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雨夜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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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
武士轻轻擦拭着滴着雨的太刀，随着手指擦过，如同流星般的荧光随着指尖的触碰忽明忽暗。
雨声太大了，路泽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古怪的想法。
“阁下…是本人吗？”
服部千刃淡蓝色的义眼像是刀刃，直戳着路泽的内心。
“不是说有关优等公民的事情，你这位公司的超级打手不会参与么？”
自从服部千刃选择退去之后，路泽早就知道了这家伙看优等公民计划不顺眼，一个还算是有点良知的公司狗。不过话说回来，这个节骨眼上来的服部千刃，八成不是来找自己叙旧的。
“公司的利益，还是需要维护的。”
路许诚暗暗地叹了一口气，“苏子？苏子！那一招还能试试吗？”
许久的沉默。
“目前暂时无法执行。”
路泽猛然回头，背后苍穹浮动着一个女人的身影，她手心捧着如洪流般的数据，俯视着苍生。
“妈妈！”
服部千刃皱着眉，他仔细地看着路泽的身后，在他看来，路泽似乎是对着绵绵无尽的雨幕在大声呼喊母亲，这状态……难不成是赛博疯子？
“阁下是在跟那个掌控你身体的强者沟通吗？”
路泽看向服部千刃摇了摇头，路许诚在一旁担忧地说道：“小子，得靠你了，这家伙的行事风格古怪——总之找机会周璇，跑路要紧！明白么？”
跑？
路泽哭笑不得，这家伙磨刀的样子可不像是来促膝长谈的。
“告诉你一个消息，查优等公民计划的警察，投降了。”
路泽手按在背后的刀匣上，“不信。”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笃定那个警察不会叛变？也许…优等公民是个无解题目呢？阁下是否有这样的能力连根拔除？”服部千刃一边说这话，一边眼神扫向路泽的周边，“这一次，是你自己本身与我对敌是吧？”
“那我只能说，你的胜率几乎可以不计！”
路泽心一沉，这家伙还真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不是任由自己查优等公民的事情么？怎么现在又要来阻拦了？
“那个警察还有十分钟，他就能和脱离了公司小队包围圈的女孩，乘坐一辆被我们自己人黑掉的浮空车离开。在这之前，阁下好好考虑如何能撑过十分钟吧。”
话音刚落，一颗晶莹的雨滴在服部千刃面前落下，一刹那被切割成了两半！
呼！
一道刀锋锋锐的气息切割开雨幕和脚下的钢铁支架，像一头迅猛的肉食性恐龙扑面而来！
好快！
路泽只能下意识利用登云快速退后，做好防冲击准备后的他小腿蹬地，竖起樱死扛着到来的剑气！
嗡！
刀刃接触无形力量的一瞬间，路泽脚下猛然塌陷！手臂不堪重负，发出咯吱咯吱的错位声，同时刀身也传来一阵悲鸣，路泽要紧牙关，试图扭转那方向恒定一往无前的剑气。
该死！
路泽手臂缓缓扭动，樱像是一堵坚固的墙壁拖动着刀气往上方移动！
系统开始报错，义体承受的力量指数达到了极限，就在路泽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他猛地发力，将刀气弹向上空发出一阵爆鸣，随即快退几步，腰撞击到了高塔的护栏差一点翻了下去。
好强的力量。
路泽完全没想到这个武士的义体几乎要形成碾压自己的局势，别说十分钟，三分钟还是个未知数。
“你的，技巧呢？”
服部千刃拖着太刀，“神罚的力量，为何在你身上突然变得这么小了？”
服部千刃百思不得其解，如果对于神罚的训练得当，同时又善于引导力量，神罚应该与自己力量几乎不差才对。
“那是…那是因为我在尽力控制不去使用神罚！”
路泽知道，神罚给予的力量是成长的，但那与自己脑袋里的病情呈现正相关，依赖越深，那么后面终末的现象就会越来越严重！
“怪不得，神罚在活体身上，你算是活得最久的了。”
服部千刃毫无征兆地劈砍一刀，那速度即使在登云全力运作下也极难躲开，服部千刃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贫弱，贫弱啊……”
出膛炮弹！
路泽对这个公司武士的评价只有这四个字，说实话如果不是登云给予帮助，他估计都很难看清这家伙的动作。
不过嘛……
路泽冷笑一声，这么快的速度，过来的时候应该会很痛吧？
脚边一条明亮的丝线亮起！
服部千刃骤然降速！
虽然不知道在夜幕中那条几乎不可见的黯淡丝线是什么，但是以服部千刃这个速度冲过去，那玩意儿只要材料强度合格……他恐怕要重伤！
好阴狠的小子！
服部千刃脸色冰冷。
同时因为急刹，他脚下的钢铁镂空铁板卷起，像是有台推土机在横推一般，铁塔也跟着微微倾斜了起来。
路泽手里一卷，欺身向前，猛地拔出影与雪，双刀在手狠狠地劈向前方！
服部千刃看着这头幼狼的冰冷眼神竟然有些满意地笑了笑，“这是，昂辉的东西吧？”
刀刃狠狠撞击在一起，迸溅出大片花火，服部千刃稍稍用力，路泽凌空翻了一圈退回到了原地。
呼……
真难缠。
全力一击在这家伙面前就像是陪孩子玩闹一样，服部千刃真真意义上把义体用到了收放自如。
好可怕，再精密的机械脑也做不到这样吧？这还是人么？
见路泽好奇地打量着自己身上银色却又不失美感的义体，“这是青山每一代军工的代表。”
路泽点了点头，冷笑一声，“不如我的。”
服部千刃微微一笑，“你成长了，不仅善用各种条件，还会利用情绪扰乱你的敌人…你真适合当一个公司狗啊。”
路泽有些诧异，“你们把自己也叫公司狗？”
这可就有意思了，据路泽所知，公司狗城里人人都这么叫，唯独公司里的人把自己当作这个城市的精英，甚至不屑于出公司的大门与底层同流合污。
“这个世界，当狗和当人也是有区别的，当上层的狗还是当下层的人，都是选择。”
服部千刃长身直立。
“小的时候我的母亲，是一个极其温柔且贤惠的女人，她困苦的生活和门前流不尽的垃圾河教会了我，这个世界没有力量是不能有尊严的活着的，但当我有了力量之后，权力才是掌控这个世界运作的东西。”
服部千刃笑了笑，“我很喜欢你的那股劲儿，所以替你消耗了一些时间，想好怎么对付我了吗？”
“屮！变态公司狗！”
路许诚狠狠地骂道。
路泽大脑疯狂运转，接下来恐怕是自己很难抵挡的攻势，这家伙虽然在防水，但是每一招都是死手。
这样看来，服部千刃的想法就是试探——应该是，死了就死了，活着算你牛逼。
“昂辉，那帮忍者。”
“他们真正意义上侮辱了力量，你背后的那个灵魂，我与之交过手……很强。”
“话说…你的刀，叫唐刀吧？据说是太刀的雏形？”
路泽冷笑一声，“是祖宗。”
哗啦！
雨水突然以服部千刃周身为半圆形震开！
路泽整个人被眼前的一幕彻底震撼住了，雨水倒卷，天幕切割！这是什么力量？半圆形的刀气转瞬而至，路泽三刀齐出！影被路泽用神罚巨力系统猛然击打出去，削弱第一层力量，樱与雪双持在手，犹如盾牌。
死挡！
唯有死挡才有一线生机，背向刀气，只有死路！
“啊！”
路泽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刀气让影瞬间断裂成了两截，路泽心猛地沉下，那可是神罚用力抛出的东西啊，怎么可能……
砰！
力量太大了，路泽像是出膛的炮弹一般从高塔上飞出，那一瞬间周围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路泽感受着重力逐渐掌控了身体，他即将从百米高的信号塔上以自由落体的方式落下了。
粉身碎骨？难不成这就是这一次攻击的结局。
服部千刃看着已经被庞大力量击晕，但依旧紧握着双刀的路泽腿部发力，整个人弹射而出，半空中的服部千刃用力踹到了路泽的小腹位置，他像是一个皮球一般被踹回了高塔之上！
随着钢铁断裂的声音响起，顶层几乎没有落脚地方的路泽一路摩擦，最后在边缘堪堪停下。
服部千刃手中一条锁链缠住高塔边缘，用力一甩，整个人再次腾空而起，静静站立在不足大拇指粗的围栏上环抱着手臂。
“皮肤，防弹级别的？”
服部千刃不想这家伙没死在自己刀里反而掉下去，因为路泽一旦掉下去，不会死，因为他恰恰需要的就是脱离信号塔。
“喂！要装到什么时候？你很想掉下去吗？”
服部千刃觉得这家伙怎么老是熟练掌握了逃生的本事，就拿刚才那一击来说，他以为路泽死扛算是个男人，没想到这货就是在等作用力将自己抛飞，好让他攀附住高塔趁机逃脱罢了。
路泽额头像是被开了孔一般，脑袋里接连传来爆炸式的疼痛。
服部千刃还想说什么，猛然间发现脑袋上悬着一个东西。
路泽干笑了两声，呕出一口血。
神罚的……重力系统？
服部千刃看着那熟悉的东西，像是手雷又像是…呃？
bong！
那东西突然炸开，服部千刃冷笑一声，“这种毒雾能困住我吗？”
因为雨滴的存在，再加上高塔上方风力强劲，就算是服部千刃不躲，也会马上散开。
这就是最后的手段了？
路泽嘿嘿一笑，“如果这些烟雾就在你身边呢？”
他眼神一变，低声呢喃，“吃个饱吧！”
轰！
神罚重力系统再次启动！
那些即将飘散的烟雾混合着雨滴被猛然下压，像是一双无形的大手将这些东西拘禁在了一块透明的空气方形容器内，猛然下压后烟雾围绕着站在护栏边的服部千刃，像是量身定做的透明容器。
“咳咳！”
神罚连续的使用让路泽脑袋彻底混乱，鼻孔嘴巴里不住地冒出血，平时就是用用巨力，没想到重力连续使用副作用这么大！
不过服部千刃不会这么简单解决的。
拖时间嘛！
只要这烟雾影响到了服部千刃，那就算是又拖了一点时间。
重力场突然失去控制，路泽举着神罚表情诧异，可他发现无论怎样尝试那方烟雾和雨滴都不听自己的指挥了，吱呀叫个不停的钢铁结构也停止了响动。
像是被解开一般，服部千刃周边的东西散去，他依旧用那种冷静到可怕的发蓝义眼盯着自己。
变态啊……
路泽暗子思忖，招数能用的都用了，还有五分钟，怎么办？
这家伙的样子，可不像是中毒的，因为他很清楚目标在哪里。
服部千刃眉头突然皱起，眼神挪向了一边。
路泽此时长出一口气，看起来毒雾起作用了，他应该陷入了之前和自己一样的幻觉中，只是不知道这种幻觉能持续多久。
其实，此刻就是最好的击杀时刻。
但路泽不知道这样强的家伙有没有后手，如果贸然摸进，到时候覆水难收，自己可就真惨了。
他从腰间掏出复利健，一罐又一罐打进胸腔的位置。
随着猛然呼吸，他的生命体征值恢复到了百分之六十多。
此时的服部千刃有些古怪，他握着刀一动也不动，不一会儿伸手从额头上取下了那一条系在额头上的黑色丝带。
是什么高强度材料？
路泽不懂这家伙要做什么，只能直勾勾地看着。
“刀法。”
路许诚沉声道，“双眼总是会弥补和加深错觉，他要用其他的感觉来接近你了。”
“其他的感觉……”
路泽有些不明白。
“盲眼剑客，他们依赖的东西很多，甚至雨声的大小就能判断出你的位置。好好看着吧……这对你有益，这公司狗……”路许诚有些无奈，笑了笑。
服部千刃眼睛被丝带阻挡后，侧着耳朵似乎在仔细聆听。
不对啊，听觉怎么可能不被毒药影响？
下一秒，路泽赶忙抓起了刀。
因为那家伙已经冲了过来！
“靠！”
路泽顾不得胳膊酸麻疼痛了，跪地用樱挡住了服部千刃下劈的一刀，脚下铁架如同巧克力一般被撕开，路泽整个人掉落下去，面前用手抓住了铁架。
服部千刃俯视着抓住铁架的路泽，这种感觉很怪，明明他是蒙着眼睛的，路泽却感觉自己被牢牢盯住了。
刀尖如同蜻蜓点水，路泽只能不停地松手变换位置躲开服部千刃的戳击。
高塔上，两个身影，像是雨中的苦修者进行着攻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