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029拒绝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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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季泽说出两条路的时候，秋阁就已有所警觉。
她绝不会相信季泽的鬼话。
任何一条路她都不选，她要制服赵晓涵，带走顾依依，更要留下季泽！
秋阁不再理睬季泽的聒噪，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赵晓涵。
一味逃避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她如今能够倚仗的只有自己的幻视能力。
上一次使用，她没能控制住史鹏，这一次她运用得更加纯熟，也更加谨慎。
深吸一口气，她趁着赵晓涵咆哮的间隙，将自己的精神震动彻底展开。
这一次，她选择睁开双眼！
无形的精神波动，在她眼中变成有形的波纹。
风声，水声，呼啸声骤然停滞。
天地失去颜色，只剩下黑白与所有人放缓的动作。
她的感官在这一瞬间被放大了无数倍。
她能够看到被震动带起的石子一寸寸离开地面，注意到顾依依因为惊恐而收缩的瞳孔，发现季泽脸上狰狞的肌肉扭曲。
最重要的是，她看到了赵晓涵身上的火光……
被赤红色无形火焰包裹着全身，爆裂地向四周吞吐火焰！
秋阁强忍住激动的心情，保持住自己专注的状态。
她凝神静气，将精神触手伸向赵晓涵。
近了，近了！
她看见自己的精神触手散发着温柔的白光，一寸寸向前延展。
可伸出三米左右，她眼眶中传来剧痛，视线逐渐被血水染红。
可恶！还差一米！
秋阁拼尽全力，不断挤压自己精神触手，就像挤牙膏一样，希望能从瓶底抠唆出更多余量，可一米之遥仿佛天堑。
为了和赵晓涵的精神接触，她必须让对方靠近自己三米之内。
然而三米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距离。
异化后的赵晓涵体型拔高到两米以上，一双手臂抡圆起来，可以轻易将三米内的一切撕碎。
看看石壁上的划痕，看看被连根拔起的树木，再看看自己的小身板。
让赵晓涵靠近过来，根本就是找死！
要不，还是逃吧……
她可以选择丢下一切逃之夭夭，反正她早就厌烦了顾依依的恋爱脑……
她可以把烂摊子留给解冰解决，反正处理诡怪就是他的本职工作……
她可以把自己性命放在第一位，反正那些村民的死活和她没半毛钱关系……
她可以……反正……
……放屁！
因为不能接受父母的意外离世，她选择了逃离家乡。
因为不愿面对复杂的职场生活，她选择窝在家里写书。
因为不想被感情伤害，她选择拒绝一切好意……
逃了太多，逃得太久……
她已经不想逃了！
站在原地，秋阁看着赵晓涵欺近三米之内。
她猛得甩出触手，针扎般刺入赤红火中。
赵晓涵的情绪透过触手传递至她脑中。
眼前一切被赤焰覆盖。
万物炎上，耳畔全是歇斯底里的咆哮。
暴怒的情绪仿佛怒涛，一遍遍冲刷着她的心房，不断勾引出她内心最深处的共鸣。
愤怒吧！为什么不愤怒？
这世上有太多不公！
愤恨吧！为什么不愤恨？
满眼的污浊令人作呕！
是灵堂上亲朋麻木的笑脸，是榜一大哥在肩头揉搓的猪蹄，是同事在茶水间的流言蜚语，是每一条私信里永无休止的谩骂与诅咒……
如何不愤懑？怎么能不愤慨？
须臾之间，秋阁已分辨不清，她看到的那些幻影是赵晓涵还是她自己。
秋阁被愤怒牵引，陷入情绪漩涡。
她无法动弹身体，呆滞地看着赵晓涵的利爪戳向自己的双眼。
仿佛一块引颈待戮的木头。
忽的，一个轻柔的声响在她耳边响起。
“在脑中想象一个与你亲近的物件，不断描摹，稳定你的精神波动。”
解冰的声音仿佛一道清流，在她耳中回荡。
一团白色的雾气从她体内涌出，盘旋成型。
鼓鼓身材，黄色兜裆布，虎头虎脑，圆圆眼睛……
扑扑！
她的相扑娃娃居然出现在精神世界中！
宛若一道铜墙铁壁，张开双手，承受怒火，为她挡住来自四周的所有恶意。
秋阁的精神获得瞬间清明。
她立即操纵精神触手，扎入赵晓涵脑海深处。
眼前一黑……
她似乎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意识的深海。
身周不再感到怒火的灼烧。
她听到了哭声……
一片黑暗中，从无边天际落下一束光来。
赵晓涵正抱膝蜷缩在光柱之下，耸动着双肩，泪水在她脚下聚成一湾清澈的水洼。
秋阁深吸了一口气，轻声呼唤，“晓涵？”
赵晓涵的哭声并未停下，似乎对周遭的一切充耳不闻。
秋阁不知道意识深海和外界的时间换算，她只能尽快解决问题。
没有更多犹豫，她向赵晓涵快步走去。
踏过清澈的水洼，搅碎了一地华光。
她伸出手，按住赵晓涵的肩头。
“晓涵……”她再次呼唤。
赵晓涵身上的颤抖愈发剧烈。
“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小樱。”
秋阁听着她的哭腔……
赵晓樱的死，赵晓涵就没有半点责任吗？
她说不出违心的话。
与其劝人不要哭，她更喜欢叫她站起来。
“那你要在这里自哀自怨到什么时候？”
“走啊！报仇去！”
哭泣声戛然而止……
秋阁只觉得瞬间天旋地转，在睁开眼她已经回到了现实之中。
赵晓涵的利爪就停在她眼前，只要再前进一寸，就能插爆她的眼珠。
可赵晓涵停了下来，她虽然没有恢复原样，但成功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怒火。
当秋阁再和她对视过去，见到的不再是暴怒和混沌，而是克制与冷静。
赵晓涵似乎想要收回利爪，秋阁却见到远处的季泽靠近了过来。
她脑中急转，立马给赵晓涵使了个眼色。
赵晓涵心领神会，继续保持着纹丝不动的姿势。
“哈哈哈，秋阁，还真有你的，你还真把这个怪物控制住了。我就说嘛，你是个聪明人，知道只有合作才能双赢。”
季泽勾着顾依依的肩膀，一摇一晃地走了过来。
顾依依浑身颤抖，已经吓得说不出来。
“啧啧啧，我听说普通人里也有人会有些特异功能，但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厉害。难道说你的血脉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秋阁心中一动，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血脉？”
季泽耸耸肩，“我知道的不多，估计祭司会有些消息，等你成了我们一员，到时候你可以自己问他。”
秋阁不再多问，将话题转到眼前，“她怎么处理？”
“很简单。”季泽从怀里掏出一柄短刀，“挖出它的心脏，这事儿就算成了。”
……核心点果然是心脏吗？
秋阁在脑中记下线索，假装疲乏地抹了抹血泪，“我已经控制住她了，难道挖心脏的事情也要我来做？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到你合作的诚意？”
季泽微微皱眉，狐疑地打量过来。
秋阁适时地按压起太阳穴，“动作快点，我控制不了她太久。”
“行吧。”季泽握住短刀，将顾依依松开，“宝贝，你背过身去，一会儿场面太血腥了，我怕吓到你。”
顾依依颤颤巍巍地点了点头，勉强看了秋阁一眼，走到一旁转过身去。
季泽把玩着短刀，一步步向赵晓涵身后靠近过来。
秋阁见季泽放开了顾依依，心底松了口气。
她用按压太阳穴的动作，掩盖住自己观察的眼神。
她时刻盯着季泽的脚步，记录着不断缩短的距离。
十米、八米、六米、五米……
三米！
只要再进一步，季泽就会进入赵晓涵的攻击范围。
可他却在此时停下了脚步。
“对了。”季泽用刀背敲着自己的肩膀，“你的那个同伴呢？那个叫解冰的男人？”
秋阁心中着急，嘴上还是不紧不慢，“路上失散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哦，原来是这样，他是个诡怪猎人吧？哈哈，我还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里见到诡怪猎人，没想到居然还是个帅哥。”
秋阁见他迟迟不肯上前，没好气道：“我不管你是不是喜欢男人，能不能动作快点，一会儿赵晓涵再暴走起来，我们谁都讨不到好处！”
说着，她还硬挤了一下眼角，让血泪滑过脸庞。
季泽却是哈哈一笑，“哎呀，是我不好，是我不好，等干完了正事，我们再慢慢聊。”
说着，季泽再次抬起了脚掌。
秋阁死死地盯着他的右脚，只等他脚掌落地，就立刻招呼赵晓涵动手。
可她却听到一声戏谑的轻笑，“小秋啊小秋，我的脚是不是很好看？”
……暴露了！
秋阁顿时心中一紧，朝赵晓涵大喊，“动手！”
先不管哪里露出了马脚，只要拿下季泽就一切好说。
赵晓涵瞬间扭转身躯，利爪如同甩鞭一般砸向季泽。
季泽似是有些惊慌，握着短刀有些举棋不定。
眼看赵晓涵即将得手，他却突然笑了起来。
“刺啦”一声脆响！
他背后衣衫撕裂，一对三米长的蝙蝠翅膀骤然展开，双翼一振，他已飞至半空。
……他就是那个会飞的怪物！
振翅引发的巨大风旋，吹得秋阁以手遮眼。
狂风之中，只听见他嚣张的狂笑。
“想暗算我？你以为你们能暗算到我？秋阁，我的大作家，逗你们玩实在是太有意思啦！”
秋阁心底冷若寒霜，她一咬牙，正要招呼赵晓涵并肩子上。
忽得福至心灵，季泽颠三倒四的举动，让她想到一个破局的关键。
她向赵晓涵大喊，“晓涵！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