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悬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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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溯朝踩在井面上看着她，不由得想起了闻檀所给的那只人头：悬羹。
这里是何处，一问便知。
叶溯朝从如意乾坤袋中找出云袖抛下，轻薄的面料正好擦过这个人的脖子。
没头，看不到。但无论是人是鬼还是下意识的抓了一把。
然后她无头又懵的向上抓了抓，最终又不怕痛的拍了拍墙，便再也没有动过。
叶溯朝也不管，只是将云袖向左移了移。
别一直泡着么——毕竟云袖脏了还得我洗。
那人又象征性的抬头“看”了“看”，又摸索着云袖——有出路，就算是鬼也愿意向上爬。
她怕自己抓不住云袖那姑娘又摔下去，所以将云袖在旁边的木桩上紧紧缠了几圈又向下按了按木桩。
她探出头，那人此时已经快要爬出井了，她又向外抓了抓，似是要抓住给她云袖让她出来的人。
叶溯朝则是在她要抓住自己脸时握住了她的手腕。
“我把你弄上来只想问你：这是哪？”
现在凭身体特征叶溯朝已经能确认这是个姑娘了，一想到在苔井中泡了这么久还能踢人，叶溯朝就不免感叹：现在的小姑娘比以前的耐劳多了好吗！
但这三脚猫功夫其实还没有怎么施展，就已经被叶溯朝擒于井旁。
“一，我知道你没头但听得见；二，会写就写，不会写我说，说对了你跺跺脚；三，你敢反抗我宰了你。"
约法三章，又加上她的的确确是一个吓人的好手，所以女子自然不敢有小动作。
“你名字中，有‘悬’字吗？”
那女子跺了跺脚。
“悬羹？”
女子频率极高的跺跺脚，声音极大。
“这里离京坊远吗？”
她的脚在地上向左右滑了滑。
“这里的僵尸去过京坊么？”
离的太近了，这里的僵尸也不可能只有三个。
……
悬羹一下也没动。也对，毕竟她怎么知道。
“啊对，你需要你的头吗？”
悬羹刚是在地上圈圈点点了半天，仿佛是在画出一个人。
看了半天，叶溯朝明白了：这是一个女子。那估计是……常抵焉？
“常抵焉吗？”
她疯狂跺脚，叶溯朝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不会，又是一对……磨镜？
这种事儿她好像总是能遇见。
“你是让我去找她？”
悬羹不再跺脚，她只是开始挣扎，叶溯朝松开手，悬羹立刻朝反拜了下去。
“唉你……”叶溯朝急忙扶起她，又道：“我知道了，我去找她，你别担心。”
“她在哪儿你知道吗？”
悬羮急忙在地上画了一个小房子，又比划了半天，但她怕是没有学过手语，比的乱七八糟，叶溯朝因为捷烟斋的孩子懂一些，但她现在是真的搞不懂，悬羮究竟是什么意思。
房，什么房？
未等她想明白，悬羹忽然奋力拍打井壁，极力的想吸引叶溯朝的注意力。
井？
叶溯朝正想将她拉开，祟面出鞘，直接穿透了后面跳来的那只僵尸。
她以最快的速度拉起悬羮，立马将准备的糯米取出洒在她身边。
她默念咒术，望着越来越多的僵尸，抬手做诀，祟面得令，宛如冰糖葫芦一般将他们一串一串的串起来。
叶溯朝只是摆摆手，将悬羹与她用结法围起，与世隔绝。
从新的如意乾坤袋中拿出脑袋，叶溯朝让她捧着，又找出针线：“我以前做过女红，帮你缝上，你就能说话了。信我没错……”
她将头轻轻给她安上，轻声安慰着：“可能会疼，忍着点。很快就好。”
正打算下针时，崇面回来了，它剑身满是血污，脏的一发不可收拾。
“你自己先随便戳戳，看看死没死透。等一会儿我给你擦擦。”
叶溯朝不仅刺过绣，曾经还跟过几个月的戏班子。而她下手极快，极其的稳准。
不多时，便头归原主。
叶溯朝又将手轻轻附于缝合处，将鬼气灌于其中，接起断掉的脉络。
悬羹的头渐渐地能动了，但她只能向左右摇摆，回头的话……那只能拆线重缝。
叶溯朝正想再注点鬼气，却见悬羹摆摆手，僵僵地摇摇头。
她的舌头依旧摇摇晃晃的待在外面塞不进去，可她却扒拉着叶溯朝衣袖，口齿不清：“乖去！快去勾给烟！”
叶溯朝将衣袖收回，不再去担心会不会手心温度是否会凉到她，而是想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快去？快去干什么，勾给烟？你要干酒吗？”
悬羮有了头，可以看清了，她没有继续和叶溯朝纠正，只是再一次蹲身勾勒出抵焉。
这次画到一半，叶溯朝立马懂了，她道：“快去救抵焉是不是？对你就跺跺脚。”
悬羮极其配合的狂跺脚，叶溯朝望着井壁，止不住地回想‘井房’倒底是什么意思。
井房？井中的房子么，还是井旁的……
“你要不然，画一下‘井房‘大概长什么样？”
悬羮摆摆手：“挂艺故京，孤卦。”
画艺不精，不画。
只看她摆手，叶溯朝就知道她画不了，也不费那些力气去想，直接去联系留垢：“你在哪里？到地方了么。”
对面声音略显嘈杂，仔细分辨，依稀能听出是一个女人用方言询问：“你他妹儿的到底要不要？！不要就滚，别碍老娘生意！！”
这声音……也太大了，盖过了嘈杂声。叶溯朝听得炸耳，紧皱眉头不再发言，只是拉着悬羮站起来。
“走就走！你这买的嘛玩意儿？！还碍你生意？你有生意吗你！”
“滚滚滚！呸！”
叶溯朝听到一阵推搡声，紧接着留垢又吵着：“要不是老子上司找老子老子跟你没完！”
叶溯朝止不住的“啧”了几声，又听留垢调整语言：“您找我？”
“你在哪呢这么吵，碰到什么了？”
悬羮不知道叶溯朝在和谁说，只是一味地在井上画圈，不敢打扰叶溯朝。
“打听的时候鲫瑶阁的老板娘标黑价还偷我梅花手绢儿，我就跟她理论理伦。”
“拉她见官。拿回来了吗。”
“当然拿回来了！见官什么的，我怕碍到您对我说的事儿。”
“没关系，活事人管，相反的我们管。”
“但和你有关的自己能解决就解决，不能就找我，随时欢迎。”
留垢买下一串糖葫芦，打算给点甜来安慰一下自己，完全没注意到老板没裹糖。
但山楂酸是酸了点，也不能盖过这点甜，所以留垢没有忽略。
【作者题外话】：“干酒”这个词其实在当时是咱们现在抽烟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