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张荑张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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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云出息回到还潮塘时，张荑还在他的潮塘边来回走动，潮塘里那些娇羞欲滴的花也没能让她停下脚步。
“你这是怎么了？张除夕弄的？他已经离开龙塘了吧？”张荑看见云出息是被人搀扶着走进来，也有些惊讶，她不知道自己这句话中担忧有几分，期待又有几分。
“你这是关心我啊，真是太好了。你弟弟已经离开龙塘了，我可没有忘记自己对你的承诺。”云出息甩开乌衣的手，示意自己可以。
可他刚走没几步，身子就软了下来，张荑忙把他搀扶起。
印象里这是云出息第一次和张荑亲密接触，张荑倒是显得没什么，很是自然。可云出息整个身体都已经僵硬，张荑轻轻搀扶着他，手心里传过来的温度温暖了他整个身体。这些年似乎都没有和一个姑娘如此亲近过，当然这也是没有姑娘愿意和他亲近。
云出息在外人面前的冰冷无情让许多人都自持身份，不敢接近。
微风吹进这露天的潮塘，把潮塘里的花香肆虐的扑进他们的鼻尖，云出息只觉得整个身体都在发烫，这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朝思暮想的姑娘，一瞬间的脑袋失空。
“你这潮塘还是挺有意思的，这么多不一样的花，风一吹各种的香味就扑面而来，整个院子都显得不一样，变得有情调起来，原来将军这么会过生活。”
张荑的大大方方让云出息对自己感到汗颜，其实只是普通的关心罢了，她对每一个都应该会这样。
“过几天把你后院那些花能搬的都搬过来，我以前和你说过，有很大很适合你的院子，就是这里了。上次说的带着后院的房间我已经准备好了，等把你店里的花搬过来，大抵也和你那小店差不多了，只是唯一不一样的是这里不能卖花了，这些花只能你自己一个人看，或许你可以邀我一起看。”
云出息在张荑的搀扶下慢慢的往前走，其实自己的左小腿已经能够走动了，伤口虽深，但他还是能够很快便恢复过来的。他只是希望这样的时间能够长一些。
有些伤总是希望一辈子都不会好，这样就可以一辈子都带着这样的回忆活下去。
“你弟弟已经离开龙塘了，等你以后再见到他时，他或许会让你大吃一惊，他离开时虽然已是满身的疲惫，可我知道他那疲惫的身体里装的都是什么，是复仇的决心和活下去的意志。其实我也很想时间就这样飞快的流去，让我能早一些见到这些今日从刑场离开的少年少女。”云出息的目光中满是期待，他一直都是欣赏人才的，总是希望自己国家能够出现更多他一样的人，或者比他更好的人，期待着这样的人能够把他挑下马去。
“他们这些少年少女？”张荑疑惑起来。
“如果我猜的没错，是燕重候府的小姐，燕重候府虽然一直隐于人世，可我多少也是听见过一些风声风雨，你弟弟跟着他想必未来会更加的精彩。”
“只要他能活下去就好了，希望以后还能再见到他吧，我以前和我大哥承诺过，要照顾好这个弟弟，可现在却把他丢在那诺大的世界里，他一旦出了这个龙塘，就真的成了一个无家可归，无依无靠的孩子了，看着他一个人流落在外而我却在仇人的屋檐下暂且偷生。我真的不是一个好姐姐啊。”张荑说着说着低下了头，这样莫名的情愫让她有些招架不住。可还是忍住了眼泪。
云出息松开张荑搀扶的双手，将她一把抱住，不容拒绝，这是他做的最大胆的决定。
若干年后，云出息回忆起那个时候自己的勇敢，不由得嘴角轻笑，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也有胆怯害怕的事情，害怕被拒绝，所以他倔强有力。
张荑有过挣扎，可他怎么能挣脱开这样一个用着自己最大勇气的人呢。
云出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是这样抱着她，他也不敢说话，这一切大部分都是他造成的，她大哥的死，她弟弟的流亡，她自己的寄人篱下。他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差不多了吧，我已经没事了，我看将军的腿好像已经好了，不用急着把背上的东西交给你那龙塘国主吗？他可是整整等了一年，想必已经急不可耐了。”张荑在他怀里轻轻说道。
张荑话说完后的十秒钟以后云出息才松开了手，松手的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未来。
听到她的话云出息才想起自己背上的包袱，他把包袱从背上拿下，在张荑面前打开，张荑也没有躲闪。
里面有一些衣服和散碎的银两，云出息把里面的衣服吧啦开，一本古朴的书籍在他眼里耀眼如阳。书上写着“生水起火录”五个大字。
他知道自己的包袱里是肯定有这东西，他从见到张荑开始便从来都不曾怀疑她，他只是突然觉得很失落，原来一直心心念的东西到手是这样的感觉。这里面真的有横扫大陆的秘密吗？其实他也不知道。
“我以前一直觉得这只是传说，可它真的就这样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才突然明白原来传说都是真的；原来一些你以为不可能的事情，在努力过后都可能会变成可能。”他盯着张荑，想要再近她一步。
可张荑已经把目光都移向了头顶的天空，这片露天的潮塘就像是给人在这封闭的府邸里开了一个洞，空气和生活都迎面而来。
“云出息我是现在和你去见皇甫玄奇吧。”她的声音有些失然。
“跟我去见皇甫玄奇的人已经都死的死，逃的逃了。再也没有能够和我一起去龙塘王城的人。”云出息将“生水起火录”收进包袱。里面的衣服和别的东西已经被他剔了出来。
“有人死了？陈平生？”张荑听到这话大感意外，陈平生的名字脱口而出。
她听云出息说张除夕已经离开龙塘，便觉得所有人都应该会平安离开，原来不是这样的，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
当她回头发出疑问时，云出息已经快走出潮塘了，他的腿已经可以不需要别人搀扶了。
“不是他，是他父亲。他父亲真的是一个能够让人尊敬的人。”云出息说这句话时不能回头。因为他知道，一回头张荑那难过的样子就会让他难过，他不想看见两个人难过。
“你答应过我，会放他们都走的。”张荑已经有些失声，记忆里那个父亲是陈平生和陈平然的精神支柱啊。没有了他，他们会怎么活下去呢。
“我也不想的，他的遗体我带回来了，你把他埋了吧。”
他这句话说完这不大的潮塘便只剩下张荑一个人，她在这样的花香下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原来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无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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