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偷天换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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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觉得阮家的手根本伸不了那么长，随楚羽瑶北上的那些人一个个都漫不经心的，完全不怕被人偷袭的样子。
“天助我也。”
楚楠锋心中暗喜，偷偷摸摸地向那家客栈老板要了一间紧靠那些侍卫的屋子，虽说被那老板调侃许久让他有些脸红，但到底找到了落脚处，可以在晚上潜入房间偷袭了。
“你……你也起来上茅房？走走走，一起，一起去！”
是夜，楚楠锋刚打开房间门，便被一个醉醺醺的家丁扮相的人叫住了。他朝那个家丁的包厢望了望，发现里面的剩下四个人也都醉醺醺的。
这是把他当成自己人了？
楚楠锋忙迎上去，道：“兄弟怎么喝这么多，万一叫头儿发现了可不得了！”
“呸。”那家丁朝地上吐了口口水，不屑地说：“他算什么玩意儿，连皇帝老儿都得求上苍茫山来，他不过狗皇帝身边一个微不足道的狗奴才，哪来的脸管爷爷们！”说罢，疑惑地看着楚楠锋道：“你是哪个地界上的，怎么净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楚楠锋赔笑道：“兄弟是穷地方来的，不懂规矩，还得您多指教才是。看样子，您知道随行的头儿……”
“狗奴才！”
“是是是，您知道那个狗奴才是谁？”若是个认识自己的人可就不大好了。
“说是宫里一个姓裴的妃子的弟弟。要我说，整个大齐后宫里，除了咱们的大小姐，哪有一个能看的。”
裴德妃？楚楠锋握紧双拳，这个害他皇兄一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的狠毒女人，哪里配得上一个“德”字！
其实说起来，裴德妃同关贵妃是一条战线上的人，否则关贵妃也不会想办法让她的弟弟领了这“油水差事”了，只是显然，苍茫山那边的人根本不领情。
“一看您就是大地方来的，不知能不能有幸认识认识，将来若有机会，还得拜托您记着还有兄弟这号人啊。”
“都是自家兄弟，说得这么见外做什么。我叫管腾，跟在大小姐身边做侍卫的，自然懂的多些。”
“那就多谢管腾兄弟了。”楚楠锋道，这话散入风中，埋没在黑暗里，不会再有人知道。
管腾的确那楚楠锋当兄弟看，连解手都不避讳他，一副将后背留给兄弟照看的架势。楚楠锋也不动声色，一边同管腾调侃着裴德妃的“佳绩”，一边趁管腾不注意时冲他撒出一瓶药粉，据白佑酒后狂言，这药粉有解尸的奇效。
果然，管腾不过挣扎了几下，便再也扑腾不起来了。
这是楚楠锋第一次亲手杀人。眼看着管腾的尸体渐渐化作一掊尘土，他由衷地庆幸自己是学医出身，否则，手上的血哪是那么容易能洗干净的。纵使如此，他决定还是先去到聚盛堂向自己胃里灌了半坛酒，才原路回到管腾的房间里去。
“咚咚咚！”天刚亮，那位裴德妃的弟弟便开始挨个敲门。
“哎呀，这苦差事。”躺在楚楠锋旁边的那个人喃喃道。
楚楠锋顺势睁开眼睛翻下床去。
“管老大，你今儿怎么起的这么早。”那人也坐起来，顺便推醒了旁边三个兄弟。
楚楠锋咳了两嗓，将声音努力想管腾那边靠，“早到早完事。”
“管老大这话有理。”一个面相很精明的小个子朝楚楠锋处看了两眼，道，“这儿到底是桃花谷的地盘，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是不是，管老大！”
楚楠锋含糊地应了一声，心道：若是那小子亲自答，估计得把你骂个狗血淋头。不过小个子是真聪明，还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
一行五人下楼时，小个子忽然同楚楠锋一起落在最后，然后悄悄地问：“管老大怎么突然把人皮面具给撕了，您那仇人万一追上门可怎么办？”
原来管腾带了人皮面具，难怪他们看到他时并没有怀疑。不过他是真不知道管腾那人居然有仇家，当然，如今想来他似乎的确有招惹一堆仇家的本事。
“昨天吐了一脸，那面具有些浮肿了，索性全撕了。”
“唉，澜城到底是桃花谷的领地，您刚烧了他们老宅，万一被他们找到就不好了。”小个子一脸为难，忽然又开朗道：“要不管老大您还是先上去吧，兄弟马上给您送饭上去，等咱们要走的时候您再露面。”
桃花谷是管腾带人烧的？真是活该！楚楠锋突然觉得那瓶解尸粉用的让他很痛快。“谢谢兄弟了。”
“管老大说什么呢！虎子能有今日，全凭管老大提携，便是为您送了这条命那都是值得的！”
说完，虎子蹭蹭地跑下楼去，不多时又端了几盘菜上来，点头哈腰地请楚楠锋下筷。
这样的恶人也有狗腿子？楚楠锋露出厌恶的神情。不过想想倒也能释然，就像若是让苍茫山的人来看他母后就和让阮家来看不同，立场不一样，有些事他也不能强求。
一行人出城十分顺利，就好像桃花谷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们的仇人在队伍里一般。
楚楠锋有些庆幸。可惜还没等他从庆幸转为不安，真正的不安就来了。
他们一共带了八辆马车，裴德妃的弟弟和管腾——现在的楚楠锋每日交替着坐第一辆与最后一辆马车。
他们行至澜城城郊那日，恰好轮到楚楠锋坐最后那辆马车。
楚楠锋本在闭目养神，却忽然听到刀剑穿过空气的声音。他的剑法并不高超，但为了不暴露身份，只能抽出手边的长剑迎上去。
穿挑三刺。
不过三招，他便知道对方是桃花谷的人，可惜身边都是苍茫山的人，他完全无法向对方表明身份，只能继续打下去。不料对方剑锋甚是锋利，挑中一个时机便在楚楠锋手上留下一道口子。情急之下，楚楠锋使了一招并不常见的谢韫的自创剑法。
这下对面也觉出不对来，只见他点了支信号弹，又打了个手势，桃花谷埋伏在附近的人全都冒了出来，众人瞬间展开了激战。
重伤了苍茫山三四个人后，一行人才退去。
“我们谷主说了，大婚之事不能见血，你们不守规矩，但我们不能没有底线。留你们一条命送嫁，待你们回来，再用你们的头祭奠我们的家园！”
楚楠锋松了口气，将手包扎住。后面那些招数都是虚的，看起来伤得重其实睡两天就好，不过为了唬苍茫山那群人的眼罢了，只有这一处，实打实的一剑，怕是得留疤了。
“管老大，你怎么样！”虎子踉踉跄跄地朝楚楠锋跑来，只见他肩上的衣裳都被血染红了。
楚楠锋撕下一条布料来，将他的他的肩膀包好。
“不是什么大伤，叫管老大费心了。”虎子第一次憨厚地道。
楚楠锋终于明白他为什么长了一张狐狸脸却不叫狐子而是叫虎子了。
“放心吧管老大，我一定好好练武功。”看楚楠锋半天不说话，虎子又安慰道。
“知道就行。别到下次丢了性命，才知道老大我口里都是金玉良言。”
这边正在说话，那边裴德妃的弟弟突然走到二人身边。
“上车啊！等什么呢！误了时日你们担待得起吗？我爹说的没错，果然都是一群野生的东西，见天地闯祸！”说完，愤怒地甩袖而去。
野生的东西？
“还真有脸说，他姐姐尚且得求着咱们大小姐赏饭吃，他裴家又算个什么东西。没有咱们大小姐提拔，他这肥差捞不捞得着都不好说呢！”
虽说楚楠锋看见管腾和虎子就恶心，但他还是觉得，这两个人除了跟错了主子不可原谅，识时务这一项上倒是能打高分的。
“管大人，裴大人发烧了，你来替他驾车。”清冷的声音传来，楚楠锋抬头，果然是那张熟悉的面孔。
“恭敬不如从命。虎子，你去帮忙把裴大人挪到咱们车上来。记得，要‘好好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