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太尉府遇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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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宗仪原本在思考，闻言顿时吹胡子瞪眼，转向谢玄，“不是说好了只下棋，不准聊别的吗？”

谢玄面色不改，继续道，“裴公这五日不在，庞国公在朝上无人与其吵架，可谓是如鱼得水，献尽谗言，罢了一名秘书监，又扶了一位庞家人就任太常寺少卿，再拖几日，恐怕庞国公就要忍不住亲自补太尉您的空缺了。”

裴宗仪愤怒地在棋盘上“啪”的落下一子，冲谢玄阴阳怪气道，“有谢公这首席宰相在，一介庞国公怎敢兴风作浪？我劝谢公也少来老夫府上跑动，天下皆知谢公乃三皇子一派，老夫乃太子亲师，与我走动多了，纵使谢公不惧谗言，老夫也怕折寿！”

谢玉竖起耳朵听两人的针锋相对，一边不动声色地下棋。

谢玄依然淡定道，“裴公，你我相识多少年了？同一年春闱入仕，几十年来纵使政见不合，我亦未曾对裴公有小人之举罢？今日来，我也只为同窗之情。你气陛下罢免你的学子，但与陛下犟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休病五日，陛下唤你回朝也算是给了台阶，裴公顺着台阶下便是了。”

裴宗仪原本盯着棋盘，闻言抬头，捏着手中的白子冲谢玄指指点点，“陛下那是罢免吗？那是迁怒！户部治下不严贪饷三万，陛下不敢动庞家，却罢免一个左散骑常侍，传出去有理吗？！”说着裴宗仪愤怒地将棋子“啪”的往棋盘上一放，“简直岂有此理！”

谢玄道，“房常侍承裴公之风，明镜高悬，与户部积怨颇深，陛下此举明为罢免，实为保房常侍，待清算户部之后，房常侍必然能得高升。”

“谁信你的鬼话！”裴宗仪头也不抬，“当初春闱时就流传一句话，‘谢奸之言，鬼也不听’。”说着，裴宗仪抬手将方才自己下的那招棋往旁边拨了一下，道，“下错了，本是放在这儿的。”

谢玉原本偷听着北朝两位重臣的唇舌交锋，正忍着笑，此刻笑容一僵，小声道，“裴老，下棋无悔。”

裴宗仪板着张老脸，当没听到。

谢玄继续道，“不妨你我打个赌，我猜房常侍不日必能高升，且是远离京城，官升半品。”

谢玉下了一子，裴宗仪立即跟着落子，同时道，“老夫为何要打这个赌？”

“不为何，房常侍高升乃是板上钉钉，裴公只需销假上朝便是。须知北朝一日有庞国公，便不可一日无裴公。”

裴宗仪拈着白子，忽然笑了起来，朝谢玄露出了然之色，“哦——我知道了，原来谢公也跟陛下吵架了。”

谢玄面不改色，不说话。

裴宗仪正欲再嘲笑揶揄他几句，道他呼风唤雨的首席宰相也有吃陛下闭门羹的一天，忽然门外走进一名小童，通报道，“太尉大人，太子殿下来了。”

裴宗仪与谢玄皆是面露意外，随即裴宗仪放下棋子，让小童将人引进来。

谢玉也往门口看，心中思索，玄翊？他为何会出宫来此地？

门口出现了一道身影，随后一人走了进来。

玄翊今日身着常服，深红锦袍上绣着金丝盘蛟，将那张精致冷冽的脸衬得更如天人，身姿挺拔如刀，带着锐气，长眉下凤眸沉郁，宛如孤山寒雪，教人望而却步。

裴宗仪、谢玄与谢玉三人站起，一齐朝他行礼。

玄翊见有外人在，微微讶异，尤其目光落在谢玉脸上，明显短暂的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