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028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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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撒谎！”
这是秋阁的第一直觉。
然而赵晓涵却颤抖着，将紧握的鱼钩从季泽喉边挪开了一些，“你，你说的是真的？”
她甚至没等季泽回答，就激动地嚷嚷起来，“你告诉我，告诉我她在哪儿，我可以现在就放你走。”
“晓涵！”秋阁赶紧去拽赵晓涵。
却被赵晓涵抖手甩开，“你不要靠近我！”
秋阁被她用鱼钩指着，不想进一步刺激她的精神，连忙抬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晓涵，你听我说，从我知道的情报来看，他一定是在说谎。”
赵晓涵就连睫毛都在发抖，激动地大吼，“那你是说我妹妹死定了！”
秋阁很想给出肯定的回答，可是看着她通红的双眼，如鲠在喉。
顾依依在这时也上来参了一脚，“小秋，要不你听听季泽怎么说？也许，也许他没你想象的那么坏？”
“你就别添乱了！”秋阁简直气炸了肺。
都什么时候了，顾依依这恋爱脑还在给季泽找补。
季泽扫了三人一圈，求饶似地说道：“我确实骗了不少姑娘来坦腹村，但你们知道的，我就是个穷画家，哪里有胆子杀人嘛。”
他适时地向赵晓涵挪近了几步，“赵晓涵，我可以告诉你赵晓樱的下落，但是你一定要保证我的安全。”
一边说着，他还往赵晓涵后方侧了侧身，就像是在躲避秋阁。
秋阁总觉得这里面有猫腻，不想给他翻盘的机会。
“晓涵，你冷静地思考一下，这事情……”
“我很冷静！”赵晓涵大喊着打断秋阁。
秋阁对上她颤抖的双眼，那里早就蓄满了泪水，绝望只差一张纸就能喷涌出来。
赵晓涵抹了一把眼泪，“算我求你，好不好？”
她的语气软化下来，“我只想听一下他的话，就听一下。”
秋阁没有兄弟姐妹，但不妨碍她觉察到赵晓涵心底的痛苦与挣扎。
无声地叹了口气，她摊开手掌，往后退了半步，“我陪你听着。”
赵晓涵的嘴唇颤抖，虚弱地点了点头，“谢谢。”
季泽被赵晓涵按坐在地，被夜钓灯照着眼睛。
“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她摆了摆五厘米长的鱼钩，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季泽干咳了两声，“能不能让我喝口水？”
赵晓涵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反手就是一记耳光。
“别说废话！”
耳光的脆响声在河岸边回荡。
顾依依不忍心地扭过头去。
秋阁只觉得解气。
“好好好，我说，别打了，我说还不行吗？”季泽像是彻底放弃了抵抗，畏畏缩缩地开始叙述。
“我是在半年前认识赵晓樱的，在一个画展上。像她这种，在平日生活里有些文艺又缺乏自信的女孩，是最好接近的，我只不过顺着她聊了半个小时，就和她开始了第一次约会。”
季泽一边说着，一边观察赵晓涵的脸色。
“其实我是有些奇怪的，按理来说像你妹妹这么漂亮的姑娘，在平日里应该并不缺乏追求者，但她就像是完全没有谈过恋爱，纯洁得像是一张白纸。后来我才知道……”
季泽注视着赵晓涵，轻笑了一声，“因为她有一个像你这样强势的姐姐。”
赵晓涵脸色一变。
秋阁也微微皱眉，她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季泽自顾自地说道：“我和你妹妹约会三小时，晚上不到十点，你已经打了三个电话来询问她的行踪。赵晓涵，你妹妹都已经二十六岁了，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很病态吗？”
赵晓涵瞬间有些慌乱，“什么病态，我们父母走得早，我这是……”
她眉头一皱，突得提高音量，“不要转移话题！直接告诉我，我妹妹在哪儿？”
“你知道吗？”季泽再次冷笑出声，“你妹妹很讨厌你。”
赵晓涵怒道：“你闭嘴！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什么？”
季泽猛然站起，直戳在赵晓涵面前。
“我知道你修改了你妹妹的高考志愿，我知道你逼她辞掉了喜欢的工作，我知道你甚至会规定她每天的穿着打扮，上下班路经。”
他咄咄逼人地前进，逼得赵晓涵不断后退。
“你要求你妹妹电话铃响五声内必须接起电话，你要求她所有外出活动都必须和你报备，你甚至每周都会查她的通话记录！”
“赵晓涵！你就没想过，你妹妹为什么会瞒着你和我在一起吗？”
赵晓涵手足无措地低下头，“别说了，别说了……”
季泽哈哈大笑，“因为她恨你，一切能让她解脱的方法，哪怕是死，她都心甘情愿！”
赵晓涵闻言一愣，“你，你刚刚说什么？”
秋阁发现局势有些不对，立马上前要控制住季泽。
赵晓涵比她靠得更近，动作比她更快，猛得攥紧了季泽衣领，“你刚刚明明说她没死的，你说她还活着！”
“哦……”季泽脸上满是讥笑，轻描淡写道：“我骗你的。”
秋阁气得只想给季泽一拳。
赵晓涵却松开了季泽的衣领，仰天尖啸。
“啊！！！”
尖锐的嚎叫声几乎穿透耳膜。
秋阁被震得头晕眼花，只能捂住耳朵，原地蹲下。
她朝赵晓涵望去，只见赵晓涵眼周出现了一圈扭曲的血红纹路。
那些纹路就像是一条条在皮肤下扭动的蚯蚓，正从眼眶附近开始向四周不断蔓延。
秋阁终于明白她的不安感是从何而来了。
季泽既然半年前就已知道赵晓涵的存在，又怎么可能到坦腹村再受她勾引？
除非他在设局，除非他早有预谋。
比方说……
在赵晓涵体内埋下异化的种子！
“哈哈哈哈……”
季泽被赵晓涵的嚎叫震得七窍流血，可他脸上却满是快意。
“对！赵晓涵，就是这样。”
“我害死了你妹妹，全因为你！”
“你需要愤怒，更多的愤怒！”
他失去平衡地跌倒在地，脸颊被蹭出了好几道伤痕，可他不管不顾，还在那里放声大喊，“想想你妹妹被放在祭坛上，像是待宰的羔羊。”
“她被尖刀划开肚腹，被木棍搅出内脏，血像瀑布一样流了一地。”
“对了，我还得告诉你一点细节。”
“祭祀的时候，她被打了特殊的麻药，她可以清醒地看着自己被开膛破肚。”
“你知道她最后在喊什么吗？”
季泽学着赵晓樱的模样，怪腔怪掉地嬉笑，“姐姐，救我。”
“姐姐！救救我！”
秋阁见势不妙，强忍着剧痛向赵晓涵靠近。
“晓涵，你冷静下来！不要被他激怒！”
她想起史鹏的暴食，崔一哲的傲慢，王汉的窥伺，这些人的异化都有一个显著特征，那就是某种强烈的渴求。
而赵晓涵的渴求就是愤怒。
“你听我的，在脑海中勾勒一个最让你感觉亲近的东西，冷静下来！”
秋阁竭尽全力地大喊着，可赵晓涵她……
已经听不到了……
“季！泽！”
赵晓涵彻底疯了，她的声音变得粗如砂砾；她的肌肉鼓胀起来撑破衣服；她的骨头从关节处扎穿皮肤，锋利得宛若利刃；她的头发根根竖起，就像一条条毒蛇扭动身躯，
“我！杀！了！你！”
异化完成。
赵晓涵变成了疯狂又丑陋的怪物，扑向离她最近的季泽。
季泽方才那些挑衅和癫狂瞬间消失无踪，他异常冷静地面对着赵晓涵，差之毫厘地避开它的扑杀，甚至利用它的尖爪划开了手腕上的鱼线。
“呼~”季泽就地一滚，远离赵晓涵后翻身翻身而起。
他擦着并不存在的冷汗，咧嘴笑道：“刚才真是好险。”
“季泽！你！”秋阁怒不可遏，赵晓涵的异化令她措手不及。
季泽歪着脑袋朝她望了过来，“你在叫我？”
他戏谑地指了指赵晓涵，“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
秋阁闻言一惊，下意识地朝赵晓涵望去，正对上赵晓涵扭曲的双眼。
那双眼中充满愤怒，充满怨恨，没有一丝理智。
现在，秋阁才是离它更近的那个人。
“吼！”
赵晓涵咆哮着向秋阁扑来。
“晓涵！”
秋阁喊了一声，对方全无反应，她只能放弃沟通，全力后退。
这一退，就狼狈地退到了林边。
再一抬眼，她看到季泽已经走到了顾依依身旁。
“离依依远点！”
秋阁一边躲避赵晓涵的追杀，一边朝季泽大吼。
季泽挑起眉头，惬意地搂住顾依依的肩膀，“你现在还有闲心管我？”
顾依依轻挣了一下，没有挣脱。
季泽看向她，柔声说道：“依依，你要相信我，我对你是真爱。”
“真爱个屁！”秋阁急得大喊，“依依，刚才的事情你全听到了，不要被他蛊惑！”
她有过和怪物交手的经验，勉强还能跟赵晓涵周旋，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能支撑的时间绝对不长。
顾依依犹豫了一下，轻拽着季泽的衣角，“小泽泽，你能不能帮帮秋阁？”
“救她？”季泽先是露出一丝错愕，随后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唉，我的小笨蛋，谁叫我爱你呢。”
秋阁听得都快恶心吐了，只见他远远地朝她竖起了两根手指。
“秋阁，我现在给你两条路选。”
“第一，我现在就带着依依离开，反正你的死活与我无关。”
“第二，我知道你有些特殊能力，不如和我联手，拿下赵晓涵，我可以向祭司大人举荐你成为新的合伙人，你们作家肯定不缺脑残粉。”
他轻轻笑了一声，“你这么聪明，肯定知道哪条路更轻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