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深夜的店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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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动静这么大，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人想不知道都难。
当白渊拿着金子回到生活区域的时候，屋里的两人都已经眼睛闪闪发光的等着他讲故事。
“小孩子就算了，你听得还少？”
白渊瞥一眼聂玉：“你先给他讲点，我去洗个澡啊。”
“但我知道的哪有你多，讲一讲讲一讲嘛~大不了明天我来做饭。”
聂玉比小孩子还要急不可耐，她抓着白渊手腕，明明变白之后体重也跟着变轻了许多，力道却半分不减，让白渊根本没法挣脱。
“啧。那，从哪里讲起？”
“昨天你不是说到希罗瓦斯的故事吗，今天接着讲？”
聂玉双眼亮闪闪。
“你当我说书的啊，故事还得给你连着讲。”
瞪了眼聂玉，白渊去到餐桌边上，看着这女人殷勤的端茶送水：“......那就从希罗瓦斯发现tit之后讲起？”
“对对就是这段。”
瓜子花生都准备好了，聂玉拿起毛毯把膝盖包住，整个人在椅子上缩成一团：“......什么时候给家里买套沙发？椅子坐起来好难受。”
“听不听了听不听了！你看这餐厅哪有地方给你放沙发？！”
白渊就纳闷，这人怎么一点都不认生的？！
——故事从希罗瓦斯·泽提斯讲起。
上回说到，希罗瓦斯因为发现tit原理，遭受了非人的迫害，神学叱责他，科学蔑视他。二者中存在的灰暗势力找上他，在那个太阳依然明亮的时代，将其囚禁于深邃的地下。
黑暗的囚禁中，那些人并未施加更多酷刑。因为幽静黑暗本身就已经是酷刑。人的思维在寂静和黑暗中无限放大，他时而听见哀哭，时而听见欢笑，他看见太阳突然从眼前升起，然后原地绽开，是一朵漂亮的雏菊。
黑暗中，他最大的慰藉是每8小时出现的脚步声。送餐的人将餐盘在地上推出悦耳清脆的声音，碗中清汤也荡漾出希望被人一饮而尽的波涛。
鸡肉，鸡肉，每一顿都是鸡肉。希罗瓦斯脑海中开始回忆这些生物过去伟岸的模样，它们过去曾统治世界，如今日一样，却又大相径庭。
在过去，它们是食物链的顶端。遍布整个星球。现如今，它们依然遍布整个星球，却每天都被宰杀无数，成为人类口中餐。
“你与我一样，都只是人类口中的食物。我也是人类，但我却也是鸡，因为我迟早被他们吞下，成为人类进步的食粮……”
希罗瓦斯开始祈祷。他听见一个欢快阳光的声音祈祷。他听见一个悲苦邪恶的声音祈祷。
他们向tit祈祷，向tit承载着的最基础信息祈祷。将这本该由科学手段发现的世界本质，当做神话来崇拜。
“那就是第一次神话。”
白渊暂缓一口，饮口茶。明明这段内容早就写在世界史里面，聂玉看着也不像没学过的样子。
虽然白渊也知道，世界史早已隐藏希罗瓦斯遭受的苦难究竟多么深刻。人们将那个拯救世界却也毁灭世界的人赞誉包装，然后无限贬低迫害他的那些人。
“第一次神话过后，希罗瓦斯为人类编写了最初的tit公式。时间+空间+状态+形态=事物。人们将不必再探索事物的tit序列，通过他的公式，人们只需要向自己需要的东西想象，“世界”就改变了。”
伊奥塔低喃着这段广为人知的故事。
白渊的这段故事让他若有所思：“所以希罗瓦斯确实不是神。”
“人只能造出现象，希罗瓦斯也是。”
白渊点点头，他把故事继续下去：“希罗瓦斯、泽提斯的悲苦自第一次神话中诞生，它们是希罗瓦斯的两面。一面故作坚强，一面痛苦决绝。对了，伊奥塔，你爸今天带走的就是故作坚强的那一面。”
“他有什么作用呢？”
哪怕是小孩子，这捧哏也太熟练了。
白渊赞赏的看了伊奥塔一眼：“作为希罗瓦斯·泽提斯故作坚强的一面。它是能够予人‘绝境中的希望’这一现象的载体。但它并不是真正的希望，而是希罗瓦斯在那时长至少三年的黑暗中萌生的企盼——他最后得到的光明并不是真正的光明，因为太阳熄灭了。”
因为希罗瓦斯在黑暗中的祈祷并不是希望，而是让一切都伴随自己一起毁灭。他在黑暗中变得狭隘，变得卑微。他祈祷的“神话”，只不过是将太阳在短短一年内变成白矮星的“未来”。
那般令人恐惧的时光，太阳迅速的衰弱，巨量迸射的能量——太阳的衰弱不是凭空发生，而是加剧了变化。曾经被称作地球的星球被烤成焦土，人类蜷缩在因为第一版《tit理论》而觉醒的英雄们身后，与灼目光辉中走出的怪物一次次战争。
后来的故事都在历史课里，白渊不再详说。他只是看向生活区域的木门，这一扇门，隔绝的便是人与历史。
“希罗瓦斯的悲苦会给人临时的，强烈至极的希望。这一希望会具现到现实中，比如穷困潦倒马上饿死的人会遇上一顿无人照看的大餐，从高楼坠落的人会搭上路过雄鹰的翅膀。”
“但如果不能在希罗瓦斯给予的希望中找到此时此刻困境的出路，就会被困在它给予的最后希望——无穷尽的时空裂缝里面。经历几乎与希罗瓦斯相同的囚禁，永恒思考自己的答案。”
白渊摇摇头，用茶杯挡住眼神：伊奥塔他爸这样子，-说实话不太像能够迅速找到出路的模样，但客人的要求，自寻死路也是他的事情......
白渊眼神突然一凝。他看向近在咫尺的伊奥塔。这纯洁无瑕的孩子正瞪大了眼睛，他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情。白渊说出来的情报让人小鬼大的男孩瞪大眼睛，正在驱散黑暗的灯光下胡思乱想。
夜里的思绪最是危险，太阳落山之后这种感觉总是这样强烈，失眠者容易猝死不是开玩笑的。
白渊把茶杯突然向后一扔，却被一只手平稳接住。那是一道漆黑身影，高大得几乎触及天花板。
“泽提斯！”
白渊怒喝一声。
“来了！”
似乎能够出手让它十分畅快，那声音里面带着一股兴奋感：“好大的家伙！”
但随着神话级的泽提斯兴奋无比往前一捅，它抓着鹦鹉身子的手就感觉自己好像戳中一个气球，高大的影子一下子消散成一股清凉微风。
“啧。这种东西都让我来？”
失落的泽提斯站在门口，它是一个略显佝偻的发福中年人模样，手里攥着梆硬的宝石鹦鹉。
“不然我养着你们干什么吃的。”
白渊捡起茶杯：“好了，没你事了。柜台后面的东西除了电脑你都可以动——但别弄洒我的生物燃料。”
漆黑的商用区域里，将会有持续一整夜的节目不间断上演。来自不同地方的异常们带着各自的故事，还能从最新进货的普通物件里读出它们的故事，而店主与店主助手才有资格端坐的柜台则是最佳观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