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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千金是蜀中大巫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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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倒没什么窘迫下不来台的,只淡定笑道:“哈哈,老朽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况,我也是着实没想到,云鹤霄竟然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本以为事态不重,只想请和师出手,好敲打敲打这些有点能耐就自以为是的小辈们,若有使和师不快之处,是老朽的不是。”

和仪道:“如果不是云鹤霄今天忽然狗急跳墙,晏书只怕也不会发现不对。而且我们的行程本来定在下周,如果没有突然提前,那岂不会酿成一桩惨事?”

她这话称得上失礼冒犯,周兰却不能为父亲反驳,只能抿着唇低头。

周老面带歉疚之色:“那老朽,也只能以这残躯向林家赎罪了,老朽的辖区之中出了夺一家气运复活亡人之事,老朽对不住周家列祖列宗啊!不过——”他转又一笑:“冥冥之中自有机缘注定,林家和林小公子都等来了和师,不是吗?”

和仪垂垂眸,又是一副晚辈的恭谨模样:“还得多谢周老先生法器相助。”

周存普朗声一笑,“老了!身子骨都僵了,也就能从这上面帮帮你们了。”

满厅的人就这样看着二人互相试探后又互相恭维,一时硝烟气满满,一时又其乐融融,看向和仪的眼神就更加不同了。

杜鹃又是骄傲又是怜惜地看着女儿,忍不住紧紧握住林正允的手,在他耳边低声说:“你看,这是在咱们的女儿啊。”

林正允揽住了她的肩,也笑了:“是啊,是咱们的女儿啊。”

最后,和仪终于在罗来急切的目光中问到了正题:“周老您见多识广,不知您能否替晚辈看看,这一盏灯是什么东西?为何却能运转生机?”

周存普听了,凝神细看一会儿,摇了摇头:“虽是件古物,却看不出有什么不寻常之处,若按和师所说,能够运转生机,那老朽还得仔细瞧瞧,再找几位道友,我们好好看看。”

“既然如此,东西就托给您了。”和仪笑道:“若看出什么了,还请您知会晚辈一声。”

周老深深看了和仪一眼,忽然一笑,点头:“这是自然。”

和仪回以一笑,满是谦卑与尊敬,浑然看不出刚刚还在暗搓搓试探挑衅人家呢。

周家父女只带着几个弟子来的,林家人却不能让他们轻轻松松地走,几个旁支围在父女俩身边叽叽喳喳问这问那,又是讨好攀交情,周老先生往往不开口,只周兰应付着,倒也信手拈来十分干脆。

和仪看了一会,刚要开口,林正华已经道:“好了!像什么样子?”

看得出来林家的旁支们都很怕他,纷纷散了。

林正华走到周老身边,微微一躬身:“今天多谢周老了,麻烦您走了一趟,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这话不假,别看周兰年轻,但她却是周老的养女,周老今年也有六七十岁了,白发如霜,拄着手杖的年纪,当年林家老爷子在世时,周老就已经声名鹊起了,林正华在他面前也不会端什么林家掌权人的架子。

周老见了,笑呵呵说:“一把老骨头了,说什么麻烦?就是过来走一趟,和师在这儿,即便我不来,也能解决,我就不摘她的果子了。”

林正华又问:“那……林亦婉、林正麒夫妇及林毓龙,晏晏说也有途径接受法律的惩处,不知道是什么流程?”

“这个简单。”周老一抬手:“罗来小子啊,你就不用跟我回余庆堂了,直接带着几个人,去你爸爸那。林总啊,罗来他父亲就是管这些事情的,交给他解决准没错,回头结果下来了也会通知你的。”

林正华看了和仪一眼,见她点头,才对周老和罗来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麻烦罗小先生了,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找我。”

罗来倒是没有局促什么的,简简单单谢过了,继续回去当他沉默寡言小先生。

和仪看着忍不住想笑,这人前人后两幅面孔啊,也不知道他家里是培训了多久,才把一个活宝活生生教成这高深莫测的样子。

罗来眼角余光瞥到她笑,以为自己除了什么差错,就有点端不住了。

周兰瞧见了,在他背上轻轻一拍,然后和林家众人寒暄两句,就扶着周老离开了。

罗来仍然当着他的捧灯童子,乖乖跟在周老后面,仍然端着一副高人架势。

等人都走了,和仪才对林正华笑道:“那小子心性天赋都不错,伯父有什么事,尽管找他,摔打历练才能成才啊,相信他家也乐见其成。”

林正华刚刚也打发了林家旁支,听了这话忍不住笑:“晏晏你这可让大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他看和仪的面色不大好了,就说:“先上去歇歇吧,有什么话咱们下午再说,今天多亏你了,大伯真是……唉!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聊表心意一二了。”

和仪笑了笑,刚要说些什么,林伯母却也道:“废话不要多说了,都是自家人,没有那么多礼数,你先去歇歇吧,咱们下午再说话。”

林正允和杜鹃也纷纷点头,和仪这才上了楼,一上午神出鬼没的星及连忙过来扶她。

到了房间里,星及把和仪让她收着的那颗珠子递给了和仪,低声问:“周老先生历练多年,见多识广,今天怎么不干脆把这东西拿给他看一下?我瞧周老先生应该还是可信的。”

和仪把珠子收好,“不是说周老不可信,我是觉得他有什么在瞒着我,或者说……他们。”

第28章 . 和师成为妇女之友 这是多大的悲痛啊!……

星及听了脸色一变, 和仪瞥她一眼,笑了:“行了,别一脸被迫害妄想的样, 都是小节, 无妨。”

星及迟疑地答应了一声,又伸手去摸和仪的脉, 脸色阴晴变幻不停,最后都化为一声嗔骂:“又逞能!恢复了五成的伤势气血也敢出手!”

“哎呀, 这不是情势所迫嘛。”和仪扯着星及的袖口摇了摇:“今天那事你又不是没看到, 我要是不出手, 这一家人都得栽!”

星及沉着脸:“谁知道那姓周的打得什么算盘!他的地界出了事儿自己不处理让旁人来, 算什么道理?拿人当免费的劳工了吗?”

“可未必免费!”和仪做出一副诧异状:“我说星及,刚才不是还说人家可靠呢吗?现在就变脸了?”

星及横她一眼:“我是因为谁?”

和仪只得赔笑:“是是是, 因为我。放心吧,那一串珠子足够了,也是我看差了, 原来只以为是个能护身的物件儿,没什么稀奇的, 没想到竟然还蕴含深厚灵力, 帮了我一把。行了, 我是真有点累了, 想睡会。”

“那就睡。”星及压下一声叹息, 柔和了面容说:“睡吧, 我把这些东西整理整理。”

和仪这一觉睡得很沉, 本来躺下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不会睡着,然而一边捉摸着周老和自家老头子能有什么关系,一边闭着眼, 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梦里好像身处虚无之境,能感到绿色的光点慢慢进入自己的身体,通体舒畅,浑身上下的无力虚乏都消失了,身上轻飘飘的,感觉随时都能飞起来一样。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微微擦黑了,身上的疲惫感减轻不少,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忽然伸手就要冲床边重拳出击。

“嗷嗷嗷!老大是我!”灵娘的喊声彻底让和仪清醒起来,堪堪收住了自己的拳头。

对于自己差一点就一拳糊到得力下属脸上的事儿,和仪嘴角抽搐一下:“我睡觉呢,是什么事情促使你蹲在我的床边,嗯,灵娘女士?”

灵娘低着头,一副小媳妇的幽怨模样:“我辛辛苦苦把那云家小姑娘男友来历套出来了,一回来,好说,您已经带人把云鹤霄的老窝抄了!您就没想过要知会您奔波在外的下属一声吗?”

和仪有一瞬间的心虚:“……我这不是忘了嘛。来来来,灵娘快坐,我跟你说,就林家祠堂里那香,味贼好!我让星及搞两根来,你快乐快乐?”

“请您不要把歆飨香火这种美事形容得如此不合法。”灵娘默默吐槽一句。

和仪一拍大腿,扯嗓子喊:“星及!”

星及“唉” 了一声,从卫生间里推门出来,把那一串玉珠放到桌上:“各种法子都试过了,还是这样,应该不是什么别的东西,本身就是羊脂玉的。”

和仪嘴角抽搐两下:“所以您老人家在厕所里蹲着就为了查这玩意?”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星及用一种‘你还小、不懂事’的目光看着和仪,十分正经地说:“不过倒真是个好东西,拿到铺子里倒着卖,少说也能这个数!”

她说着,比了一下自己的巴掌。

和仪彻底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往后一靠,长长叹了口气:“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算了算了,星及,你下去和大伯或者大伯母、毓昭姐商量商量,搞两根祠堂里的香来。”

“……香这个东西,最好不要用‘搞’来当动词。”星及认认真真地看向和仪,提出意见。

和仪也十分认真地回望回去,最后星及叹着气、摇着头,背着手走出屋子。

当然她也是十分顺利地就带着香回来了,另一只手还捏着个橘子。

和仪由衷地给她竖了个大拇指:“贴心啊妞~”

星及默默点香,然后插在橘子上:“我只是觉得,如果让你自己发挥,这屋里什么都没有,你可能真干得出把洗手间里的精油皂掏出孔来插香。”

“讨厌~你!”和仪矫揉做作地翻了个白眼儿,星及冷静地掏出手机:“如果你想要发挥,我可以帮你找人。”

“不用了。”和仪有一瞬间的心虚气短。

星及“呵”了一声,冷冷道:“伤身的事儿都干了,不敢跟人家交代了?”

和仪想到自己回上京之后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一瞬间有点腿软,小声问:“星及你说我在港城住一个两个月再回去……应该可以吧?”

“可以才怪了!”星及冷淡地把造型奇特的橘子摆到了灵娘面前,“还有不久学校就要开学了,除非你想一开始就逃学逃课。”

“我才不想嘞!”和仪转过头闻闻那香,奇怪的是现在倒没有上午那种浑身轻松通体舒畅的感觉了,只觉得味道不错,凭借阅香多年的经验能够闻出里头几样好料,别的就没有了。

灵娘看着她盯着那香,抿抿唇,伸出手把橘子往她这头推了一点,然后镇定地盯着她看。

和仪寒毛差点竖起来了,又给推了回去:“不用了,不用了,多谢!”

“好点了就换身衣服下楼吧,该要吃晚饭了。”星及从衣柜里把一条灰色毛线针织大披肩拿了出来,还有一条宽松的棉麻连衣裙:“还是要注意保暖。”

和仪:“就这天儿,少说三十度!我都好啦!还用保暖么?”

“真好意思说。”星及:“听说上午一脚踹倒一棵树,挺威风啊?要不要现在下去试试还能不能踹倒了?天地生机气运岂是一般可以运转流动?你倒好,艺高人胆大啊?”

“我那不是……顺势而为嘛!对,就是顺势而为!那些生机气运本就是林家的,我帮它们一把回到原位,老天爷也不能怪我啊!”和仪越说越有底气,还道:“我们现在关系老好了!”

这话不假,她一觉醒来就感觉神魂轻松、丹田有力,灵脉运转舒畅,虽然身体上还有些不舒服,但灵魂的轻松是可以盖过肉身的不适的。

她这会和星及叫板,很有底气。

星及全当没听到,拉着她换了衣服,然后对灵娘道:“吸完香火把橘子也吃了,吃完之后撕开埋到楼下的花丛土壤里。”

正盘腿坐在地毯上美滋滋吸着香火的灵娘头也不抬地比了个“OK”的手势,毕竟跟在和仪身边混了这么多年,她也算是蜀中十里八村少有的‘潮鬼’了。

大厅里已经没有让上午人言噪杂的热闹劲了,林家人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有的读书看报翻手机,林伯母与杜鹃挨着坐,对着电视机里的综艺节目哈哈大笑。

一听到下楼的脚步声,大家齐齐抬头来看,林毓齐和林毓望以几乎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了和仪,同时伸出了谄媚的手:“姐/晏晏姐!”

和仪一惊,挑眉:“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

“姐,你就是我偶像!”林毓齐咋咋呼呼地比划着:“你上午简直太帅了!就你打林毓龙那两下,简直帅爆了!”

和仪听了就明白了,倚着楼梯扶手笑道:“那是你没看到你姐我敲云鹤霄闷棍呢,那才叫帅!”

林毓齐和林毓望同时眼睛一亮,杜鹃笑着走过来:“好了好了,别和弟弟妹妹贫嘴了。来吧,咱们开饭了。”

和仪连忙说了一句:“久等了。”林正华笑呵呵道:“是厨房刚做好,晏晏你下来得很及时啊!”

餐桌上气氛其乐融融的,林毓晴递给和仪一碗鸡汤,笑着说:“今天上午可真是把我吓坏了,不过咱们晏晏也帅呆了!”

“有眼力。”和仪笑着给她抛了个媚眼,杜鹃忍不住直笑:“你们两个够了啊!吃饭呢,不想听相声。”

“今晚的藕夹不错,大家尝尝。”林毓昭笑着对杜鹃说:“婶婶你就让她们说吧,桌上有点声,还能热闹点。”

林毓成可不像前两天坐在前面得天独厚有林伯母夹菜了,现在坐在尾端的椅子上可怜巴巴地吃着大米饭,幽怨地小眼神儿看林毓昭,林毓昭冷着脸看他;看林毓望,林毓望气鼓鼓瞪他;看林伯母、不敢看,下午刚被一向温柔的妈妈抽了一顿;林伯父?那就更别提了,他一向怕林伯父跟兔子怕老虎一样。

杜鹃看着有些好笑:“你这孩子,这回也是太不像话了。不说话说到底,咱们家毓成也受罪了,又挨了顿打,大哥、嫂嫂,就算了。来,毓成,吃个鸡腿,补补。”

林毓成热泪盈眶感动蒙了,不等林伯父开口,林伯母先轻哼一声:“管不住自己的东西!”

但对着自己儿子到底心疼,倾身舀了一碗汤往那一放:“某人自己过来拿!”

林毓昭和林毓中对视一眼,都是忍不住地好笑。

晚餐之后大家坐在客厅里喝消食茶,和在上京时的甜汤不同,林伯父饭后惯喝青柑茶解腻消食,和仪有心尝尝,却被星及压住了:“喝药呢!”

“云姨,我让你炖的山楂雪梨饮呢?”林伯母问。

“来了来了。”云姨捧着小托盘过来,把一个盛着殷红汤水的白瓷小碗摆在茶几上,配了一个小汤勺,笑着对和仪说:“晏晏小姐尝尝合不合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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