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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 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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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城在路尘身边盘腿坐下。他不习惯正坐,也未想过去习惯。

“先生要管这件事吗?”磐城问。

“我虽是流放之人,但有些规矩烙在我的灵魂里,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些我都清楚。”路尘说,“我完全可以不跟他们打招呼问东问西,这对我来说完全没有害处,既不会给自己惹麻烦,也不会违反族规。”

路尘话锋一转,“不过我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兴趣?是指尸体的惨状?”

“嗯,强盗不会做这么多余的事,他们只是想抢值钱的东西和粮食,除非有人抵抗,否则他们不会下杀手,不然下次来这里就什么收获都没有了。”路尘说,“我检查尸体时发现死者是死于窒息,也就是说是活着的时候被吊上了树,同时腹部被剖开,除了老人外,孩子的肝脏和肾脏都没了踪影,而那两个孩子除了肝肾不见外,连心脏也被挖走了,这会让你想到什么?”

“使用残忍手段使人在痛苦中死去的刑罚。”磐城说。

“有谁有什么样的理由对一个村子的人做这些事呢?想想路边烧焦的木桩和尸体。”

“宗教,在文献记载中就有许多涉及使用内脏来施法、占卜的仪式,而火刑是最古老的一种惩罚罪人或异教徒的刑罚,也是仪式的一种。”

“老李是个嘴巴很欠的家伙,他是当过强盗,但本质上他还没达到大众普遍认定的恶的范围,他负责外出购物近十年,这条路常走,也走得舒坦,如果陈村有异样他不会不来隐晦地问我要不要干涉,但老李这张大嘴巴竟然没漏风,所以这件事事发突然,从发生到结束的时间很短。”路尘说,“带有宗教特色的仪式性质的刑罚。在风原活动并且行事果断、凌厉、极端的有夜神教和恒火教,火刑是恒火教惯用的刑罚,不过他们更多是针对非人类种族和夜神教,在风原地区他们没法对非人类种族出手,仅能对夜神教的教徒出手。

无缚羽倒是也有可能,这帮疯子能因为一杯酒的味道不合口味就砸了整个酒馆,也可能默默地留下钱离开,说白了就是一群乱七八糟的人组成的组织,他们的行为没有准则,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比我还任性,不过无缚羽的人都很有天赋,只可惜被压力压垮了,成天嚷嚷着自由与遵从本性,却不知自己跟压在山下胡乱发脾气的猴子没有任何区别,不懂得自律又谈何自由与本性,他们的创始人一定特头疼。”

“那夜神教呢?”

“前段时间没被清理干净的污染物而已,听过一些风闻,不过口碑好坏参半,一方面他们致力于为百姓服务,与官员合作大办福利机构,每逢天灾都很大方的捐出物资,给予教众一定的祝福保证教众在夜间免受血光之灾,另一方面他们行事极端,在街道上以血腥残忍的手段处死有罪者或异端,虽没直接证据,但很多现场痕迹都指向夜神教,算是路人皆知的秘密了,当然还有更多,有的听着很假,欲加之罪嘛。恒火教认为夜神教是邪教,有人则认为夜神教是在替夜神偿还罪过。”路尘耸肩,“关于夜神教,你只需要知道夜神教所崇拜的夜神是永夜时代的夜神,那个夜神已经彻底死了,真正的夜神其实就是个喜欢挖人坟、喜欢破坏遗迹、喜欢在骸骨边上写笔记、喜欢靠着棺材打盹、嚼嫩草嚼了几千年都不觉得腻的大妈就行了,噢,她已经不在神位上了,现在不是夜神了,只是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种菜大妈,她跟夜神教一毫毛关系都没有,想来夜神教也挺可怜的,痴迷并供奉着一个不爱他们的神。”

“先生,您暴露了一个概念……”磐城不忍心在路尘得意时打断他,只得把事情放后说,“关于时间与年龄……”

“……”路尘扶额,“大意了。”

“先生不是个家里蹲吗?对外界了解却不少。”

“有时候会出来逛逛,沿途所见所闻的琐碎信息只要尝试拼一拼就能发现很多有趣的东西。”路尘自嘲地笑了,“老年人嘛,总窝在屋子里不是个事,总得出去散个步晒晒太阳,找点刺激又有意思的事调剂一下心情。”

“比如和姑娘们在任何地方共度良宵?”

“无法反驳。”

路尘几乎是拼了命地强调自己是个年轻人,在磐城看来,路尘却已经服老。

夜色已经发深,晚风携来焦味,鸣虫们早早耐不住寂寞鸣叫了许久,此刻也未曾消停。

饭后李叔扯起琐碎的家常,就着翻炒过的蝼蛄,配以青梅酒,在众人中李叔最先醉倒,嘴里呕吐着含糊不清的话语,大概是在吹牛皮,反观其他人——妖裔们仅仅是脸微微发红,年轻夫妻碰酒极少,孩子抱着木碗小口抿着鱼汤,喝光了再舀一点,时而从盘子中取来两只蝼蛄细细咀嚼。

磐城以“周遭可能还有会引来食尸生物的‘东西’”为借口钻出仓库,这才没被这帮妖裔给灌趴下。

路尘已不见踪影,尘隼也没在老树上,老树旁的火葬坑已被填平。

磐城给院子里的香炉添了两根香棒,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篱笆里外都检查了一番,没发现尸体,随后来到被烧毁的房屋处,他想起年轻夫妻说过,每家每户基本都会挖一至两个地窖用以储存食物。

他觉得地窖的意义是藏食物和避难,强盗来洗劫村子时至少能留下少部分食物,或是遁入地窖中装作不在家,免遭血光之灾。

磐城用脚扫开灰烬与碳化的木块,他想每家每户至少都会有一个地窖在房屋的下方,这里曾经是老房子,不可能没有地窖。他的猜测是正确的,在扫动灰烬时脚上传来了不一样的感觉,他找到了缝隙,撬开了一块木板,地窖的门暴露无遗,他握在生锈的拉环上,另一只手则抽出了猎刀。

他曾吃过一个亏,是去营救几名为了躲避虫子而躲进城市下水道的置物间的战友,在打开一间置物室的门时,一只虫子直接就扑到了他身上,多亏那虫子的优势是有一双坚韧锐利的铲爪,口器并不是特别强大,只是让他失去了一只头盔,也拜此所赐,自那之后他开始不借助头盔的辅助功能进行射击精度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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