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跌落蜃楼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蜃楼里的它!
本以为多少会受到点损伤的，但似乎0磨损；明明是纸糊的放进水里也不会被侵染，火机也点不燃。
伏霄翻覆这把扇子，不知道是什么黑色材料制成的扇骨，坚硬异常，上面镶嵌了流线的金丝。
扇面一面提满了并不认识的古代字，另一面是空白的。用手机电筒端详，似乎这“纸”又不像是纸，里面有着一根根纳米般的丝线牵连。
这是一把当前工艺也很难制造出来的扇子！伏霄不禁想到：这该不会也是用类似那家伙那种无中生有的能力，强行制造出来的吧？
“不仅如此，这扇子扇出的风，汹涌程度比想象中至少要翻一倍！”伏霄轻挥折扇，一阵风将视觉封锁边界的柳树指条吹得大幅度摆动。
他对这把扇子有些爱不释手了。
又在这里坐了很久的时间，根本就没有人来抓他，反而显得在这里等待的伏霄有些自作多情了。
他看了看时间22:12。
“明明是第一次做那么过分的事情，却完全没有慌乱的感觉，好似我天生如此似的。”
他又自语道：“假如明天十点行动，我就预备两个小时找到是谁结婚，调个闹钟，先去找地方睡一觉了。”
“哄！”
就在这时，前面不远处传来了似乎是某种东西倒塌的响声，紧接着，伏霄感到了屁股下的土地颤抖了起来。
“什么东西，动静那么大？”
伏霄打开手电，循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在做了坏事之后，他的某种基因就得到了释放，连带着胆子也肥了不少。
就在他顺着木桥跨过河流的时候，视线内的一块生长着杂草的地皮不见了，紧接着，一阵奇妙的恍惚感笼罩了他。
“这是！”
他陡然一惊，想要迅速的回退，但脚下的地面此刻已经无法成为发力点，下一刻，伏霄见到了整个地面在极速的升高。
手机光芒最后照到的，是飞跃到自己头顶的陆地其中一角红土。
伏霄终于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了，岛屿坍塌！他因为视觉封锁没能提前察觉，非但没有第一时间跑路，甚至还伸头过来看！
“啊~救命啊！救命啊！阳归语~救命……”
嘹亮的求救声在夜晚传递得很远，但没人会回应，就像也没有人为了那个小哥来找他一样。
第一次尝试到死亡的滋味，那种脚一下就空的感觉，仿佛也映射到了心里，让他感觉心脏不见了。
——可能是自己下坠得太快，而心脏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脱离了身体停留在原地没跟着自己一并下来，所以一刹那就产生了自己其实已经死了的认知。
事后回想起来，伏霄不禁觉得好笑，本以为“见过”了贵公子的屠杀场面后，自己会对死亡这一类免疫大半，他认为自己内心强大无比。
动手将小哥给打得濒死，自己内心也确实表现出了异常般的平静，在坠落之前的前一秒，伏霄都认为自己已经是个看透了一切、可以根本忽视自己性命的存在。
无论是慢慢老去、还是快速死去，都能从容不迫。
然而在那瞬间，他还是感受到到了来自虚无缥缈的灵魂层面的颤栗。
和外在表现得不同，在有理智的状态下他可以不计后果、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但当真正的危机逼近眼前，他却会直接怕到牙齿都打颤。
“哪有什么死前走马灯一般的回视过去，有的不过是清醒状态下的失去意识。
”
在急速的坠落中，伏霄屏住呼吸掏出了手机查看一下时间23:34，而后他马上将手机放进口袋中，拉上拉链。
紧接着翻起自己的衣服捂住口鼻，从恐怖的风压中贪婪的汲取丝丝能提供呼吸的空气。
风压太大，不用东西捂住口鼻来减弱风力，根本无法在这里呼吸。
耳边呼啸的风声好大，他像是被施以酷刑的受罚者，在刺耳中被一点点的消磨志气，尖锐的风声在一点点夺走耐性，也在一点点的影响他的听力。或许这样下去，自己耳朵会有相当一段时间受到影响。
到现在，他已经下坠了一个多小时了。
略微的缺氧、风声的干扰、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失重的不安，种种因素下让他的心态反复变化，不时的出现不如就这样死了算了的想法，也会出现与之相对的：不看这个世界一眼，我忒么就死赖着不走！的固执。
难得的冷静时间里，通过刚才的查看手机他对阳归语让自己跳下来的话相信了大半，哪怕从大气层掉落，一个小时也应该落地了吧？
这个想法支撑起了他求生的信念。
但是此刻不管他想得再多也无济于事，只有干等着，而且这种等待，是那种不能玩手机、无法睡觉，甚至在风声的刺激下连分神一下都不允许的等待。
“这是葬礼1.0版本。”伏霄苦中作乐的想到。
……
“嘀嘀、嘀嘀~”
在无数次睡着、又因下坠状态而忽然惊醒的循环里，裤子里手机的震动伴随着闹铃破局而来，将身心疲惫的伏霄叫醒了。
大京时间06：35。
“我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无底洞，这都持续掉落了7个小时了！”此刻的伏霄精神已经出现了萎靡现象。和寻常的通宵不同，他是承受了一晚上针对精神意志方面的酷刑。
“按照修仙的说法，我这样一晚上无异于在炼狱中磨练意志，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行为。”
泛起血丝的双眼睁开，视线中不再是纯粹的黑暗，透过衣服，看到泛起了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幽蓝，这是天亮的节奏。
他无法预料自己到底还要下坠多久才到底，但是至少判断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情况：这个世界本质的一角。
连续坠落七八个小时还没到底，说明这个世界的“高度”超乎想象！甚至有可能像是另类的无限宇宙。
但是和死寂的真空宇宙不同，这里存在空气！
耳边的风声可以……嗯？等等！
伏霄精神一阵，将牢牢套在头上的衣服在空中重新穿好，仔细的感受着折磨了自己一晚上的酷刑。
“风声变小了！？”
连带着呼吸也不再需要用衣服来过滤了，就这样直接吸已经可以了，虽然这样做还是有点缺氧感。
风压在减小！不，应该是自己的下坠速度在变慢。
伏霄小心翼翼的将手机拿了出来，打开视频开始拍摄，视频里，无论向着那个方向拍摄都是一样的，完完全全的通幽蓝天，没有任何的参照物，甚至连云都没有！
很快，他又发现了新的不解事情。
“通常来说天亮会是日升的那边先亮起来，但是这里完全没有这种现象，像是全360度的天空在同时亮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太阳不要面子吗？”
在又一次的调整视频方位后，一条细细白线在幽蓝的天空中出现了。
伏霄眼前一亮，他现在需要的就是看到蓝天之外的东西，否则那种无尽虚空的诡异感会让人再次恐慌。
视频拉近，白线在动。
他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也终于见到了那白线的真面目：瀑布！
一条瀑布，贯穿了天上地下，在虚无中流淌。
伏霄对比着自己与那瀑布的位置，似乎下坠的方向，两者是一致的。
旋即他回忆起来昨天傍晚，在凭空出现的巨塔哪里，无中生有的河水来。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子里浮现：
这瀑布就是从自己镇上那条大河流淌下来了，和自己一样，在这虚空中漫无目的的流淌。
他内心一阵惊喜，但又很快浇灭。
大河距离自己的距离有点远，自己怎么过去？
过去了又能怎么样？喝水的话自己不渴；抓鱼吃的话，这里可是下坠的虚空中，哪怕有面包在自己头顶两米，因为共同落体的缘故，也根本拿不到！
何况还不一定有鱼呢。
伏霄幸幸然收起了手机，下意识的瞥了一眼估计接近百米开外的白线，准备再闭眼养一下神。
一道灵光适时在他脑海里闪过，电击般刺激起他全身，他立即睁开眼看向远方的瀑布，而后难以置信的又揉着自己的双眼。
“我、我看得见了！呵、哈哈哈~”
伏霄喜出望外，一连串几乎癫狂的笑声从他喉咙里发出，没过几秒，笑声忽而又止住了，他开始深思起来，为什么会一夜之间又看得见了。
“阳归语说我们哪里是禁地，我现在离开了禁地所以视觉封锁消失？这似乎是一个方向。但是也可能是我经历了一次置之死地，毕竟所有人都觉得我会死，现在确实是遭遇了几乎必死的局，但是我还没死成！”
就这样深思其中的关联里，又过了一段时间，天空全部被蓝色点亮，伏霄用目光和摄像机共同比对了一大圈，终于确定了一个猜想：
这里明明有天黑天亮，甚至时间似乎也在同步地球大京那边，但是——不见太阳。
不是被什么遮住了看不见，而是根本就没有！
与此同时，不知何时开始的，他再也找不到与自己一起下来的那条河了。
“或许是因为重量不同的缘故吧，那瀑布能到达的距离有限，当达到极限之后，就会彻底在风压中变成水分子，从而消弭在空中。”他不知道对不对，但这是现在的他能做出的唯一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