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触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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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又开始变热，现在门铺的事基本被罗飒包揽，她则在城里街头巷尾和阿笑补着墙画。街上行人不多，巷子里更是有人学着北围搭起凉棚。罗飒送完货回来，见她躺在椅子上酣睡，想着下午还有负重跑就没吵她。
街道一片吵杂声，罗飒向外瞧去，几个兄弟从街道往另一侧的巷子走去，白皓身边又跟着崔艳，她似乎，牵着白皓的手？罗飒猛的转头看她，发现她正睡眼惺忪的看着那个方向。
“这回好了，她输了比赛，赢了爱情。”罗飒还是憋不住说了出来，她继续闭眼酣睡。
“你就一点都不在意吗？”见她跟没事人一样，罗飒不解。
不在意，她怎么会不在意呢。
“这样不挺好，我也不用愧疚了，走吧去锻炼了！”
她绑着负重袋，心想如果是那样，自己那么多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罗飒知道她心情肯定不好，也没再多说这事，陪着她开始跑步。
天色渐渐昏暗，她们从废城区跑到荒漠才停下脚步，两人大汗淋漓，她看着今天安静的荒漠恍了神。罗飒站在她身边，搭着她的肩。
“你知道，当初我是看不上严兆的。”罗飒也看向远处，“他这么死乞白赖的缠着我，别提多烦。但是时间久了，反而觉得没那么讨厌，甚至有时候听不到他黏糊的声音反倒有些不自在。那一次，听到他难得认真的同你说那番话，心里是有些感动，可是我绝对不希望自己爱的人，会有为自己拼命的一天。”
罗飒来围城两年，严兆无时无刻都在她身边，用这样的陪伴让她暂时忘记自己身处围城。
“可他这傻子，即便知道我可以保护自己，但还是会在危险来临时，义无反顾站在我身前，我才明白，有人待你如此，夫复何求。淑鹤，或许我们渴望被爱的方式不同但并不意味着，在围城里就失去爱一个人的权利。”
她转头看着罗飒，她今天很不一样。
“阿笑和我说，别让自己有一天抱着遗憾后悔，这句话我也想同你说。”
她苦笑着，心想现在，她已是拱手把他让了出去。
回到门铺严兆雷打不动的等着罗飒，罗飒卸下了身上的负重袋，接过严兆递给她的水大口的喝着。她则瘫在一边动也不想动，被罗飒拉着多跑了三公里，整个人都不好了。
“走！洗澡去。”罗飒冲她说道，她忙摆手，她根本连站起来的力气都耗尽了。
“你又加练了吧。”严兆瞧见她这样就知道罗飒又超纲了。
“我休息一会，你先去吧。”她赶紧给严兆使了眼色。
他们走后，她慢条斯理的解开身上负重袋想再躺一会，可躺着躺着就睡过去，醒来时发现天已经黑透，店内漆黑一片，只有街上的路灯的光。她忙起身去点灯却发现身上多了块毯子，正纳闷时一旁的灯就亮了。
白皓正手拿着光看着她，她愣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银灰色的发覆盖着他的眼睛，却还能看见眼里的星光点点，灯光下他立体的脸部轮廓愈加清晰，但这会却看着有些惊悚…
“你怎么在这…吓我一跳…”
身上的汗早干了但是衣服还湿着，贴着皮肤有些冰凉，他放下灯拿起毯子为她披上。
不可否认，她一个下午都想着他和崔艳在一起的事，按道理他现在最不该出现的地方就是她这。
“我来的路上碰到严兆，他们说你在门铺，过来就看到你睡着了。”
“找我有事？”她带着情绪，猛的起身背部被拉的生疼。
崔艳那一摔也好几天了，碰到还是很疼。
“崔艳手都好了，你怎么反应还这么大。”见她弓着腰老半天没缓过劲他不知趣的提了一嘴。
听到他提起崔艳，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是啊。”她没好声气的拿着换洗的衣袋，准备去澡堂。白皓帮她关了铺门，跟在她身后。
“有什么事说吧？”她问道。
“以辰托人来消息，问你的情况。”
一听是正事，她表情稍好一些。
北围的装置已经送往西围多日，谈判时日迫在眉睫，但以辰还是将这时间拖了几天才来通知他。
“我没事的，明天就可以出发。”在这些事面前，其他都是小事。
白皓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只能陪同。
天刚亮，白皓就踏着“倏”在土丘下等她，他穿着那身标准的黑色套装，一只大长腿支在地上，灰色的发裸露在厚实的帽檐下，看得她心烦意乱。他的脸藏在厚重的面罩下，这么干燥的气候，防护措施做的很到位。
她拉上帽檐坐到他身后，勉强抓着他的衣服刻意保持着距离，他拉着她的手放到他身前，隔着厚厚的防护，她心想着就这样吧。白皓满意的发动“倏”向西围驶去。
到了西围，一落地她就往建筑里钻。锋齐攸关他们已经在做准备，攸关简短的说明行动安排，以辰送来的装备都已马在他们面前，那套特意为她加厚的贴身防护服，边上还放着一包阿笑为她准备的糕点。
阿笑东围北围两头跑，看着阿笑附上的纸条，她会心一笑。
她换好装备便到大厅等他们，出门时正好同攸关撞个正着，见她独自一人，一脸坏笑凑过来。
“怎么了？和白皓分手了？”
她白了他一眼。
“我可是听说前段时间，你和那位大美女为他大打出手啊。”
她就知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所以，这传闻的结局是什么？”他抿嘴笑着。
“请你关注一些正能量的事。”她一把将袖子撩起，给他看她这两个多月的成果。“怎么样，集训效果如何？”
攸关看着她手臂上的小肌肉，哈哈大笑。
攸关有着一头自然卷，长相嘛，很有自己的特色，健康的大麦色皮肤再加上这不羁的性格，在那身黑色防护服下颇有些男人味。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也挺帅的？”他发现她在认真的看他。
这感觉怎么这么熟悉，她呵了一声没接他话茬。
这两个月时间，西围这沙暴成因以辰已经查到根源，但那些制造尘暴的机器却一直难以攻克。不一会功夫人到齐，他们随机选了一个点准备下洞穴。她刚踏上升降台攸关就跟了进来，她看了他一眼，他也冲她一笑。
毒雾开始弥漫，她打开探照灯看着手里的地图，按照商量他们前往标注的洞穴，这洞穴下看似复杂的路线，其实有一定规律，在掌握这些规律后，发现特定的洞穴并不难。
而西围靠城墙下有着一排非常隐秘的洞穴，均匀的分布在与北围交界和南部海域连接的通道上。这些洞穴在以辰他们两个月反复勘查下，都没有触发任何机关，机器就在眼前，但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自从北围大门开启后，她也发现这沙尘暴像是被围外遗忘，原本隔三差五就会刮起的风，现在倒是销声匿迹了，偶有起风也与往日不同。
抵达作业的洞穴她便一头钻了进去。这洞穴比起先前发现的那些洞穴要小许多，在这十平米开外的洞穴里，肉眼就能看清一个圆形门洞的痕迹就对应着洞口的位置。这么小的空间，如果有机关一眼就能发现，洞内很平静，就像他们说的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她退出洞穴，往通道里走去，从这洞穴往后弯曲的通道上，有着同等规模的十几个洞穴。
“发现什么了？”攸关在她边上询问。
“洞穴规模不大，如果每个洞穴都是独立开关，这下面的地形不会如此简单，应该更为复杂。”
“所以，你的意思触发这些机器的开关只有一个？”
她点点头，继续看着地图。
“这倒和以辰得出的结论一致。”
“他也是这么想的？”
能和以辰想到一块，她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
“你看这一排的洞穴有近二十个，排放的位置会不会太规整了？”她用手指了指其中一个洞穴，“但这个洞穴就很奇怪。”
她把地图横过来，在这些洞穴中有一个洞穴脱离了这摆放的规律，很难察觉，但调转方向便会觉得突兀。
“以辰也是这么觉得。”攸关笑着，她刚想开口，便明白他们的意思。
“你们其实想到办法了。”见白皓他们迟迟没有出现，攸关一直在卖关子，她就猜到了。
“对，以辰知道这次真的很危险，所以…”攸关从背后卸下包袱，从包袱里取出一捆处理过的绳索，还有若干个固定器，他将绳索固定在她防护服几个被加固的位置上，这防护服明显是为了这次行动做了特别处理。
“不告诉我，是怕我会放弃吗？”
“以辰从没想过你会退缩，只是担心白皓。”攸关边为她装着绳索边说着，“好了，危险未知，见机行事。”
他们朝那突兀的洞穴走去，一路上每隔几米攸关都在石壁上安装固定器。她突然意识到她可能要面临什么，不由打了个寒颤。
“怕了？”攸关难得口气柔和。
“有点。”她也没隐瞒。
“别怕，有任何危险我们都会拉你回来。”
她点点头，重整行装。
“其实，我时刻都做好准备，有一天可能会再也出不去的。”她看着眼前这个洞穴同攸关说着。
攸关装好最后一个固定器，走到她身边。
“别说丧气话，你可是我们的精神支柱！”攸关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呵呵笑着，这话听得有点奇奇怪怪，还是从攸关口中说出。
“我们在上面等你！”攸关将装置递给她。
看着攸关离开，她便进入这洞穴。
刚踏进这空间，她就觉得地面有些异样，好似每块凸起的石头都那么不和谐。她走到那扇圆形门洞前，看着这门洞并没有什么特别，但周围的石块让她越看越觉得别扭。
她打起探照灯，认真观察这些石块，这石块上都附着浓厚的绿色黏液，她手刚触碰到黏液防护手套就被侵蚀，沁心凉的毒液黏在她皮肤上，她索性脱下手套，继续抚着这石壁上的石块。
一刻钟过去，她还是没有头绪，这些石头明显是暗藏玄机，可她却不知该怎么启动它。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感觉脚下有微弱的震动，这震感慢慢变得强烈，她紧张的退到洞穴外用探照灯左右打探，照向这一整条通道。
通道内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能量在流动，像是一股无形的气流朝她阵阵袭来，她一直紧绷着神经看着这洞穴，这气流带来的压迫感愈发强烈。突然脚下的震动猛的变强，她被一震，险些将手中装置跌落。
她扶着石壁，可石壁却在不断渗出绿色黏液，她将探照灯向通道照去，这整条通道的石壁都在渗着毒液，她看着自己脚下，所有的毒液都朝着这些洞穴内涌入。
她随着毒液退回到洞穴内，回忆刚才所有的过程并没有发现自己触碰到什么开关，这会也顾不得这些，因为眼前这纹丝不动的圆形门洞正随着毒液的上涨，一点点向石壁内退去。
她将探照灯往前照去，圆形门洞不断往里退，拉出一条笔直的隧道，她艰难在黏液中随着这门洞前行，身上的绳索这会也发出滋滋的声响。四周的震动似乎不仅仅在这个洞穴才有，她感觉整个隧道都在震。
圆形门洞还在往里退，黏液也在不断涌入，似乎没有想停的意思。她不知道她即将面对什么，也不知道前方到底有多危险，她呆立在原地，现在如果回去，只要用力拉一拉绳索他们怎么都会将她带出去，可眼前这一束光所照向的可能，让她退却的脚步又义无反顾的往前迈去。
跟着圆形门洞走了大概有一百米的距离，黏液已莫过她膝盖，突然前方的门洞向下退去，隧道那头探照灯照向的是一片黑暗。她又一次停住脚步，因为感到自己的手在不住的颤抖。
“你可以的！”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前。
当她走到隧道口探照灯往这片空洞照去时，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她眼前是一个更为巨大的圆形洞穴，与之并排的洞口规整的排列着，环绕在洞穴的四壁，此刻都在不断的往这巨大的洞穴内注入黏液。她将探照灯往下探去，黏液已蓄到洞穴三分一的位置。光线往上，则是一个十米来宽垂直向上的圆形隧道，她手中的光根本探不到顶。
突然又是一阵强烈的震动，那些原本没到膝盖的黏液正在慢慢下降，四周洞口似乎也是同样的情况，剩下的黏液缓缓注入这巨大洞穴内，等黏液蓄到整个洞穴二分一的位置，她将挂在肩上的氧气罩戴在脸上，深吸口气，纵身跳进这黏液里，冰冷的液体瞬间将她全身包裹，她努力朝洞穴底部滑去。
自身重量加上装置加速了下沉的速度，没一会她就触底。她将这装置放在洞穴底部，按动开关，装置牢牢卡在底部岩石上。可突然，震动停止，四下变得非常安静，她本能的察觉得这样的安静很不正常，没有多想，在她准备拉绳索的时候，突然从底部发出蓝白色的光，将她四周照亮，只有一秒的犹豫，她便用力拉扯绳索向上游去。
不用想她都知道要出事，因为这些黏液正以不寻常的速度下降，分明是被一股力量往下抽取！她拉着绳索，可身体还是随着这些黏液不断的往下，她被硬生生的吸在洞穴底部，动弹不得。
绳索那头他们似乎已察觉到不对，她腰部感到一阵拉扯，触及旧伤，疼的她龇牙咧嘴。
四周黏液还再不断下降，那加固的防护服被黏液分解出黑色痂质，她知道再不做点什么，她可能真的就出不去了。
她双手拉着绳索，用尽全身力气同这吸力抗衡，可就算两边都在努力，他们也无法同她身后的机器较量。但好在黏液不断下降，他们努力还是有意义的，她的身体已经被拉上石壁，就快触及来时的洞口。
这个巨大洞穴又开始发出强烈的震动，但这一次除了震动，还有刺耳的轰鸣，她捂着耳朵，身体也随之被拉到洞口，她撑着身子，想也没想撒腿就往回跑。她此刻心里非常感谢罗飒，如果不是她逼着她这两个月进行体能训练，她是无论如何也带不动这一身的粘液跑起来。
可没跑多远她就感觉不对，原本还在和她一起抽离的绳索，突然没了反应，这百米的距离很快跑到尽头，可眼前却被那堵石墙挡住去路。
她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这原本的退路已被重新堵上，绳索被硬生生卡在这石缝中，她傻了，震耳欲聋的声响她都听不见。
“…怎么办…怎么办…”
她喃喃自语，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她调转方向，朝巨大洞穴跑去，这一次她跑的更快，她希望自己猜的没错。
跑到隧道口，她看着这巨大洞穴的底部，蓝白色光圈一层一层向外闪动，那阵响动没有预兆的突然停止，她知道，只有这么一次机会！
她一咬牙，紧闭双眼，往回退了几步，一个助跑猛得向那洞穴冲去！
在巨大响声再次发出时，一股巨风从这洞穴底部冲出，将她一瞬间冲向顶部这圆形隧道内，她背后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推着她，她身上挂着的探照灯胡乱的在这隧道内闪动，突然光亮中闪现一个拐弯口，将她重重的拍向这石面！
“噗！！——”
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喷出，好在氧气面罩为她挡住了一些撞击，可还是让她一阵眩晕，随即身上传来刺骨的疼痛又将她唤醒，但下一秒就被这股飓风掀起擦着石壁继续向未知的前方吹去，
氧气面罩在几度撞击下早已碎裂，她意识模糊，艰难的呼吸着，只感觉自己身体悬浮在无尽的黑暗中，不知还要多久…
……
她猛吸了口沙尘，身上的剧痛袭来，她瞬间清醒。
“咳咳咳…”
她咳嗽着，面罩里都是沙尘，但好在卡了个死角让她能吸到氧气。
她身上仿佛压着千斤般沉重，再加上疼痛，她艰难的挪动着，可刚一动沙尘就往面罩里灌。求生的本能让她暂时忘了身上的疼痛，双手不停向周围扒去，憋着最后一口气，她总算是爬到地面。
她大口大口呼吸着，好在她被埋的并不深，好在现在是白天，她能寻着光亮爬上来，可她在哪？
她艰难的抬起头向四周望去，那堵灰色的城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仿佛顷刻间就要压倒在她身上，她心里的害怕和恐惧已经达到顶点，她卸掉身上的装备从沙地上爬起，艰难朝着那片荒漠走去。
她感觉自己意识在一点点从身体里离抽离，脑子里现在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她苦笑着，嘴里的腥甜让她全身不禁发抖。
走不回去了。她心想，双腿一软便跪倒在沙地上。
“噗！——”
一口血扑到她眼前的沙地，瞬即被沙尘吸个干净。
她意识恍恍惚惚，视线也朦胧不清，在她倒下前，仿佛看到一双手向她伸来…
……
等她再醒来时，已经是在房间里。屋内浓重的草药味，她感到手被人握着，很温暖。
是白皓，他一直守着她，感觉她手似乎动了一下猛的抬头，露出一脸苍白和憔悴。
“你醒了！”他神情抑制不住的紧张，眼眶瞬间通红，努力控制着情绪，“我去叫陈伯。”
他身子一闪就已到门外，没一会陈伯和几个科研人员就进到屋内，对她一阵观察。
门外一阵躁动，阿笑猛的冲进屋内。
“她醒了…醒了吗？”阿笑声音颤抖。
陈伯点点头。
“淑鹤…”阿笑拨开围着她的人趴在床边握着她的手，哭成泪人。
“哭啥呢…”她从嘴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很微弱。
“别说话，好好休息。”陈伯叮嘱她，皱着眉走出房间。
阿笑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剩下呜咽。她本想动一下身子，可全身剧烈的疼痛让她呼吸都觉得吃力。
“阿笑。”是以辰，她都没看见他站在人堆后，“我们先出去吧，让她好好休息。”
阿笑点点头，同以辰一起，不舍的离开房间。
许久不见以辰，他依旧一脸疲惫，她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疼痛，无处不在在疼痛。
房间里又只剩下白皓一人，他握着她的手，静静的看着她，陪着她。她沉沉睡去，没有梦，只有一片空洞的黑暗，就像那无尽的深渊，将她吞噬…
她猛的睁开眼，全身的疼痛让她重重的喘息着。
“怎么了？”白皓紧张的询问。
她看着白皓心疼又紧张的眼神，一滴泪滑落，滚烫滚烫，“我…好害怕…”
虽然身体疼痛，但那时心中的恐惧这会才反应过来，泪止不住的流。白皓默默为她拭去眼泪，没有说一句话。
她就这样在床上躺了两个月，期间白皓一直陪着她，一步也没有离开。她睁眼就能见到他，闭眼还是他在身边，连换衣服这么私密的事他也参与。她没能力说不，因为她全身肋骨断了四根，一侧手臂骨碎裂，大腿骨碎裂，她能坚持走到荒漠都是奇迹。
但更重要的是，她在西部制造沙尘暴的那台机器安装的装置，所以这点伤已是意料中最轻的结果。无意间她听到为她换药的医护人员说道，这次的计划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三十几人为此丧生，所以她的存活是不幸中的万幸。
三十几人…听到这个数字，她哽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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