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白云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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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除夕一开始还不知道寒清山的身份，他在海棠林遇见寒清山时，还以为只是个神神颠颠的老头。
可后来这老头非要收他做徒弟，其实他也不是那么老，只是头发有些白罢了。
白云间主这个身份还是偶然间从寒清山嘴里说出的，他问张除夕，有没有兴趣去他那白云间住一段时间，把张荑也带上。
张除夕也只是在那个时候知道他的师父有个名字叫白云间主，一年以前他都生活在张家不通人烟的村落里，那里没有人讨论龙塘的历史，没有人讨论有名的人物，这些人在他们的眼里还不如一顿饭重要。
他对龙塘历史的了解，对有名人物的涉猎大都来自于东屏楼或真或假的故事，这些都是他龙塘生活中精神世界丰富的重要瞬间，是生命中美好的回忆。
而当他终于有一天从那些故事中知道白云间主的意义时，也开始怀疑寒清山的目的，那个时候起火录还在他的身上，他还没有看见梦中的三里霜红花开。
张除夕跟着碧云遮终于是来到白云间口时，他才回忆起自己是何时对寒清山怀有毫无保留的信任，那天早上海棠林起了他不曾见过的雾。
雾气弥漫，霜影结束了一天的练习，收刀布裹时，张除夕走到寒清山面前。
他问:“师父，你为什么要教我这些东西。”
这是他唯一的疑问，他来到龙塘时张家村落的人已经都闪亮在一望无际的天空里，没有人再认识他。
这里的所有都是完全陌生的，而就在这样陌生的地方，有一个名气极大，不求回报，搞不清楚目的的人要收你为徒，谁都会心有疑惑。
“我以为你第一天就要问我这个问题，那个时候我为这个问题准备了许许多多的答案，可你一直拖到了现在，那些准备好了的我都已经忘了。”
他还记得寒清山是这样和他说的，那天雾很大，张除夕觉得自己师父像是一个匆匆世界的过客，虚无缥缈。
“当时要是问了，你答不上来，我说不定就不和你学了呢，现在问，还不是自己觉得学的差不多了，你要是真的对我有目的，我也开始拍拍屁股走人，没有遗憾。”张除夕讨笑着。
“你还是第一个觉得在我这里学的差不多的人。”寒清山笑道。
“都是师父教的好。”
“觉得差不多了，那明天就不要来了，正好我也可以休息，年纪大了身体也跟不上了。”寒清山摆了摆手。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目的呢。”他这句话里没有任何的逼问和愤怒，似乎是期待。他自己还不知道已经在不知不觉的接触中认可了寒清山，这种信任是潜移默化的，让你的脑子里一点一点的留下他的印记。
“是因为张荑，她是我孩子。”寒清山轻轻说道。
站在白云间门口，张除夕现在还忘了自己当时听到这句话时的震惊，那个时候他满脸不信，一口一口争辩着，争辩到了后面他也有些不相信自己了。
其实这样的结果他是能够接受的，因为他们本就没有血缘关系。张除夕也不是土生土长的张家村人。这也是他从小就不受村子小孩待见的地方，他的童年没有朋友，只有张荑和张初年。
所以当他独自一人时，会特别想念他们两人。
“你去敲门吧。”张除夕对碧云遮说到。
白云间像是一座与世隔绝的道观，张除夕甚至在幻想出来招呼的会是一个小道童。
“这不应该是你来吗，徒弟见师父还害羞？”碧云遮笑道。
她虽这样说着，却还是去敲响了白云间的大门。
碧云遮敲门声音不大，他们等了许久都没有前来开门的。
“这里面不会没人吧，可别啊，没人我们的张公子又不知道该去哪了。”碧云遮这个时候还不忘打趣张除夕。
“莫非是那次过后他被云出息盯上了？”张除夕这样想着，白云间里有人的脚步声离大门越来越近。
碧云遮持续不断的敲门声并没有得到回应，张除夕此时也有些担心寒清山。
“别敲了，我来踢开。”张除夕推开碧云遮，他实在是有些担心寒清山。
如果不曾想到那一切都还是那么美好，可一旦你动了念头，想到了这件事情，那只要你不将他解决了，那他就会一直缠绕着你，像饿鬼一样的缠着你。
“早就该这样了啊。”碧云遮回应他。
白云间里，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还在纳闷有谁会这个时间来这白云间，这里已经谢绝别人来访了的这件事时，白云间的大门已经被张除夕一脚踢开。
两道惊愕的目光紧紧相望，门里门外的似乎都没有想到站在对面的会是他他。
还是张除夕率先反应过来。
“你在啊，我以为你遇上麻烦了呢。”他试图用最自然轻松的状态，语气缓解踹门的尴尬。
可对面的人似乎并不想就这样算了。
“不是不想来吗，这会都给我把门给拆了，不给我修好别想走。”
说话的人就是张除夕的师父白云间主寒清山，让张除夕惊愕的是居然会是寒清山前来开门，他的这个白云间似乎也只有他一人。
“修好，修好，这次真的要在你这待一段时间了，再想好去哪之前。”张除夕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发，活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怎么？是从龙塘逃出来的？张荑呢，怎么和你在一起？”寒清山看见张除夕的时候就在找张荑，他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张除夕身后的女人，可惜不是张荑。
张除夕是不会丢下张荑的，这一点寒清山是知道的，张荑不在张除夕身边其实只有一个原因。寒清山不敢去想，他只能希望自己从张除夕口中听出不一样的东西。他的手上还戴着那枚张荑交给他的翠绿玉环，从那天起他就没有摘下来过。
“她没事，你不用担心的，她只是落在了我不喜欢的人手上，但那个人不会伤害她的。”张除夕冷冷说道，声音中有一种一定要回去带走张荑的决然。
“云出息？”寒清山有些不确定，他还不知道寒清山和张荑之间的事情，毕竟他也不是每时每刻都能在张荑身边，都能关心她的生活，他也只是借着和张除夕的师徒身份旁敲侧听，或者是个把月的相见一次。
“嗯，而且云出息也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这样啊。”寒清山若有所思。
“寒老爷子我们还是去里面说话吧，有没有吃的啊，张除夕一天一夜没吃了。”碧云遮在张除夕的身后说道。
“你说什么呢？自己饿了别带上我！”张除夕听到碧云遮的话哭笑不得。
“这小姑娘是哪家的，被这臭小子拐出来的？”寒清山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斗嘴。
“她是燕重候府的，叫碧云遮。”张除夕替她说道。
“我已经和他们没有关系的，从今往后我都是一个人。”碧云遮眼神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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