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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在上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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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嫣本就怕他,见他如此,更是不敢靠近。

宋常山看到女儿这样畏惧自己,心中既酸又涩,生生止住了步子,不能往前。

王彦看出端倪,不动声色地伸手将语嫣往前推了一把。

语嫣猝不及防,整个人身不由己地往前跌了好几步,只这几步,就仿佛给了宋常山莫大的鼓舞,他再也忍不住,探出手臂将那瘦小的身子拢入怀中。

语嫣浑身一僵,一动也不能动,跟定住了似的。但是不消片刻,她便安定了下来。父亲的怀抱是那样熟悉,她恍惚间记起,在很小的时候,这个人也常常这样抱着自己。

后来娘不在了,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对谁也不笑,冷得像块冰。

她出神地想了一会儿,忽然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在微微发抖,下意识地,就抬起短短的手臂,圈住了他的脖子。

宋常山一震,低低道:“真真……”

语嫣摸了摸他后颈上掉落的头发丝,像哄孩子一样地低低道:“爹爹不怕。”

绿韵和紫扇在一边看得眼眶发红。

王彦默不作声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略微失神,此情此景,于他而言,竟有几分……似曾相识。

*******

这日大早,魏家大小姐亲自到松泉阁拜谢王彦。恰逢王彦在外,便由官衙的衙从接待这位魏小姐。

“敢问大人,王大人有没有说他几时回来?”魏婧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小姐不必客气,我可不是什么大人,”衙从道,“姑娘把东西放下就成,回头大人回来,我一定会和他禀明的。

原本官衙自然不好随便收东西,不过魏婧今日带来的算不上是礼,只是一小箧瓜果罢了。

魏婧笑了笑:“我等一会儿也无妨,毕竟王大人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总要当面谢过他,不能失了礼数。”

其实魏婧口中所谓大忙,指的正是先前那一桩传得沸沸扬扬的意外,前日,王彦使人到魏家传了口信,说是此事淮阳侯已不做追究。

衙从一听她这话,有些疑惑,心道这事儿他们大人好像什么也没做,左不过是叫人到魏家捎了个口信罢了。

这么一想,更觉得这位魏家小姐人品难得,真真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了。看她人美心善,又识大体,有次请求,衙从倒觉得并无不可,便让她留下在小堂内坐等。

魏婧垂眸喝着茶,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朝堂后飘去。

方才衙从自那处进进出出数回,往来有公文多添少减,想来,那便是官衙办公之处。

此刻,衙从恰巧走出,里外只她一人。

魏婧眸光闪动,放下茶杯正欲起身,就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大步走了进来。一看见她,来人颇为惊讶:“魏姑娘?”

魏婧一怔,反应过来忙福身道:“刘侍卫长。”

刘明远上下看了她一回,面露惊艳。上回见时,毕竟是在那样狼狈的境地里,如今再见,她裙钗如常,一尘不染,真真光彩照人、明艳可鉴。

“姑娘怎么会到这儿来?”

魏婧便把来意说了。

刘明远笑道:“客气了,都是我们的分内事。”

魏婧神色腼腆道:“大人也是来办公?”

刘明远:“不错,去书房拿个东西就走。”

魏婧一笑,好似无意道:“我还从没见过官衙里的书房,倒不知是个什么样……”

第9章 乌龟

刘明远:“魏姑娘若好奇,随我一道进去看看便是。”

魏婧微微一笑:“那我顺道也将这谢礼放过去,都是些新鲜的瓜果,在书房放着正好。”

此处是王彦在松泉阁暂设的办公处所,陈设简朴,入目是一张红木桌案,上面笔墨纸砚归置得整整齐齐。两边书架贴墙而立,东向角落有一张高几。几上摆有一盆吊兰,生得郁郁葱葱、枝叶低垂,是这书房之中唯一的亮色。

刘明远:“魏姑娘自便,我去拿东西。”

魏婧点头。

少倾,刘明远从内间走出。魏婧立在那盆吊兰跟前,听到声音转身一笑:“大人好了?”

她面貌妍丽,如此临窗回眸一笑,娇媚不可方物。

刘明远一怔。

他尚在愣神,就见魏婧缓步走到他跟前略微屈膝,张口时双眸轻抬,眼波如水,红唇轻咬:“大人……小女子有一事相求。”

等王彦回到松泉阁,衙从便将白日魏婧上门拜谢的事向他禀报一二。他听后道:“竹箧留着,至于那些瓜果,你拿下去让大家分了吃。”

“大人自己不留一些?”

“不必,”王彦走到案前坐下,忽而一顿,“对了,你去把赵泽给我找来。”

衙从苦着脸:“大人,赵泽行踪诡秘,淮阳侯都找不到他,属下真不知该去哪里找人。”

王彦捏了捏眉心:“罢了,此事往后再说。”

他的目光落到桌案堆放公文信件的木牒上,眉宇轻轻一动:“白日里可有人进过书房?”

衙从:“回禀大人,刘侍卫长来过。”

此时,另一名衙从进门禀道:“大人,属下在院子门口捡到一个盒子,上面附有一封信,好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王彦:“拿过来我看看。”

衙从先将盒子递给他,王彦正要伸手打开,就听衙从在旁忽道:“大人,小心。”

他打量了一眼盒子,红色漆木,前扣带镂花,倒是十分秀巧。

“你看到的时候,盒子和信是如何放的?”

衙从一怔,随即道:“信是放在盒子上面的……”

王彦颔首,抬手利落地解开盒扣,啪嗒一声,盒盖应声弹开。

两人看向盒子,倏然色变。

这盒子里并无暗器,却有一小截套着玉戒的手指!

王彦啪地一声猛然合上盒子,沉声道:“把信给我。”

衙从冷汗涔涔地递出信,在旁心惊胆战,若他方才没有看错,那玉戒应是锦衣卫侍卫长所佩……

*******

含香院内,语嫣坐在桌案前,腰板挺得笔直,举着毛笔一丝不苟地写字。

紫扇在对面的小圆桌边,拿手支着脑袋打盹。

绿韵端着甜汤进屋,见如此,眉头一蹙,便要上去把紫扇拍醒。这时候,语嫣掩着嘴对她嘘了一声,娇红的嘴角微微翘起。

绿韵见她如此,莫名地觉得背后有些发凉。

只见小女孩从椅子上慢慢爬下,举着毛笔缓缓向紫扇走近,她乌黑的大眼清澄纯净,很是天真无邪的模样。

绿韵看了一眼睡得香甜、口水斜流的紫扇,忍不住以帕掩面。

两刻钟后,语嫣练字练得浑身酸软,撑不住便上榻去睡了。

白若秋来看她时,她睡得正香,小嘴微张,脸蛋红扑扑的,憨态可掬。若秋看着喜爱,情不自禁在她脸颊上亲了一记。

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若秋以为是丫鬟来了,并未回头,只低低道:“轻着些,人睡着呢。”

那声音便止住了,四下一静。

若秋方觉出几分不对,回头一看,蓦地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自己眼前,吓得要张口惊呼。

那人吓了一跳,想也未想,举手就将她嘴巴捂住,冲着床上瞟了一眼,沉声道:“别喊。”

若秋回过神,对上这人深邃的眼眸,才认出是宋常山,登时面目绯红,窘迫地往后退开。

宋常山一愣,惊觉自己方才的举措大为失礼,忙道:“我并非是故意,你……”

若秋垂着头:“我知道。”

宋常山看她片刻,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若秋更有些不知所措,上回她为了语嫣的事,当着那王侍郎的面,对宋常山冷嘲热讽,心中已是十分后悔。

不过转念一想,如此一来,她家里人期盼的这桩婚事必然是黄了,心中反倒如同有大石落地一般。

没成想,今日会突然而然在语嫣房里遇着他,往常,这人分明不会在青天白日来含香院的。

宋常山:“上回……”

若秋心头大跳,忙不迭开口:“上回是我逾越了,书长不要见怪。”

宋常山一顿,见她有些慌张的模样,叹道:“不是如此,上回你做得好,若不是你特意来提醒我,我……总之,多谢你。”

若秋呐呐道:“书长不必客气。”

一时间,两相沉默。

若秋:“既然书长来了,我也不便叨扰,这就告辞。”

“不必如此,我还有事,这便走了,”宋常山道,“何况……语嫣她对你十分喜欢,你多陪陪她也好……”

若秋抬眸看向他。

宋常山一震,有些急道:“我并非那个意思,你自己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好如此麻烦你……”

看板正的宋书长露出难得一见的窘相,若秋扑哧一笑:“书长多虑了,我对语嫣也是真心喜欢,不会觉得麻烦。”

宋常山见她一笑,眼波盈盈,温柔可亲,心神竟有刹那的紊乱:“如此……便好。”

二人在语嫣床边说着话,绿韵端着茶水进屋,见此情形,暗下一滞。犹豫片刻,终是默默地退下。

紫扇见她原封不动地端着茶出来,奇怪道:“你怎么……”

绿韵放下茶,坐下幽幽一叹。

“怎么了这是?里头出什么事了?”紫扇伸个脖子就往里瞧。

绿韵翻了个白眼一把拽住她:“你回来!”

“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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