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肆拾叁】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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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诚扭了扭脖子，颈椎骨胳嘣脆响着——这是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的外化表现。
他抿了一小口杯中的西瓜汁，接着抬头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目标：那个忙前忙后的大厨。
从他第一次觉察到这家伙的气息开始，已经是第五天了。尽管什么危险也没有发生，但他这五天每天都会“光顾”这里，从早上七点餐厅营业到晚上十点半打烊。
这期间他半步也未曾离开过……一日三餐，前台的收银员也好，来收拾餐桌的侍务生也好，都把他当做了一个只知道买一次票就想蹭吃蹭喝的无赖。
只有叶诚自己知道他究竟在做些什么：
【一个多月前，与德古拉分别的那天起，叶诚便开始了自己的修行锻炼。头顶上是轮换交替的日月星辰，脚下是他一步步在大地上踩出的坚实足迹。】
【内心催促、砥砺的话语声中，一位刚刚迈入成人的少年抱着他的意志与决心，展开了与时间的赛跑……】
【能想象一日又一日，那凝实的目标、开阔的胸襟、热血的担当是如何在他看似平平无奇的体内生成、奔突和激荡的：】
【一天天将自身**突破极限的体能锻炼，仿拟着与各种各样的对手战斗、可能用上的战斗技巧……这样的生活只是持续了半个月之短。】
【虽然这对体总体的战斗力不会有太大的长进，但由于不断重复持剑挥斩的动作数以千计，他的臂力倒是因此大涨，很快适应了炎阳的重量——原本一把双手握持的重剑，他甚至能单用一只手将其勉强抬起。】
【真正让叶诚感到欣喜的一大进步并非是体力或是力量上的进步，而是关于这把剑的使用方法。】
【他在一次持剑练习中，偶然发觉一股庞大的能量在剑身内流动。他试着深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让自己进入冥想状态，将意识流水一般缓缓淌入剑中。】
【那是一种很空灵、仿佛超脱于世界似的奇幻感受。就像精神入侵了一方梦境，这梦境又极具鲜明的真实感与记忆的清晰感。】
【叶诚感到自己就像一只大海中的水母漂浮于水中，他虚幻的触手忽然抓住了什么东西，正在缓缓流淌着，没有实体——他探入大海的触手轻轻拉扯着那块缺乏质感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将其向外抽离剑身……】
【叶诚成功了。在他将自己意识收回的一瞬，发出了朗朗的大笑声，天地为之宽慰——那东西正是炎阳之剑这一片汪洋大海中，一缕能量的涓涓细流……】
【这是此位被寄以未来的普通人迈向崭新旅途、在成为一位吸血鬼猎人的路上踏出的firststep……】
【叶诚清楚，真正的战斗能力都来源于实战——他不能再等了，在学会简单抽出剑中的小部分力量后，他的修炼方式自此变为了实战。】
【短短的半个多月时间，他进行了数次生死的搏杀。那是刀光剑影的生死江湖，他甚至差点在一场战斗中就此丧命。】
【脚步没有因此停滞，因为一位真正的死神正追逐着他……不，是站在高处冷冷地俯视着他。在那把镰刀将自己斩杀之前，他要与这死神平起平坐。或是，将死神斩杀！】
【他不再畏惧鲜血，喝下那些吸血鬼体内的红色液体也不会感到太多不适。虽然他的脸庞同之前一样，透出几分秀气的白净面孔，但眼神中的心情是藏不住的——那是他经过战斗所磨砺出的刚毅与坚强。】
【只是关于德古拉……自那日分别后，
便再也没有了半点复苏的迹象。尽管叶诚已经在那之后饮下过六名不同吸血鬼体内的血液，但每当他在心底呼唤这救过自己一命的血族旧王，就像石沉大海，没有激起任何的回音。一时间不禁有些怀疑德古拉是不是在复苏的条件上欺骗了自己。他有一些感到不安，这份不安还在日益加剧。】
……
五天前，有着极强气息感知力的叶诚经过此地时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的感知力警告着他：这家餐厅内潜藏着一个可怕的敌人，所散发的气息要比之前见过的任何敌人都要恐怖。
叶诚的本能嗅到了真正的危险，他不敢轻举妄动，但也同样无法坐视不理。如果注意到这气息的只有叶诚自己，那他必须要紧盯这个栖身混入人群的吸血鬼。
若是在无人监视的情况下发生什么惨案葬送无辜，尽管不是他的错误，他也不能就此原谅自己的疏忽大意……
令叶诚暗自叫苦的是：很快的，对方也同样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就早在监视开始的第二天上午，那微微有些发胖的吸血鬼大厨走出了厨房，端上足有大半锅的干煸茄子，这是取餐区缺所缺少的最后一道菜……
忙完这一切，他踱到大厅中距离叶诚那桌不远的一个角落，靠墙而立。
那厨师高帽下的脑袋不自然地歪斜着，一双死鱼一样的眼珠几乎是一动也不动，瞳仁中充斥着死气沉沉的灰色，斜睨着叶诚。
虽然带着白色的卫生口罩，但那眼神阴沉冷漠，仿佛两窝深邃暗黑的冰窟一般叫人胆寒。
一时间，退意便油然而生。
叶诚望向他的眼睛，大惊失色：那双瞳并不只是充盈着灰色、浑浊的死亡气息那样简单！
与叶诚先前战斗过的任何吸血鬼都截然不同——这家伙的一双死鱼眼中没有任何血丝的填充，也不见血液般的浑红色。那只是一种灰暗的、空洞的、毫无情感可言的死人眼神。
那一刻，叶诚才恍然发觉，与自己相对视的并不是什么吸血鬼，而是一具人类的尸体……
对于德古拉所给予的气息感知力，叶诚从未抱有任何怀疑，这也是他最终下定决心继续监视的最大理由。
然而，自他决定监视的第四天起也就是昨日，这里暗中的状况发生了令人恐惧的变化：这家餐厅内又多了一道不详的隐晦气息，直至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