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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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麟山的夜晚格外宁静，夏日暑意已消，秋风未至。
和辰，躺在学宿的床上，正在看一本叫作《神学史》的书。
这本书是北界最好的历学文本之一，也是紫麟山必修的主课，开篇讲的就是和辰最感兴趣的神魔。《神学史》中关于神魔的记载，要比和辰来的那个世界详尽的多，而且完全成体系逻辑通畅。比如他来的那个世界的神，火神、水神、山神、太阳神，每个宗教又有完全不同的神，完全不在一个体系，但在这里神的概念是完全统一的。
翻到《神学史第一卷》，讲的就是这个世界神魔的来源。《第一卷》第一章就是开创世界的造物者，成为“创世主神”，或是创世天神。类似于他和辰个世界里所说的“盘古”、“泰坦”之类造物神。《第一卷》第二章里又说，创世主神在神魔纪元中全部消亡了。之后南北两界只剩次神，比如山神、火神之类的，就如和辰在另一个世界知道的，火神祝融，水神是共工，当然概念完全不一样。《第一卷》又认为在第二纪元里，这些次神陆陆续续开始长眠，第二纪元末就彻底消失匿迹，就算到了机缘巧合遇到也很难将他们唤醒。
到了如今“神”一般指的是一种职位，就拿火神来说，在三百年前的妖族战争里，先后有三位神民被封为“火神”。而且封神必需死后，就如青昊悟天师。外面都说将来有人拿到天师珑魄找到了圣土昆仑国，那么青昊悟天师一定会被封神。
与神相对的就是“魔”，《第一卷》讲到“魔”的时候，先是引用了道家的理论，认为道生一，一生二，二为阴阳，阴阳两面是等衡的。第一代创世主神诞生，用光明创造了世界万物。与此同时光明带来了阴暗面，意味着第一代的始祖浑沌邪魔诞生。它们是在阴暗中的无形混沌之物。创世主神创造多少，混沌吞噬多少。在第一次神魔纪元中创世主神发现了它们，为了保住这个世界，主神与浑沌邪魔殊死一战并同归于尽。书上用了“同归虚无”，对于这四个字和辰感觉另有含义。
第一代神魔同灭，到了第二代次生邪魔，现在被称为“上古邪魔”。比如在西域臭名昭著的“旱魃”，比如末世劫难预兆的烛龙星象，对应的“烛龙”。《第一卷》中也提到这种邪魔极其强大只能封印不能消灭，消灭它们的肉身之后如果没有及时封印，一样会附身到生灵当中。要是散开就更危险了，会引发各种各样的灾祸。到了浑沌邪魔的第三代，由次生邪魔所生之物。在这里和辰看见螭枭教与血巫会信奉的邪魔“血螭”，由旱魃所生之子嗣，危害一方土地，后被青昊悟天师封印。当然邪教徒为了美化自己的信仰，从来未承认“血螭”是他们供奉的主神。而是与本地教结合创造出了“螭枭”这个不伦不类的邪神。
《第一卷》又讲到的是人族与万物生灵。人族，被书中称为第一代主神完美的造物，比起其他生灵人族赋有极强的创造力，在阴阳中更稳定。人族中又分“神族”跟“庶民”两类。神族是留有主神创世神精气，像青甜蕾就是神族，她的精元里有创世主神的炁。和辰在碧泉洞后，已经知道青甜蕾是神族了。另一类庶民，就是和辰自己这样的，虽然也能借用主神留在世间的灵炁，但远远比不上神族。人族之后是万物生灵，认为相比人族其它的生灵更容易被邪炁侵染变成邪物，就像是子虎在沙面里的那次，如果吃了乌魈王下蛊毒的祭品，它很可能就会变成像沙猴子一样的邪物。
“你还没睡啊。”对面床铺上的袁炳嘟囔了一声。
“嗯，我在看《神学史》。”和辰说道。
袁炳跟和辰一样被紫麟山神学府入取了。两人都被分配在东方青龙七宿中的心月狐学宿。不过袁炳比他早来两天，入学手续办完了，神学府的书籍用具也已经全部领好了。这会儿和辰手里拿的《神学史》就是向袁炳借来看的。
“不过也不能怪你，前天我来这儿的时候也睡不着。”袁炳翻了几个身，“哎呦这会儿我也睡不着了...。”
“袁炳，正好有个问题问你。”和辰说道。
“你说吧。”
“上次考试的时候你跟我说过六象灵玉，水、火、风、地、木、土，一共是这六种吧，但你有没有听过一种叫“魂玉”的玉石。”
“魂玉？从来没听过，你哪个摊上看的闲书吧。”
“不是，闲书上的东西我怎么会问你。我只是想确认下，是不是真没有别的灵玉了。”
“是...没有其他灵玉啊。”袁炳嘟囔着，“但是也不能完全肯定。青昊悟天师你知道吧，据说他用一颗非常强大的灵玉封印了邪魔，或许有人给那种灵玉起了名字。”
“封印邪魔！”
和辰暗暗惊讶。
“青昊悟天师，难道那天昏迷那天跟自己说话的是天师？”但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连神族都不是，青昊悟天师怎么会跟他说话。或许是之前某位天师将邪魔封印魂玉头骨中，而他不小心触碰了，将邪魔引到了自己身上，然后才发生了之后的事。
他以前也学过一些前沿的文章，如果是力够强大，完全可以扭曲时空的。而在这个世界，力跟“炁”的概念更接近。
这会儿袁炳睡不着，索性爬起来了。
“《神学史》挺不错的，但书里内容太呆板了。”
“你看过很多这类的书？”
“当然，说起来我舅舅是官府里的大官，这种书我小时候家里就有很多。”他打了个哈欠，又跑到盘在草窝里睡觉的子虎那儿，“你这只小狐狸还真可爱，身上还没有味道。嗯...看上去很像是一只灵兽，据说一枚灵兽丹能够足足提高一段术力。”
看见袁炳盯着子虎，和辰不免担心起来。上一次他听说什么“灵兽丹”是从毛鹏口中说的，虽然铭叔最后没追究毛鹏，但其实他心知肚明。
“你放心吧我对灵兽没有兴趣。”袁炳似乎看到他的心思。
和辰尴尬地笑了笑：“就是之前它被血巫师盯上，我有些神经过敏。”
“我知道那些血巫师，还有被干掉的乌魈王，拿血邪术修练的都是一群小喽啰。躲在他们后面的厉害人物都是用内丹修练的。”
“内丹修练，我以前听说过，但我记得神殿律法是禁止的。”
“律法只对守规矩的人才有用，还有你不知道，这里以前有学生用妖兽丹修练。”
“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袁炳哼了一声，“你别以为每个人都会遵守律法，让灵兽变为妖兽，有些人为了提高自己术力，什么事都能干出来。据我所知，悬龙山的封氏氏族就有不少人拿灵兽、妖兽两种丹修练的。还有你知道去鹊山神碑试炼的那个封晓白不，那次他试炼的结果比这里最强的神族青曜都厉害，你说这怎么可能呢...。”
“封氏族人。”和辰暗暗道。除了被他搅扰试炼的那人之外，还有就是欣儿的“封昳阳哥哥”，当然还有封迟骏，跟铭叔，当然两人给他的感觉截然不同。
“哎呦。”袁炳忽然一拍脑袋，“我说的太多了，想起来封晓白前几天已经到紫麟山了，这里有很多封氏族人的孩子，我可不敢得罪他们。刚刚我说的你知道就行了，你在外面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当然不会。”和辰说道。
“不过袁炳，什么内丹、妖兽丹的我一点都不懂，要不你跟我说说吧。”和辰放下书，认真地问道。
“行，我去倒杯水。”
胖男孩到楼下去倒了一壶热水，然后坐下来给和辰上了一课。
妖兽不管是什么妖，用来炼丹修练都是禁止的，但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人铤而走险，尤其在域外根本没人管得着。锭口国在西域边境，内丹很容易流进来，官府管都管不过来。最难查证的是用了内丹修练的人很难被查出来。另外，又说内丹外面分两类，“灵兽丹”与“妖兽丹”。大多炼制的是妖兽丹，当然因为非常非常昂贵，只有少数人用得起，所以血巫会里那群邪教徒只能用兽血代练。
至于灵兽丹黑市里更是天价。灵兽在神殿域内被保护的，只有神族跟神翎才能合法的拥有一只灵兽。而且灵兽丹只有灵兽的主人能够炼，炼制的要求非常严格，比如只能在灵兽自然死亡才行。整个过程还必需由宗政神司派人监察。
“其实那些灵兽我们看见过的，神学府里就有神族带着，我记得是犬、貂之类...。”
“原来是这样。”和辰点了点头。
“所以这狐狸你最好偷偷养着，别太招摇了。你不是神族，很快就会有人会惦记的。”袁炳又说。
“嗯。”
袁炳念叨了一会儿又跑回床上去了。
和辰看着熟睡的子虎，心想紫麟山也不安全。难道把它送到欣儿那儿，但这个念头很快打消了，因为欣儿马上要去城里念书，城里更是鱼龙混杂的地方。别说保不住子虎，说不定还会连累欣儿。
又想到了青甜蕾，她是神族族人，那个小丫头人良心还不错。但又想那小丫头咋咋呼呼的，哪天子虎丢了也不知道。要把子虎交给她，至少要再等她大一些。
想着想着，他脑海里又想到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