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空山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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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云遮的这句话在张除夕和寒清山的眼里是完全不同的意思，他们两个人知道的东西不同，理解自然也不尽相同。但两个人都是同样的疑惑。

碧云遮却显得很是平静，她好像只是在阐述一件很普通的事实。

“那地方我早就不想待了，这外面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啊。”碧云遮张开双臂，大声说道，她好像要把整个世界都给抱住，用她小小的手臂。

“我对燕重候府不怎么了解，他们好像是在筹备一个秘密的计划，而且已经很多年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燕重候我年轻的时候也不怎么熟。”寒清山招呼两人进门。

“他们是有个计划，只是已经和我没关系了，我给他们留了个更适合的人。就是那天在刑场抱着三里霜红的女孩子。”她对张除夕说道。

边走边讲的三人因为张除夕的停步，而不得不都停了下来。寒清山不知道碧云遮口中女子对张除夕的意义，一脸疑惑。碧云遮就像是早就知道张除夕的反应一样，似笑非笑的等待着他的回应。

“她，她没事吧？”这句话缓缓的从张除夕口中吐出，像是经过无数的抉择一样。

有时候你越是关心一个人，就越是会不知道该怎样的应对。明明自己心里有无数的疑问可最终说出口的只有被自己删减的不能再少的话语。

“她很好，他们对待你那朋友会像对待我一样的。”碧云遮有些不敢相信张除夕的表现。

“那就好，能活下去就行，活下去就会有再见的一天。”张除夕轻轻说道，像是放下了一样。

“一定会去见你的。”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我以为你会生气，会让我给个理由，会以为我是把她当做筹码押在了燕重候府，作为让我离开的条件。”碧云遮毫不掩饰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白云间似乎只有寒清山一人，他们站在门口也有些时间，可除了地上还没打扫的落叶再也看不见别的。人老了都是这样的孤独吗？

“是有想过这样，可却又想到了别的东西，不是你我们可能都会留在那没有回忆的刑场，我们都应该感谢你。”张除夕珍重说道。

“至于平然，她也许会是她的机遇吧，我相信你，你说他们不会伤害他我就相信，其实她能在燕重候府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无论怎样都比跟着我和哥哥安稳，在这个时代，安稳似乎是最奢侈的事情了吧。”张除夕自嘲道。

“每个人都有他不同于别人的地方，有可能这位碧小姐不适应的生活，你那朋友会适应的更好。这些都是因人而异的，有时候被动的选择往往比自己艰难的抉择会重要。”寒清山轻拍张除夕的肩膀。

在寒清山眼里这不是在安慰他，只是在告诉他无论哪种选择都可能是对的，没有绝对的对错，真正的对错是你之后走的路为自己当初的选择而做的事。

“寒老头你这都没别人吗？”

这突然的称谓让寒清山哭笑不得。

“现在不是有三个人了吗？”他不能像年轻时候一样去纠正她的对错，日子越多就越是知道这样才能过的更加的舒心。

“我以前一直以为白云间是做道观，以为白云间云是像道长一样的神仙人物，当张除夕问我去不去的时候我可真是开心极了，我还没有见过这种水平的道长。可真正见到之后，才知道哪里是仙风道骨的道长，只是个老头子罢了。”碧云遮话刚说完就一溜烟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你这小娃娃，嫌我老就趁早走，我这住不起你这年轻人。”寒清山赌气一样的大声应道。

“其实我一开始也以为是道观的。”张除夕的突然补刀让寒清山整个人都愣住了。

“臭小子，我都白教你了？来我看看这次的磨练有没有让你的刀法进步一点。”

他话音未落，张除夕也已经不见了人影。明明已经有了人气的白云间，顿时就如往常一样，冷冷清清，落叶被风轻轻吹起，稳稳落在寒清山伸出的手掌上。

“真的像道观吗？”他环顾四周喃喃自语。“是有点冷清了。”

寒清山走后，微风接着把整个院落给扫了起来，白云间的大门也随即关闭。

这片海棠林之上的白云间，似乎并没有因为匆匆而来的过客而欢声笑语起来，属于它的寂静平淡还在继续。

此时的龙塘城还是像往常的一样喧嚣火热，今天延续着昨天，明天还会是今天。它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离开或者到来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因为他是龙塘，是大陆东南部最安稳富饶的国家，这是应该在它身上发生的事情。

还潮塘，云出息和乘风正在商量如何应付明天即将出现的混乱。他从王城回到还潮塘时，满街都是张灯结彩的，云出息走了一路，也看着他们为了明天忙碌了一路。他没有勇气和胆量在今天在现在就告诉他们，告诉他们明天不结亲了，公主跑了。

从王城到还潮塘的这一段路大概比他任何时候都要更加的小心，因为看着他们为了明天热火朝天的准备，满怀期待。他害怕自己忍不住告诉他们真相。纵使武功再高的将军，也抵不过市井之间的口舌，这是世间最厉害的武器，胜过一切的刀剑。

“将军不要在转了，坐下吧，坐下好好想，说不定就想起来了。”乘风看着一直来回走动的云出息实在是有些不耐烦。

云出息停了下来。“这龙塘文官都只怕是死绝了，居然让我这样一个武将冲在前面。”

乘风汗颜，在他的印象里这不是云出息说出的话，他心里的将军是那种什么事情都胸有成竹，没有惧意的。

“将军你这是怎么了，有些不像你。”乘风直接了当的说出自己的疑惑。

“嗯？”云出息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将军你慢慢想，我去后面看看，过了明日我们也要出发去朝云了，有些事情还是要安排的。”乘风似乎想要逃离这里。

“你现在出去一趟，在龙塘的大小街道走一遍就知道我为什么是现在这样了。人心是最难预测的东西，无论你怎么做，怎么绝妙的法子也都是无法完全安抚的。”云出息终于坐了下来。

“我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可这真的不是我心里从前的你，你被什么东西困住了，我猜是张荑姑娘吧。”乘风如是说道。

“将军莫不如去问问张荑姑娘的意见，我见过张姑娘，是个有见识，有想法的人，说不定会帮上将军。”乘风说完便很识趣的离开。

“张荑？”云出息喃喃自语。

约莫半柱香以后，云出息终于是敲响了张荑房间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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