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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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张除夕结束与碧云遮的争吵，在寒清山的话语中渐渐平静下来时，天空上那颗不知疲倦照常升起的光珠已经不知不觉爬上了云端。
白云间里的三人在经历一轮争吵过后，逐渐都归于平静，这无人打扰的白云间其实是最适合此时的张除夕。他需要一个能让他沉下心的地方，这是他一年来第二次出现情绪不能自控的情况。
第一次他无能无力，也不是因他而起，他只是在其中扮演了一个被动的角色，被动的接受着那续下来的生命，苟延残喘。
可明明第二次他是能够阻止的，这些事情都是因为他才发生了。坐在白云间外海棠树上，感受着树叶的飘零，他对自己的无用狠狠自责。
“你在那上面干嘛？”碧云遮像是出来寻找张除夕一样。
“有些累了，看看风景。”张除夕不想搭理她，若不是她他现在已经在去朝云的路上，虽说不是去了朝云就能解决问题，可最起码比在这干坐着强上太多太多。
“你可别是在生我的气，我这也是为你好。”碧云遮说到。
张除夕总是感觉她有看透人心的力量，这种感觉他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我只是觉得这里太闷了，都没有人说话，以前我在龙塘，虽然也是这样，不过那个时候我有一院子的花，下午的时候我总是喜欢在院子休息，那些花香被风闻进我的味道里，是一天中最窃喜的时候。”
“那个时侯我和姐姐在龙塘万般小心，从来不肯和人打开心思，现在想想那一年生活真是枯燥啊。如今我已经离开了龙塘，张荑和起火录都也已经不在身边，那些我牵挂的陷入危难中的朋友我也帮不了他们。”
碧云遮一直在认真听他说，可他突然停了下来，像是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昨天晚上想了很多，当我终于决定放下所有，去好好生活，不为别人，只为自己时，那个晚上是这么多年来最美好的一个夜晚。”
他轻轻说完，便闭上眼睛，阳光透过海棠林上稀疏的树叶打在他的脸上，是那样的美好。
“对不起，我陪你去转转吧，在这白云间，在这海棠林，或许你要有胆子，我们可以一块去龙塘。”碧云遮知道是自己让他这样为难，他从前都是随心做事，想到什么就去做吧。如今有人像是在管着他，总是有些不舒服。
“龙塘？算了吧，要不你还是回去吧，为什么要离开燕重候府选择过这样居无定所，颠沛流离的生活呢？”
这是张除夕一直就想问的，明明是燕重候府被人捧着的小姐，为什么要离开那温暖的保护圈，在外面一天就是多一天的危险，你永远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那一个会先来。
“你一开始就不想我跟着你吧，你要是去了燕重候府就会知道我为什么无论如何都要出来的。我只是想要自由啊，那些东西都不是我在意的，我只是想要能在我自己的世界里随心所欲。”
碧云遮轻轻说道，海棠林上的树叶飘进她的眼睛，她缓缓伸出手，树叶安静的躺在她的手心。
“随心所欲？过一段时间你就知道有多么的身不由己了。”张除夕跳了下来。
碧云遮注意到他眼角似乎有着泪痕，不禁轻声笑了出来。
“身不由己？这不天塌下来还有你嘛，你总不会不管我的死活吧，更何况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不只是你，你那些朋友说起来都是我救的，你不止欠我一条命。”
碧云遮慢慢的和他算账。
“额，走吧，我们去海棠林里转转？这我还是熟的。”
张除夕一拍脑袋，这种事情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好啊，你早这样，不就不用听我和你算命吗，算命的话你可还不起。”碧云遮催促张除夕。
“反正只有一条命，到时候还给你就是了，他们的就让他们自己还好了。”张除夕想要快步离开这白云间。
看着前面行色匆匆的张除夕，碧云遮感到实在好笑。“你等等我，要是在海棠林里碰见龙塘的人，我可打不过。”
“那你还不快跟上。”
被白云间一览无余的龙塘王城也和白云间一样结束了一天的闹剧，也归于了平静，就好像朝云公主从不曾来过，朝云使臣也没有在龙塘留下一点一滴的痕迹。
“你不用这么着急的，大可以晚上带上些好酒去他那蹭一顿饭啊，听我下属说，他还没有戒掉。”云出息看着即将翻身上马的皇甫玄奇。
“我也想这样，可我怕他不愿和我们喝酒，我倒是听说他一直都一个人在那白云间住，他的手艺还是算了吧，反正我是吃不下，不知道你行不行？”
他回头看了一眼云出息，云出息同样也牵着一匹马，皇甫玄奇知道这是云出息不放心自己。
“不行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比你还挑，饭要吃顺口的，花要养顺心的。我从来不在这些事情上面委屈自己。”云出息翻身上马。
“还有女人也要喜欢顺眼的对吧。”皇甫玄奇哈哈大笑，马儿在他的笑声中撒开了马蹄。
“是啊。”
云出息轻声应到，缓缓跟上前面的皇甫玄奇。
“知道了吗，我会保护好你的张荑。”
海棠林。张除夕正带着碧云遮在他和寒清山练武时待着的地方歇息，他们不知道皇甫玄奇和云出息正向着他们的方向赶来。
“你知道吗，一开始在这碰见寒清山我还以为他是龙塘里走失的老人，想着把他带回龙塘和家人团聚。”张除夕回忆道。
“那你是怎么成为他徒弟的？我可不信是你前面说的，寒清山怎么会求着别人做他徒弟，印象里他就只教过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当今的龙塘国主皇甫玄奇。”碧云遮席地而坐，没有多少讲究。
这样的生活或许才是她想要的吧，张除夕想。
“不信算了，还真是他开口说要我做他徒弟的，一开始我是拒绝的，怎么说我也是有被皇甫玄奇和云出息惦记的东西，做什么决定都要小心谨慎。”
张除夕看她如此自然，也跟着席地而坐，地上飘落的海棠林叶就像是给他们的天然屏障。
“看不出来啊，还有点深思熟虑。”碧云遮敷衍和吹捧道。
“可是他一亮刀，什么小心谨慎，什么深思熟虑，都被他的刀一一砍碎。他的刀确实当的起白云间主这个名字。”
“白云间主不止是在这个龙塘，就是在这大陆的东南部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真不知道你上辈子哪修来的福分。她收女徒弟吗？”碧云遮一脸崇拜。
“你去问问？你多给他烧些好的，说不定他就收你了。”张除夕打趣道。
“就这样办。”碧云遮似乎开始想象寒清山教她耍刀的情景。
“哎张除夕。”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张除夕捂住嘴巴。
“嘘！有人来了。”张除夕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嘴中呼出的热气让碧云遮的耳根子不由自主的红了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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