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拾壹】变故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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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看过一本散文集，尽管只是随手翻了翻，但其中有句话还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个人在为家人敞开家门并迎入屋内的时刻，是毫无疑问会感到幸福的时刻。”

也许是受此影响，抑或许是因为家门的钥匙并不多把，总之不论为何，叶诚并没有养成出门带钥匙的习惯。

然而门后却只有一片沉寂，没有传出半点动静。他咬了咬牙，掀开门口脚垫取出钥匙。好容易对准了锁眼，“咔哒”一声旋开了门锁。

屋内没有开灯，借助窗外射入的昏暗光线能勉强看清房间的剪影——客厅与餐厅并未见到母亲的身影，或许是有事外出了？还是在卧室中比较早的睡下了？

“大概……是我太神经质了。”

厨房中蓦地传出一阵稀里哗啦的巨响，那是锅碗瓢盆被撞翻在地所发出的沙哑呻吟割裂了夜晚的安详。

叶诚的心脏被撞了一下，几乎是冲进了厨房，扒着门框定睛看去，碗柜几案上的东西尽数散落在地，碎的碎，撒的撒。

厨房窗户大敞着，铁丝网纱窗被摘下来随意扔在了地上，冷风从毫不遮掩的窗棂灌进来，激得他清醒了不少。

昏暗光线中，他踩着铺了一地的油盐酱醋来到窗边向下望去——一团仅有半人高的模糊黑影，正从楼下的空地飞也似地朝远处掠去，很快就融入黑夜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

“？！是有贼来了吗，刚刚那个……不不不，不对，那个身形怎么可能是人！况且这里可是四楼啊，刚它是直接跳下去的吧！但就算是有什么动物闯了进来，窗户又是……该死的——！！！”

一个恐怖的想法蔓延上他的脑海，他竭力强迫自己不要往那个方向去想，但这个想法就像是一条毒蛇久久盘踞在他的大脑，毒牙刺得他有些晕眩似的发昏，想法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没事的，没事的，世界上只不过是有不少让人虚惊一场的巧合罢了……一切都会没事的。妈——你在家吗？”

没有得到答复，叶诚来到卧室门口，伸手打开了卧室的灯。他这才得以看到披着头发、背向房门盖着被子正在熟睡的母亲。

是啊，仔细想想——自从离婚母亲为了照顾他的感受一直没有选择再婚，这些年来她从来都是一个人，一个人担负着母子二人份的生活饮食起居。

她在家是位负责任的好母亲，工作岗位上又是位任劳任怨的劳动者。这样的她，即使是因为累得早些睡着让叶诚担心，他又怎么可能有理由去责备她呢？

看到母亲身影的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地走近给母亲掖被子。

“妈……平常一直很累呢，一直以来……呃——啊啊啊啊啊！！！”

她的手毫无活着的温度。

母亲……死了。

……

叶诚的视线忽的黑了，脑内跳动着针刺般的疼痛，将他的思维搅个粉碎。

他看向母亲失去血色显得惨白的面庞却并没有太多挣扎与恐惧的神色，反而一脸平静安宁，真的就像是静静地入睡，想必离世时并未经历太大的痛苦。

只是，如今的母亲身形枯槁，仿佛饥荒时代食不果腹、皮包骨头的流浪难民——然而她所缺少的并非食物与营养，而是大量的血液。那显然是血液几乎被抽干后才会呈现的状态……

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母亲侧颈部那两个细小的洞，叶诚知道那是什么……

他脚下一软跪倒在地，

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无力抬起的脑袋倚靠在床边，全身都在不止地颤抖。

那颤抖中包含着恐惧、迷惘、愤怒、无助、心酸以及会让他头痛欲裂的感情。

叶诚无法描述自己的感情，因为大脑里已是一片空白，泪水却越过泪腺出于本能夺眶而出。

他呻吟着咬紧牙关，双手紧握成拳，每一拳都带着最大的力度重重捶打在地板上，一拳接着一拳砸下直到肿胀的双手混杂着沾满了他的血和泪才肯罢休，瓷砖地板也被锤出两块不平的坑凹来……

“看来不用我说你也明白袭击者大概会是什么身份了。”德古拉不合时宜地开口道。

“闭嘴……”

“家人惨遭毒手时我也不愿意打断你痛苦的心情，但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理智下来，想想下一步应该做些……”

“闭嘴——”

“你就一点都不想复仇？”

“我说，闭嘴！闭嘴，闭嘴——滚出我的脑子啊——！！！叶诚抱着脑袋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复仇？呵呵呵呵……如果我没有遇到你，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是，可能那晚没有你我会死，但是今天，也许我妈——她也不会遭遇不测！你敢说这般样子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你告诉我，我只是一个干什么都不中用只会打架的人类高中生里的王八蛋，不认识的人被你们吸血鬼杀死了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像从前一样对此一无所知，世界上那么多普通人，这样的遭遇又怎可能会沦落到我母亲的头上！你告诉我啊！”

……

“你知道吗，叶诚。你的想法很自私，也很任性——就像曾经的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