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爷爷的亲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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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这么一点点的滚，我也不知道我们蹲在水边多久。其实情况很明朗。这里只有我先回去，然后过来救他们，但没有人提。让胖子不安的，不是肚子饿，似乎是烟瘾。他挠着头皮，似乎很烦躁。池哲看了一眼胖子，似乎要说什么，胖子转过头盯着他，池哲抿了抿嘴，又低头去看水。
“我觉得，他是对的，让我去吧。”其实已经没多好的办法了，隔了一会儿我也懒得和他们争辩了，我随口说了一声，戴上面镜。就去拎我的气瓶。那胖子离我最近，抓着我要拎起来的气瓶就说：“小同志，我不觉得你能安全到达目的地。”我看了眼皱着眉的池哲，心里更坚定了说：“在坐的，只有我能到达对面。”其实我们都很清楚，只是谁都没说罢了。
背上气瓶，池哲就说，小老板，小心点，等你回来。听上去就像是要送我的终似的。那胖子似乎是真的很想抽烟，看得出来他心很焦，一直在舔嘴皮子。我看了一眼他们，就往水里下了。我潜水的次数，不一定比这个胖子多。下水已经成了习惯性的动作，落水的一秒甚至都不想考虑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按照我的推断，只要一直直行，离开我们估计的水道，在上浮我就能到达另一个地方。一个人在水下，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不小心被我放大了很多倍。我突然感觉浮游生物或许都能给我带来死亡的威胁，我似乎才是这水里最小最脆弱的动物。这或许是我第一次一个人潜水，在陌生的水域，我很难让自己镇定下来，什么都不去想。就这样，耗氧量在以着我难以估计的速度上升。很明显，理想状态下的情况是不能发生了。
我浅浅的吸了一口氧气，就把氧气瓶拧紧。一直等到自己气吐完了，在这样慢慢的一小口一小口的持续下去。我不知道，这对我会不会有什么伤害，但我记得似乎有人这么做过。前行了大约七分钟不到，距离预估的水域还有五分钟左右的时间，而气瓶也快空了。饥饿和寒冷，让我的四肢开始有轻微的发麻现象，再过半分钟不到，我似乎就会缺氧。我抽起自己的氧气瓶又吸了一口，在水下，我对氧气的渴望绝对不亚于那些吸毒的人对毒品的渴望。
好在这一路，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在最后的一分钟，我似乎穿过了水道。我其实不知道但是怎么就做了这么一件危险的事情。上浮的过程中，我似乎已经坚定，我浮上水面，就是熟悉的陆地。我缓缓吐出自己肺部的所有空气，我不想让自己成为潜水圈里死的最白痴的那一个。等我不断地上浮，潜水表上显示的高度让我心里一惊，我已经上浮了大约四米多了。我看着这个高度，心里一愣。
潜水表坏了？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潜水表或许坏了。这些装备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淘来的，说不定，这都是些老古董。我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看着高度却感觉似乎还有一段距离。我一下会让不敢相信自己所有的判断。我到底是不是贴着石壁的边缘前行的？难道我已经氮醉了，我其实在下潜而不是上浮？难道，难道其实我已经死了？
就这么一路疑惑，我似乎也看不清，或许，是我已经不信任我所有的判断力，包括潜水表的高度。我爹肺开始灼烧，我想拼命呼吸，我甚至觉得，或许我吸一口水，能得到一些氧气？就在这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脑袋一轻，我太熟悉这个感觉了，我上到水面以上了。面镜流下的水柱告诉我，我上到水面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周围一片漆黑。我张开嘴就贪婪的吸着这里的每一寸空气，呛道嘴里的水我也不想管了，鼻子里的也不想管了。就这么一路咳一路吸，游到石壁边上，我还是有些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咳了很久，我才感觉到自己依然活着。这里是封闭的环境，四周黑暗。但是，氧气似乎不是问题。我的手使劲的扒着石壁，我已经快虚脱了，脑子一片空白，眼睛似乎也发花了，或者周围并没有这么黑，只是我真的太虚了。
缓了不知道有多久，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气瓶不知道沉到那里去了。应该是我自己解开的，只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周围确实也明亮了一些。为什么，我们出发来的时候，没看到这个地方？难道是我们都没注意到？还是，我根本就是游错了方向？如果是我们都没注意到那还好，如果我又跑错了方向，那么基本可以确定，我要死在里面了。他们或许能找到胖子他们，而我就会在这里被泡成巨人观。想了一下自己死后的恶心样子对于现在对我来说，无疑是一道镇静剂。咽了咽口水，我把面镜也暂时取了下来。这里似乎真的是封闭的空间，那么因为气压的缘故，这里的水就会被抽上来一段吗？这里的氧气能让我坚持多久呢？
我看着这个有些狭窄的圆拱，就在想，难道我上来时候的洞半径和这一一样大吗？既然这么小，我怎么还会觉得这里是刚才的湖泊呢？难道这是一个往上收缩的洞穴吗？挠了挠头，也想不出有什么，重新调整呼吸，我打算继续前进。往回撤是绝对不可能的，这样三个人如果没人救，就只能死了。就在我准备往下潜的时候，我感觉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从我旁边滑了过去，给我吓得一个激灵，脑子第一个反应就是，这里有水蛇啊。我手就去拔另一只手臂上的刀，就看见这个小玩意儿划着水就往深出游去。我一看，怎么似乎它刚刚是钻到岩壁里了？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我前面。
这一下倒又把我的好奇心抓了起来。抓着岩壁，双腿一蹬，很快就到了水蛇不在的地方，我自己荡起来的水波把我整得重心不稳，这时候我就想像刚才一样，用一只脚蹬着岩壁，这样可以稳定重心。但是我脚往那里一踢，居然是空的？我被这样一下，差点整个人翻了过去。戴上面镜往下一探，我整个人就懵了。这下面有一个石砖砌成的圆拱形甬道。为什么这里会有这种东西啊？难道以前，这里其实没有水吗？这以前，难道就是一个简单的地下道？或者，类似于地下工厂之类的。那蛇跑进去干嘛？想着我就止不住想往里面游去。
其实，这么些年过去了，我对自己不去想后果这个缺点一点办法也没有，我想改却发现，很多时候都是因为不考虑后果，反而无心插柳柳成荫。就这么往里游去，那蛇很快就被我发现了。水蛇在水下一般不会攻击人，他似乎也发现了我，但是只是加速地往前游而已，半分钟都不到，我突然感觉到水位下降，等我脚垫在水里的时候，半个头都露出来了。那种水蛇，以前和奶奶去农田里挖菜见的很多，这种水蛇是没有毒的，并且一般胆子都小。果然，他很快游上岸以后，就往深出划去了。
这时候，我觉得我的猜想，似乎越来越对了。这里以前或许根本也没有湖，这下面说不定就是人工开凿的地下通道，用于制作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又或者，这根本就是一个墓室。只是，这个墓室比较惨，时过境迁，都被水掩埋了。后来我把当时的猜想告诉小楼，他却呵呵一笑，说真有这么幸运的墓穴，那就好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其实，我没有考虑到的是，这里居然还有一个空腔。面镜摘下，我从腰包里掏出那没什么用的灯乱照，结果就这么一照，我直接吓得瘫软，坐在水里。狭小的空间，灯一闪过的地方，绿莹莹的呈现了一条看上去很有规则的线条，我被这样的一闪吓得瘫坐在地上。等我意识到这是人用荧光笔之类的，可以吸收并反光的涂料写的字，我已经以着非常尴尬的坐姿坐在水和陆地的间隙。拍了拍衣服上的泥，我走上前一看。这是一行现代字。上面用着非常好看的笔锋写着“错误！K'G不在这里，雀儿山，澹台瑜”。我看到后面留下的名字，心就止不住的跳，如果说，在水里你听到自己的心跳是清晰，那这里简直就是在耳朵里打鼓吧。留下字的人并不是别人，而是我死去的爷爷澹台瑜！除非说，还有另一个一模一样名字的人，来到了这里，和爷爷做了一样的事情。不然，这行字，就是爷爷留的，这里，居然真的有爷爷的痕迹。我看着这一行字，心里又激动又难过。
我从来没见到过我的爷爷，就算是家里的老照片，也是他年轻的样子。穿着一生中山装戴着副眼镜。想不到，我的爷爷居然能写一手这么漂亮的字。隔了半响，我才意识到，他说的“K'G”是什么？他又说，错误？什么错误？难道是，判断错误？还是说？想了想，我唯一想到的，就是我们三个看到的那副棺材，难道，错误指的是那个？按照爷爷的意思，如果，我想知道他说的“K'G”，那我是不是，就得一定要再去一次雀儿山。
那里，才有他说的“K'G”，那到底什么是“KG”啊？
看了看这里，我觉得或许还能在这里获得什么线索，我像杆子余在仙山门一样，对着墙壁一阵乱敲，我觉得，我爷爷来到这里或许是因为当时，他们判断这里有什么，所以才过来的，而看到什么之后，他们才确定这里是错误。但是，绕过了一圈，除了看见刚刚蛇钻的蛇洞，啥也没有。抠了抠耳朵，我整个人似乎全身冰凉起来。不知道，是不是看到爷爷写下的这些东西，还是我的能量，真的不足以支撑我的释放热能了。看了看那行字，心里直想，老天呀，如果你真的灵，就让我爷爷保佑我吧。毕竟，能看到这是缘分，活着出去，不是才能找到老爷子说的“K'G”吗？
长抒一口气，重新调整了呼吸，我就准备往外走了。如果要知道爷爷的秘密，那就得先把自己的小命保住了。等我又一次回到之前封闭的圆拱，我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这是体能下降的直接表现。我必须得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重新调整了呼吸，看了一眼潜水表的时间，三分钟内，如果我还没有找到正确的出口离开封闭的水道，那我就真的死定了。等到了目的水域，我至少还要花费一分钟不等的时间上潜。现在内心只能祈祷老爷子，救救孙子一命吧，不然下了地府，爷孙两个大眼瞪小眼的，多奇怪啊。
重新调整了呼吸，我一个倒翻往下潜去。当年学潜水认识一个女孩，长得很好看，后来因为她，报了自由潜水的班，在泰国考证的那几天，也算是快乐自在，和现在比起来，简直是地狱天堂的对比。怎么忽然之间，我的人生就泛起了这么大的变化。这几天，我离死亡简直近的都可以和死亡认亲戚了，并且，生活有时候帧的和电视剧里不一样，当你一个人孤立无援的时候，也不会像电视剧里一样，会突然出现个人来帮助你化解一切的困难险阻。起码，我的人生到现在，都似乎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下潜的过程中，整个水道都没有发生扩大的情况，我突然怀疑自己当时怎么会想着上来了，这么小的空间，有脑子的人都会知道这里不可能是出口。下潜了四米，果然整片视野突然扩大，潜水表没有错，我刚才确实上浮了四米多的距离。下来之后，看着前方幽幽的水，我明白，我只有两分钟不到的时间，抿了抿嘴，继续往前方深入。其实，我实在是高估了自己的情况，按照当时的情况，我才在水下待了一分半不到，整个胸腔就开始抽搐，肺部灼痛。我已经没有办法再憋气了。但是，我知道，我如果熬过那段时间，我可以坚持憋气更久的时间。这既是一件好事，也是件坏事。
后来，我也不想浪费力气在看潜水表了。其实，我知道，自己已经不想再有多余的动作了，想着滑动都成了一件能把我累死的事情了，谁还会有心情抬手看自己的表。隔了一会儿，我突然感觉到这里似乎有些温热，这种热流似乎是当时池哲被困的地方，我转头一看，正是那个黝黑的洞。心里想着我怎么滑到这里来了，随即大喜，抬头看了看上面，上面好像已经出太阳了，整个浑浊的水面又好像有一术薄薄的光射了下来。我实在是不想耽搁，匀速地往上浮去，可能只有三四米的距离，等我上来的时候，似乎已经出现了轻微的氮醉的现象。不过我以前并没有氮醉，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等我脑袋浮上水面，一切都太过熟悉。
看着，眼泪止不住就留了下来，这一路我走的太不容易了。把面镜摘掉，我贪婪的吸收着天地间的氧气，这时候我突然想到了抹香鲸，对于这群生活在海下的哺乳动物，对待水上的情绪一定比我们要深刻得多。就这么飘在水面上，吸收着水面上的阳光和空气，脑子里随意的胡乱猜想。我失去了往陆上游的力气。
“澹台珑！”突然，我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耳朵里钻，隔着近了些水的耳朵传到脑子里，听着居然有点气泡的声音。隔了一会儿，我终于回过神来，那个声音是我爹的，不对，应该是假扮我爹的叔叔。咽了咽口水，我往后转过头去，陆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很多人，有一个身影胖乎乎的，似乎是胖子。我一愣，第一个感觉是，难不成，我刚才一直都在做梦？
下水的人，一直都是我一个人？池哲呢？怎么没见到池哲？难道，刚才我和池哲一起下水，我去找他的时候，就已经没找到他了，而这一切，都是我在水下做的梦？我不知道我慌神了多久，这个时候又听见岸上喊了一声：“儿子！”我一个晃神，意识到自己还在水里，拼命的往水边游去。等我被人扶起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居然是我爹的脸，这张脸很真实。在黑暗中，我居然都没发现，可以这么真实。皱纹下油腻的皮肤看着都这么沧桑。一下子，我眼睛就润了。下一秒，我看见我爹身后的池哲，我正打算迈步过去看看他，就感觉白白的一只手，一巴掌打在我脸上了。明明一切都发生的非常快，但那时我觉得一切都这么漫长。我被这一巴掌打翻在地，紧接着脑子一翁，听见有人喊我，又听见有人叫“瑾爷”接着，天旋地转，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