到柳煦儿被带回来为止。但是按照他以往的脾气十有八|九是要冷她好一阵子的,谁能想到转眼安晟竟是主动示好的那一个?

梅侍官没忍住又往柳煦儿多看两眼。

此时众人的话题已经由‘提诗’转回‘赏花’上,都说逢春林下杏花娇,然则美不及诸位佳人姿容无双,便有人提到了上京第一美的美称,安晟公主自然不容多让。

这话触了某些人的楣头,在一片喜色当中突兀传来不和谐的声音:“别枝杏儿通体粉白,美得干净。那蛇蝎美人也是美,无奈心黑,一骑绝尘。”

离得近的人瞧见那斯,相继噤声。离得远的不明就里,被气氛渲染也闭上了嘴巴,原本热热闹闹的杏林一下子静了下来。

柳煦儿顺着公主的目光瞥了过去,隐隐觉得对方眼熟,非但长得眼熟,连那矜傲的腔调与模样也很熟悉,这一幕仿佛似曾相识,可不就与当日小秦妃大闹缀华宫一般德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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