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肆拾柒】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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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脑一片空白——这是身体像一只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时，叶诚最真切的感受。

他随着一声巨响重重砸在了收银台前那墙面挂着的木架上，几层薄薄的底板伴随着哐的一声巨响纷纷脱落。

其上摆放的许多收藏装饰用瓷碟花瓶一类物件也随之坠落，不少砸在叶诚头上，稀里哗啦碎成一地零星，惨不忍睹……

叶诚斜靠在墙角，眼神空洞而涣散，疼痛对他来讲只剩下了麻木……

突然一阵反胃，他剧烈地呕吐着，血液混杂着他奇奇怪怪的呕吐物和胃中酸液一同倒了出来。胃部抽搐了几下，基本倒空。

他无感地摸了摸头顶，一大片又湿又粘的液体流下。他知道那是什么，但已经不想再关心这些了。

可以说，此刻的他已经失去了战意。

“裹尸布”——那只白色布条捆成的大蜘蛛本体高挂在距叶诚七八米远处的半空，神情有些犹豫地操纵举起一根嗤嗤作响并冒着白烟的布条来仔细打量着。

这正是方才狠撞向叶诚手中炎阳之剑的那一束布条——最末端已经焦黑，似乎还比刚刚的时候短了一截。

“该死……火元素武器的持有者吗？一个没见过的无名小卒，为什么能获得到如此高品质的武器？看走眼了……”他阴沉着脸，低语道。

……

“我……是我害死了那个孩子吗。如果我不出现，今天不会有人死……我在究竟在做什么？”

“你在干什么？！这个时候陷入纠结会死的！不要分神，快站起来啊！！！”

几束触手般的白色布条空中甩动，忽然在视线中齐齐一闪，旁边那部悬挂式的正在播放音乐的重型音箱霎时被切分为大小近乎相等的几大块，“砰砰——”几声砸在地上。

象鼻般柔软灵活的一束束宽布条，分别将那些电火花闪烁的尸骸给一块块卷起、举高……

“如果我一开始就不存在，那个孩子也不会这么痛苦地死去了……是我挑起了这场战斗，使我卷入了无辜。罪人，是我。”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叶诚！你是知道的，那家伙根本就是个杀人无数的刽子手，只有杀了他才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免受折磨！拜托——快清醒过来啊！”

叶诚浑身是血地倚坐墙边，瞳孔中失去了昔日活泼的光彩，像一具僵尸似的映照出目光中的空洞与灰暗：与那一晚耳钉男死于叶诚之手的前一刻，他绝望的眼神如出一辙。

叶诚的内心同时存在着两个声音，正左右拉扯着他破碎不堪的灵魂，让他犹豫不决。

两个立场截然不同的声音却都同属于他一个人——这是他内心的黑白恶魔在泥泞里的厮杀，这是他内心深处的空灵回响……

“火元素武器的使用者也没关系，看起来你并没有学过远程战式。只要与你拉开距离、避免贴身，你也不能将我怎样。”

“裹尸布”咧了咧嘴角，背后数缕牢牢捆着音箱碎块的粗布条接二连三向不足十米之距的叶诚连连甩鞭，每记甩动都会带出一大颗恐怖的陨石，笔直向叶诚掠去。

只要被任何一块正面砸中，恐怕全身的骨骼会被当场拍碎……

“德古拉说过，前路尸山血海都不足为奇。可那是地狱的惨状，那不是我造成的。现在不一样，不一样……快想起来，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为了避免这个世界被吸血鬼变成人间地狱吗？不——也不全是。我之所以要去战斗，

更重要的原因是为了复仇，还有……自己的性命被盯上、被吸血鬼之王派来的势力所威胁、追杀。为了活下去，我要战斗变强，因为，因为……”

“因为我不想死啊——！！！”

目光如电，叶诚拾起身边炎阳宝剑，躬膝弹起，身体飞速跳开。

在他躲闪的一瞬，几块音箱的巨大残骸搅动着他身后的气流飞过，轰轰轰一连串滚雷似的闷响随即传出。

他扭头一看：身后的半面墙都被粉碎！四周的视线中烟尘弥漫，仿佛荒狂沙漠中铺天盖地的黄沙滚滚……

“一命偿一命，凶手是你！赤刃——！”叶诚手中剑露锋芒，剑身纹路再次显现起一抹炽热的流光，整把剑“烘”的一声便被高温所覆盖。

他踏地，脚下生风向裹尸布暴掠冲去。

终于，后者的脸上写满了货真价实的恐惧。

他竭声大叫着，背后伸出的近乎所有布条尽数解放，它们发出刺耳的尖啸，接连向迎面冲来的叶诚的每一处要害直直刺去。

叶诚的动作如流水一般顺畅，身体就像一条鼓浪游梭、戏水经验丰富的游鱼，在这条急急奔涌的纯白色河流中摇摆着逆流而上。

看似每一击都在千钧一发，实则有惊无险。他的躲闪动作完全是在下意识的瞬间作出……

叶诚持剑挺身，一跃而起，攀住了对方用于支撑的一条“蜘蛛腿”。

裹尸布大惊失色，被抓住的那根白色布条狠狠向上劈空一抽。像一道挥鞭一样，想要将粘在上面的叶诚甩落下来。

然而，叶诚不是被甩下来的，他是主动跳下去的——在这翻腾的抛物线之最高点，他松开了手。因为此刻，他的高度正与裹尸布那高挂半空的本体保持平齐！

在对方慌恐至极的眼神中，叶诚横刃，炎阳之剑散发着炽热的温度，向敌人脖颈处抡开一剑，势不可当！

“刷——！”“噗……”

剑刃触及，血雨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