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海棠看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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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云遮没有想到张除夕会这么突然的捂住她的嘴巴，他的手很大，整个张开，碧云遮的鼻子也被他给捂住，她有些喘不过气。耳根上的红晕带给她更大的不适，闭眼一想，这次丢人丢到家了。
张除夕还未意识到自己已经将碧云遮整个口鼻都给捂住，马蹄声越来越近，张除夕放眼看去，不远处已经能够看见两个模糊的身影。
“我们去那边躲一下？”
张除夕向碧云遮问道，他这次已经离碧云遮的耳朵有了些距离，这是他下意识的动作。
碧云遮说不出话，只能不住的点头。
张除夕松开手，碧云遮大口大口喘息着，那因为憋气而略显红晕的脸蛋也慢慢的恢复正常，只是耳根上依然有些滚烫。
她没有发怒，看张除夕的眼睛中像是说“等回去再和你算账！”
马蹄声越来越近，碧云遮知道现在不是争吵，要面子的时候。他们还在龙塘的管辖范围内，若是在以前，从来都是别人忌惮她的，只是如今身份变了，成了龙塘的敌人，什么事情都要万分小心。此时此刻最重要的都不过是自己的这一条命。
而当达达的马蹄从两人身旁踏过时，这大概是张除夕最不愿想起的不期而遇。那个熟悉的面孔，那个只要梦中听见他的名字就能毫不犹豫挥起刀的身影，在短暂的分开后再次相遇，他的眼睛比脸色更难看，左手下意识的摸向腰间，霜影乖乖的躺在他的腰上，它只等着主人的召唤，无论何时。
触碰到刀柄的手微微抬起，霜影便离鞘几分，就在出鞘的瞬间另一双温暖的小心悄无声息的摸了上来，张除夕回头看向碧云遮，碧云遮只是向他摇头，此时马蹄声还在他们的耳边回响。
张除夕知道她眼中的意思。霜影刀随着碧云遮手腕的流动又重新回到了刀鞘。此时碧云遮的小手还搭在张除夕左手之上，看着没有任何拒绝的张除夕，碧云遮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收刀的一瞬间闪进张除夕脑中的全是云出息手持刀剑的样子，他倾尽全力也还是在他面前溃败的不成样子，霜影出鞘时他不是没想过收刀隐忍，霜影出鞘也只是他看见云出息的下意识动作。
可一旦他收起了刀，他就害怕，害怕以后面对云出息这个他这一生必须要打败的宿敌时再也没有拔刀出鞘的勇气。
勇气往往比实力更重要。
真正让他没有拒绝碧云遮收刀的其实还是碧云遮自己，当她的小手悄无声息的摸上来时，张除夕顿时才发觉自己身边还有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自己的命不重要，他是真的不想碧云遮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和他一块丢了性命，毕竟她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他们两个人就这样目送着云出息和皇甫玄奇踏着马蹄缓缓离去，直到消失在视线尽头。
“谢了。”张除夕出声说道。
他是在对碧云遮刚才阻止自己表示感谢，能活着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好事情。
“不用了，我只是在救我自己罢了，还嫌自己在他手下输得不够惨吗？一个云出息就能让我们两个人死在这里，更不用说在他身边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皇甫玄奇，就算是加上米师父斗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碧云遮撇了撇嘴，耳根子已经恢复了正常。
“不管怎样，多亏了你，看他们的方向应该是去白云间的，我们这就偷偷摸上去，也好和师父有个照应。”
云出息和皇甫玄奇的目的地不难猜出，这片海棠里平日很少有人来往，更不是他们这样身份的人会过来游玩的，在他住在张家花店的这一年里，海棠林几乎是他来的最多的地方，这儿只有些过路的商人和市井里的孩子打闹。
突然想到张家花店，张除夕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望向了花店的方向，那里原本是他最后赖以生存的地方，可云出息那些人却连这小小的安身场所都不放过。
花店里的那些花都死了吧，这么多天没有浇水了，龙塘似乎很长时间没有下雨了。对不起了，没能好好照顾你们，希望你们在这龙塘的土地里能活的更好。
“你想死的话别连累你师父，他虽强可也不是一国之敌，这个世界上比武力更强的东西多的是你数不过来的，永远都不要觉得自己天下无敌。”碧云遮摇了摇头。
“也是，他们就两个人，想来也不是去找他麻烦的。”他想了一下，点了点头，似乎认同碧云遮的话。
“不过，我什么时候说他天下无敌的。”
“你没说过他天下无敌，我是说你天下无敌。”碧云遮看着他就感觉像个小孩子，越是接触下来就越是这样觉得。
“额。”张除夕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有沉默。
送走了马蹄声的海棠林又归于了平静。
“也幸好我们从白云间出来了，不然皇甫玄奇和云出息这样突然的出现恐怕会让我们所有人都乱了阵脚，如今白云间只有你师父一个人，无论如何都没有什么大碍的。还没有人能轻易的留下白云间主，尽管他已经不再年轻。”
张除夕总是觉得碧云遮对寒清山有种盲目的崇拜，明明之前从未见过面，单凭人们口口声传的不知道真假的故事就能这样了吗？经过这几天的接触，他不觉得碧云遮会是这样的人。
这个女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理智与神秘。
“走吧，去别的地方转转吧，这林子看起来很大。”碧云遮招呼张除夕。
“天下无敌，我一点也不想的，我只是想要保护那些我珍视的东西而已。”张除夕看着腰上的霜影轻声说道。
自从霜影寻回了刀鞘，他做任何事情都会看向这始终挂在腰间的刀，用手轻轻的抚摸它，就像是在感受它的意见一样，他始终都觉得这里面有他大哥张初年的意志，他是带着他大哥的心愿在不断的前行。
“你在说什么呢？”碧云遮听到后面发出的一些声音，不由得回头。
“没什么，走吧，你都没来过这龙塘城外吗？”张除夕跟了上去。
“没有，其实我和那朝云公主差不多的，我从小就没有走出过这龙塘城，虽然在你看来我在燕重候府自由不受约束，可其实不是这样的。只要是我出了燕重候府，他们就会跟着我，寸步不离的，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所以我尽量不出候府，所以别提这龙塘城外了，我就像一个被软禁的灵魂。”碧云遮回忆起在燕重候府的一切，她好像在这瞬间变得落寞失意。
“对不起，以后我带你去外面更大更有趣的地方，去见识别的国家的风土人情，我们甚至还可以去海的那一边，看更广阔的世界。”
张除夕看她这样的落寞失意，不由自主的说道。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可要算数，这些我都记下了。”碧云遮眼睛里有光。
“算数，今天就带你把这海棠林看遍。”
张除夕拍了拍胸脯，走在了碧云遮身前，他后面的碧云遮已经是笑靥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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