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梦开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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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嘎。
一个破败的茅草屋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旁边是一架简易的木质秋千。
——吱嘎。
秋千晃荡，发出刺耳的响声。
李木难皱眉，他也不确定现在跟这家伙见面算早还是晚。
——吱嘎。
秋千慢下来，坐在上面的人抬起头，那张青白的孩儿面看多少次都让人不适。
是金童。
金童还是那套鲜红的小衣服，他两手握着秋千绳，就像个普通的小孩子。
“你妹妹呢？”李木难打量四周，这里还是幻境，小院大概十五步见方，零零碎碎堆了些农家常见的东西，椅子板凳、簸箕竹筐，还有晾衣服的竹竿和小小的鸡窝。
就是没有活物。
跟刚刚不同，金童既没有掩饰自己幻境主人的身份也没有用任何手段控制李木难的精神。
毕竟他本人都出现在李木难面前了。
金童摇摇头，语气和神态都不似刚刚在学校时那样狂躁。
他说：“她在姥姥那儿呢，干这种事的时候我不带着她。”
“哪种事？”
金童歪着头，大眼睛忽闪忽闪，像是认真在思考。
片刻过后，他说：“找到了，在你们那个世界，我现在做的事儿应该叫勒索。”
他说话时李木难在院子走来走去，金童边说话边空晃着两只小脚，也不阻拦他四处乱翻。
最后李木难找到个四脚的小木凳子，坐在金童面前。
“勒索？”
“对的，勒索。你哪来的一千信力点？”金童还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直奔主题。
“你能看见我有多少点数？”李木难不答反问。
金童又点头，他还不着急。
“因为第一阶段马上要结算了，你们所有人的点数和点数来源都在我的统计里，你很奇怪，这一千点我查不出来源，不是任务奖励，也不是击杀奖励，同样，也不是夺取。”
“私自和玩家交流是违规行为吧？你不仅违规交流，还要勒索？”
金童有点儿不耐烦了，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是来和你交流的，我是来保护你的。”
“保护？”
“现在这个阶段不允许玩家互相攻击，可却有人把你拉入了幻境，精神入侵很难界定算不算是攻击，我就是来判定这个的。”
“谁攻击的我？”李木难继续问，他当然知道发动攻击的是谁，这么问只不过是为了消耗金童本就不多的耐心。
话音刚落，李木难突然感觉到侵入骨髓的凉意，小院没有变化，但从栅栏向外所有的景物都被黑暗吞噬不见。
和最开始更生寺地图覆盖时一模一样。
秋千以一个不合理的角度定格在半空，金童迈步走下来，脚踏虚空，漂浮在李木难面前。
“我没耐心了，现在我要你告诉我点数的来源，否则死。”
李木难感觉自己被什么透明的东西钳制撕扯，他感到五脏六腑都在承受没有来源的压力，阵阵剧痛让他忍不住干呕起来。
“这就是你说的勒索？”李木难一脸不屑地笑出了声，“反正是抢点数，你都不如像刚才那个人一样，直接把我捏死。”
金童眯起了眼睛，冷冷地盯着李木难。
李木难强忍住笑，“你不能杀我。”说着他艰难地挣脱无形之手的控制，指了指天，“他们看着呢，所以你只能偷偷摸摸地找一些违规的家伙开刀。”
金童眼里杀气渐盛，
李木难身上的禁锢又紧了一分。
李木难此时说话已经费力，但他没有停下：“你从那个倒霉蛋身上捞了多少点？”
他指的是刚刚进入走廊之前发生的那件事——不举子惩罚私斗者。
天界的游戏规则是【结算完成前禁止暴力行为】，惩罚是能力封锁，可不是把人撕成两片，更不会出现什么罚款。
很显然，不举子却从中加码，挑了个倒霉蛋来杀鸡儆猴。
目的也很明确——信力点。
半神格的不举子无封地，不能吸纳信众，想拿到通用货币信力点也只有那点可怜的执行奖励，所以总是会找机会各处搜刮一些。
刚刚那首童谣也不是什么选倒霉蛋的游戏，李木难当时就猜测，它们作为观者自然能侦测到玩家持有信力点的多寡，那只不过是在选肥羊罢了。
一千？两千？甚至是三千？
李木难还没拿到侦查技能或者是道具，所以无法判断死去那家伙的信力点是多少，但一定是被不举子吞了没跑。
“天界议事厅允许你这么做了吗？”李木难盯着金童的表情，直接抛出了炸弹。
天界议事厅。
这不应该是区区一个人类玩家会知道的名字。
话说出去的瞬间李木难就已经感觉到加诸于他身上的束缚减轻了。
金童漂浮在半空中，胖胖的腮帮子咬得紧紧的。
李木难终于能活动活动关节，他说：“你敢在这儿杀我吗？你能在这儿杀我吗？一会儿结算后，无论怎样都会解锁商店和交易系统，商店里有什么你比我清楚，你猜我能不能想办法联系到天界议事厅。”说到这里，李木难又指了指天上，“现在让我来教教你，什么叫勒索。”
为什么这个人会知道天界议事厅的存在？
为什么这个人能凭空多出一千信力点？
为什么这个人知道结算后会解锁商店和交易系统，甚至还知道商店中有能够和天界进行有限制链接的道具？
一大堆根本想不出答案的问题相继出现在金童的脑袋里，他只觉得脑袋都要炸了。
“呃……”金童咬紧牙关，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咽，这呜咽声渐渐变大，直到控制不住，“啊”地喊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
随着金童持续不断的刺耳叫声，周遭的黑暗像玻璃般碎裂，露出黑幕后一派祥和的田园风光。
——吱嘎。
定格在半空中的秋千甩了下来。
李木难终于彻底摆脱了禁锢，他长出一口气，看着漂浮在面前的金童。
“你想要什么？”金童冷冷地问道。
李木难打了个响指，“对，这才是交流的态度。”
狭长昏暗的走廊之中，张斌斌一个人顶住蠕动的僧众，邵明奇不断地试图将李木难唤醒。
呼喊声、拳头破风之声和让人不悦的诵经之声在窄小的空间里混合到一起，让人无处可躲。
就在邵明奇身后的红衣女突然消失的瞬间，李木难睁开了双眼。
诵经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黑暗的甬道中，烛火摇曳，最先映入他眼帘的是是独力支撑的张斌斌和精疲力竭的于汀，邵明奇靠在墙上，面色苍白如纸，无奈又惊喜地看着他。
“嘀嘀”，窗口弹出。
【叙事干涉系统】
【奇遇：梦开死的地方】
【任务奖励：特质——怀疑主义】
【怀疑主义——激活】
李木难关掉窗口，目光落在邵明奇脸上干涸的一小片血渍上：“不好意思，我有点儿贪睡了。”
说话间他踏前一步，只是一小步，却力似万钧，不光是张斌斌几人注意到了他，连那些无知无觉的僵僧都突然停止了诵经。
“滚开，你们骗不了任何人了。”
李木难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僧口紧闭，自动退于两侧，让出一条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