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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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铁悻悻然走出工艺品公司的大门，便是按报上的提供的信息，急急匆匆地搭上一部至郊外的车，赶至一家铜业公司应聘。那公司招聘企业报编辑三名。编辑哦编辑，那不正是方铁魂牵梦萦的工作。赶到那家铜业公司后，在门卫处做好登记，方铁即满怀信心地进得其人事部的门，见里面正有好几个员工，方铁问：“大家好，我是来应聘的？”“先填一下表格？”公司专门负责招工的空的的人事副经理边津津边说，便将一笔一表格提于方铁手中。方铁在此公司的人事部找得一个空的座位坐下，细细填好，复提此公司的人事部副经理边津津手上。“你是高中毕业的？”边津津问。“是啊。”方铁答。“刚刚二十岁？”边津津问。“是啊。”方铁答。“你说你担任过总经理助理，多长时间？”边津津问。“也就几天。”方铁答。“学历太低；年纪太小；阅历太浅。”边津津一句概括了。结果是显而易见的，方铁又一次碰了壁。此一来二去，已是午间。方铁也顾不得买点饭菜来吃，又回得市区一家三星级酒店应聘一份营销员的工作。这一次，方铁思来想去，自个儿是百分之九十录用了，他认为他的条件同那家酒店完全符合。“至少高中及以上学历，年纪不限，品貌端正，能吃苦耐劳。”谁知方铁同那家三星级酒店的人事主任楼东丽一见面，楼便问方铁：“你有一定的社会关系吗，在临吉？”方铁摇了摇头，问：“为什么这样子说？”那酒店的人事主任楼东丽直截了当地说：“酒店营销的本质，说白了，就是叫一帮人来酒店吃饭喝酒及其它消费，没有一点社会关系，是拉不到客人的？”闻之，方铁无奈了许久；无言了许久。方铁走出那家酒店时候，脸上有了点难以言表的沉重和沧桑了。

一霎那间，方铁恍然大悟；一霎那间，方铁醍醐灌顶。方铁一步一步地走了几里路，来到了临吉县郊外的一处建筑工地，方铁问建筑工地的包工头李刚：“师傅，你们要不要人手？”包工头李刚急问：“你是什么文化？会什么技术？”方铁说：“高中文化，会写点文书。”李刚哈哈大笑，道：“我们这儿基本都是脏活累活，干活的大部分是来自省内外的民工，基本也就小学初中文化。如果你真要做的话，到这里暂时也就只能做点小工，毕竟你也不懂施工技术嘛？”方铁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问：“多少钱一天？”李刚道：“80块。”方铁说：“好。”不知不觉间，方铁就加入农民工的队伍了，成了中国农民工大军的一员了。

同一日，艾月娇几乎挨门挨户地找遍了临吉县的知名广告公司，却是不见方铁的踪迹，心道：“方铁啊方铁，你在哪里呢？莫说你真的跳槽到另外的公司做老板去了？”忽然，艾月娇的心间将临吉县市区划成了几个模块，在艾月娇看来，一天一个模块去找，相信会找到方铁的。正沉思间，艾月娇的手机响了，一瞧是韩亮的来电，接道：“我在车上，有急事吗？”韩亮道：“也没什么，在干嘛呢？”“找人。”韩亮一听“找人”一词，立马想到了刚刚辞工的方铁，也就使他咬牙切齿的情敌。“大小姐啊，不要找了，”韩亮道，“我知道了，你在找谁？”“我在找谁？”“不就那个姓方的小子吗？”韩亮气急败坏地说，“有我你难道还不够吗？”艾月娇，无言以对。艾月娇，气从中来。艾月娇狠狠地挂了手机，曰：“真是自以为是，都算什么东西！”不几秒，她知道又是韩亮来电，烦恼揪心，也就毫不留情地关了机。事实是，艾月娇自然而然不会明了，此时此刻的韩亮，正恶狠狠地摔了总裁办公室的电话，道：“方铁，我一定要整死你，你这个**毛！艾月娇，你这个内客人，你一定是我的老婆！”

却说赵雨菲上班时，总是无精打采似的。人事经理徐梦琪见了终问：“赵雨菲，你怎么了？晚上没有睡好？”“心情不好。”赵雨菲苦苦一笑道。“我也是女孩子过来的，我们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你现在一定是追求你的男孩子太多了，所以非常犹豫，非常迷惘吧？”“你这么看出来的？”赵雨菲问。“你长得那么清纯，又那么漂亮，有一大把男孩子追着，也是正常不过的事啦。”赵雨菲，骄傲；赵雨菲，欣悦。事实是，赵雨菲想得顶顶多的，却是方铁一人。或许是由于每每跟方铁相聊，她总会有非常愉快，非常兴奋的感觉；也或许是由于每每跟方铁相处，她总会有非常轻松，非常自在的感觉。拥有这些感觉，是女孩子和男孩子之间相伴顶顶主要的，当然也是至美的。

是啊，方铁处处应聘，回回失意，终在临吉县郊外的一处工地做起了小工。虽则日日挑砖块，背水泥，拌石灰，拉砼料；夜夜身疲力倦，肩酸腰痛，青春坎坷，难以言表；终归辛苦打工，赚点小钱，衣食随之，也支家用。此乃泪中有笑，悲中含喜也。不出几日，已然除夕，烟花斗艳，鞭炮争鸣，天上人间，几多欢喜。而此时此刻，方铁则跟工地的其他民工们一道，在工地那简陋而潮湿的棚里吃着年夜饭。由于此工地所从事的市政工程任务艰巨，进度紧张，是故，此工地的民工们无一返家，而是岁末年初，加班加点，除夕初春，全守工地了。又言民工们所宿的工棚：共分三排，每排八间。四周，是用二孔砖所砌而成的棚墙，它的上面是用篷布所盖而就的棚顶。里头的床，由四个二孔砖当床脚，上面铺上一块大大的木板而构；而桌子呢，则由几个二孔砖合成桌子高的座子，上面放一记石板而组。而二孔砖本身，又可以当椅子用！除夕夜工地的棚里，依旧灯光昏暗。墙上地上，潮湿不堪。乍一完饭，工友们即急急切切地走出工棚，在工地空地上放起烟花爆竹来了。那些都是包工头李刚买的，总共花了三千多块钱，也就足够众人放的了。言语间，方铁回得他的床上，拿起纸笔，吟诗作赋，有感而发，速成文章，此就毋庸一一详细而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