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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地狱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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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盛夏蝉鸣,骄阳似火。

校园里学生们挥洒青春,热情洋溢,铃声响起,早自习结束。

少年趴在桌上,额头冒出细汗,他攥紧的指节泛白,嘴角咬出猩红,于他而言,这是缓解疼痛最好的方式。

路远清像离水的鱼,虚脱地靠在椅子上。突然,他本就不稳的重心,一下子失去控制,天旋地转,他被人甩到了地上。

下方的空气略湿热,鼻尖萦绕着灰尘,以及刺鼻的霉味。他的边上摆放着长满青霉的拖把,对方的力量让他动弹不得,他就这样被狠狠的钉在地上。

“天天都是一副晦气样,真tm恶心!”那人还不忘朝他身上吐口水。

路远清护住小腹,只觉得头晕目眩。

休息时间,偌大的教室里,人少得可怜。即便角落这群人的动静再大,也没有人吱声,甚至都没有人施舍一个眼神。

黄毛男躬身把人拽起,问身边的人:“老大,今天打算怎么修理这小子?”

那人顺好额头的碎发:“还没开始,就这德性啦?”

黄毛男道:“是呀,早上就这鬼样子,真尼玛晦气!”

那人摆摆手,转身吩咐:“带到厕所去,咱们叙叙旧。”

一群人连忙应声,把人从教室架走。

“要不要告诉老师啊?”

“你疯了,得罪谁都别得罪陈光!就当没看见吧…”

连仅有的希望,也在蝉鸣中湮灭。

男厕所,一群人浩浩汤汤进去,路远清双臂被架起,他甚至都不用走路,就到了目的地。

“哐啷”一声,他再次被甩出去,背后的墙壁冰冷硌骨。他尝试着转动身体,双腿屈膝,试图站起身,右脚踝受到重击,一个趔趄,路远清还是倒下了。

陈光嘴里叼着烟,青色烟雾缭绕,他又踹了几脚,这才肯罢休。

“早tm跟你说过了,离姜晓慧远点儿!你小子,是聋了还是瞎了?”

黄毛男唰唰几个耳光,少年的脸肿得老高,见状,黄毛男才满意,他冲路远清笑着,“仗着这张小白脸,陈哥的妞也敢想!”

陈光掐掉烟,“强子,走了!”

两人离开后,路远清倚着墙壁,艰难爬起来。他拭去嘴角的鲜红,漂亮的黑眸中一片死寂。

这里,不过是另一个地狱罢了。

他酿跄着拐到保健室,这里没人,第一节课铃声打响,学生们都在往教室赶,他早就被边缘化,缺课也没有关系。

路远清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海里不自觉又浮现起,那天的夜晚。

他还是选择活下来了……

“路远清,你在吗?”

寂静中响起一道甜美的女声,他皱起眉头,转了个身,但还是没能逃过对方的眼睛。

苏晓慧慢慢走近,少年背对着他,无声地拒绝交流。

“对不起啊,我、我不知道陈光,他居然这么无赖!”

“他一直纠缠,我也没办法。”

“他又打你了吗?”

不管她说什么,床上的人始终沉默着。苏晓慧红着眼睛,鼻子发酸,一双杏眸噙满泪水,这个人总是这样,从来不肯正眼瞧她。

滨江私立高中,她姜晓慧的名头,可谓是响当当,才貌双全,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可偏偏这个叫路远清的男孩,根本不拿正眼看她。

整个年级,谁不想跟她姜晓慧搭上点关系,路远清虽说皮囊还不错,但成天死气沉沉的,根本没人愿意同他亲近,就连老师也都懒得管他。

傲气的小女生,耐心也会耗尽,见久久得不到回应,她选择眼不见心不烦,以后也懒得关心他了。

路远清缺席了上午的课,也没人来找他的麻烦,来这里,也只是配合那个男人,为了营造他苦心经营的形象。

这所高中,勤奋向上的孩子很少,多半都是像陈光那样,家里砸钱送进来的。路远清也是阮晋送进来的,缔造炼狱的人,把他推至另一个地狱之境。

中午,食堂,路远清隔离吵闹的环境,孤身坐到靠窗的位置。餐盘里是四菜一汤,土豆炖肉鲜香四溢,玉米排骨汤色泽均匀,他拿起筷子,夹起肉块,咀嚼嚼碎后咽进肚里,咽得有些费力,颈肩的伤口疼得他放下筷子。

瞬间,餐盘被阴影覆盖住,那群人又来了,他欲起身离开,却被堵住去路。

闻强单手扣住他的肩膀,强行把他按回座位:“哎哟喂,让我看看,我们小路同学吃的啥菜啊?”

陈光脚踩椅子,同身边的兄弟笑得猖狂,他放声大笑的时候,路远清能看清对方整齐的大白牙,如果都敲碎他还能笑得出来吗?

陈光敛住笑意,转而给了路远清后脑勺一记重击。

“你他妈少用这种眼神看劳资!”

说着便端起路远清的汤碗,浇在了他的头上,汤是温热的,玉米跟排骨块脱离碗碟,“咕噜噜”滚到路远清脚边。

对方似乎还不解气,又指使身边的小弟,几人又将剩菜倒入他的餐盘,碗里已经堆起小山。

“多吃点,昂~”

“瞧瞧咱们小路,这细胳膊细腿的!”

“还真是,哈哈哈哈~”

“记得打扫干净哦!”

路远清起身,将餐盘归置好,径直离开。

放学铃响,众人化作鸟兽四散。

路远清整理好课本,捡起包离开教室,他没有回家,搭乘地铁,来到那个女人住处附近。

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动静,路远清犹豫着,鼓起勇气走进便利店。陈列架上吃的很多,他快速拿起两个饭团,结账时,虽然还是磕巴但好在顺利。

他选的是窗前位置,这里视野极佳,透过泛着微光的玻璃墙,街景一览无遗。来来往往的行人,绚丽缤纷的霓虹灯,川流不息的车辆,但就是没有那个女人的身影。

他并不知道对方确切的地址,也不知道对方的年纪,他只知道,她姓秦,这是他能了解到有关于她的一切。

夜已将至,今天运气不佳,没有搜寻到女人的踪迹,他得早些回家,路远清在心里祈祷,希望阮晋不要在就好了。

客厅里静悄悄的,路远清松了一口气,他绕过阮晋的书房,厚重的木门微微敞开,透过门缝的间隙,一眼就看到了室内的那幅画。

身体仿佛不受控制,路远清蹑手蹑脚进了书房,阮晋的书房是这个家的禁地,但他就是鬼使神差地进来,而且还对阮晋的作品上手了。

书房里挤满了画框,看着那些画,路远清心里打鼓,这些□□的女人,好像有无数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他低下头不去看。

这幅尚未完成的作品,置于画架之上,摆放在屋内中央。老榕树占去多数画面,右下角是用画笔勾勒出来的,女人清晰迷人的轮廓,慵懒的神色,漫不经心扫过来,让路远清归于沉寂的心,再次猛的跳动起来。

他不会认错的,这是他要找的那个女人!

她为何会在阮晋笔下,难道也是他的模特吗?

抱着疑问,他弯腰跪下,指腹轻抚上女人的眉眼,耳根不经意间染上绯红。阮晋还没回来,路远清做了个大胆的决定,他要拿走这幅画。

她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这个肮脏的地方。

他把画纸叠好,塞进桌底的课本里,这个隐秘的角落,不会有人发现。

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阮晋看着空空如也的画架,像一头暴怒的雄狮,发出愤怒的嘶吼。

高岚提着买好的菜,尽可能减轻自己的存在感,可还是被男人抓到,阮晋的大手揪住她的头发,她后腿失重滑倒在地,嘴里不停求饶,“求求你,求你了。”

阮晋停下脚步,缓缓蹲下,犹如恶魔在她身边低语:“不知好歹的女人,我供你们吃喝,你他娘的就是这么对我的?”

高岚半仰着身,泪水止不住滑落:“是我的错,对不起,我下次不会再犯了。”

女人的服软让他有短暂的愉悦,他松开手,朝着路远清的卧室走去。

男人的脚步声响亮,平稳的节奏,仿佛悠长的音符,踩在母子俩的心尖上,看着逼近的身躯,路远清低下头,在桌下的手握成拳头,微微颤抖。

“谁准你进书房的!啊?你他妈给我说话!”

“胆子大了,还敢偷东西?”

“你放哪儿了?说啊!”

阮晋找到发泄口,对着缄默不语的男孩,落下拳脚。他发疯似的掠夺房间的一切,干净整洁的卧室,瞬间已是满目疮痍。

男人冷哼着,砰的关上房门,隔着木门,路远清听到男人的命令。

“今天不准给他吃饭!”

“再看,我他妈连你一起关!”

门从外面被锁住,他被关禁闭了,这次是在他自己的房间,这应该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路远清借着桌角的助力,慢慢站起身,从桌角的课本里,抽出藏好的画纸,认真地铺在桌面上。

他轻咳几声,喉咙里火烧般的灼热,路远清不觉得痛,他盯着桌上的画,开心地笑了,是他赢了。

——

秦筱宁搬家了,搬进了贺丰给她的大平层公寓。

全景落地玻璃窗,站在客厅,俯瞰茫茫江景,感受水天一色。

晚上,秦筱宁接到陶嘉宇的电话,对方兴奋的表示,想邀请她参观新家,就租了个单人间,也不知有什么可看的。

奈何陶嘉宇是个不肯罢休的,堂堂八尺男儿,撒泼赖皮倒是学得精,竟还学会威逼利诱,威逼是向舅妈告状,利诱是为那货亲手煮的大餐。

秦筱宁没急着拒绝,只是回答有空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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