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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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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开始凝滞起来,这却不是因为空气变得稀薄,而是因为天极门的青焰影响到了人的经脉灵力机能,才会让人觉得有呼吸不畅感。

“扑通”

蓝衣少女灵力本就接近耗光,手上脉门受着伤,此时再受此焰影响,虽然因为她也修习青焰,所以对此有些微抵抗,但还是积重难返,一下让她全身脱了力摔倒了地上。

蔺幽文估摸着她的方向,蹲下身摸索着抓住她的手臂,却道:“乌左使,你知道我手里还藏着一块阵石没用吗?”

乌左使的声音回荡在洞室里:“是你之前那块会放红色烟雾的吗?不过那也没关系,你不会有灵力去使用的。”

蔺幽文道:“这块阵石不用灵力就能用。”

乌左使“嘿嘿”一笑,道:“那你怎么还不用?”

身后倏忽传来一道风声,蔺幽文右手猛然一把捞起地上散落的阵石,看也不看就向后面砸去。

摇晃磕绊中又有两块阵石互相碰撞后熠熠一闪,残留灵力互相对冲,忽地迸出一撮细微电花,在空中泛着毛绒绒的微光,划破了黑暗。

一瞬间。

蔺幽文一个翻身回头,只见幽幽微光之中一只灰手已然探到她的脸前发丝上,漆黑的指甲尖隐隐泛着青光,手上的皱皮暗纹一瞬间被微光照得清清楚楚。

乌左使的脸半隐藏在暗处,透过微光,只能隐约看清楚他脸上轮廓,拉起的嘴角上似乎挂着一个阴笑笑脸。

在他的脸后方,依稀就是那石台上的扁瓶,一串红色的线却突兀地自瓶子里探出,冲天一般连接到了洞顶。

一晃之下,蔺幽文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那似乎就是瓶子里的血藤,不知何时窜到了如此之高。

“……啪”

阵石放出的微光骤闪骤灭,“劈啪”一下,黑暗仿佛一块幕布,重新卷回了四周,将灰手、乌左使、石台尽皆盖入其下。灯下火星一般的电花微光却已让蔺幽文周身一清,灵力涌动向前,猛然注入了左手一直扣着的阵石里。

她本还想再看一眼瓶中血藤,却已来不及了。

“哗”

乌左使的灰手倏然挥空,他连忙脚背一弓止住了惯性,“啪啪”两声拍了拍巴掌,那股迷彩眩光重新冲流向外,照亮了洞穴。

一小片红雾突兀稀散地环绕在原地,地上流淌着一摊似血似油的黏水。蔺幽文和蓝衣少女却已然消失,完全没了踪影。乌左使手轻轻碰触了下缕缕细雾,雾气立即便化为一片血水珠留在了手上。

“怎么走的?”

没有人能回答他,乌左使本就难看的脸重重跨下,脸上的褶子几乎就要耷在地上,眩光照着他的脸,也照着他身后不断颤动颠抖的扁瓶。

“簌簌”

但见血藤绒毛怒张,稠血喷发,无数小黑点密密麻麻自血珠中浮现,挥然扫荡而爬下,宛如井水挖通喷薄涌出,石台转瞬间便既要被淹没。

“那是什么?!”

…………

“那是什么?”

“啪嗒”

一滩血水重重落到了池里,黏稠的血浆很快蠕动而上,将这些较为稀薄的血水裹入其下。

蔺幽文松开了她的左手,将传送阵石放到了袖袋里,四周围虽然暗,她却能大致感觉到她在血池的哪一部分。传送前血藤的异状却不断游动在她的脑海,她左右移动着脚,想要在血池里找一个站起来比较舒服的地方。

“你……”

蓝衣少女坐在血池里,几近无色的脸上慢慢都是惊讶之色。

“你们天极门的青焰确实一遇到我电光就没效果了,这么看来你这前同门先不用本门法术,而是用那把刀来试探确实试探对了。”

蔺幽文想着转移下注意力,便随口说道。

乌左使的修为确实比她更高一筹,能够快速驱使术法,那奇怪的眩光和黑刀直接分散了她的注意力,骗她耗尽了一腰带的阵石,让她无暇顾及之后突如其来的青焰手。

幸好她这腰带阵石所用原石质量极佳,被灵力直接冲穿之后竟然还能勉强爆出一丝电花,让她得以有一瞬机会放出灵力,用传送阵石回到了这片血池洞穴。

“你是怎么做到的?”

蓝衣少女终于问了出来,血浆黏在她撑在地上的手上,她却浑然不知似的,皱着眉头一副什么都不理解的表情。

“什么?”蔺幽文却好似没听她讲话似的,只顾陷入自己的思考之中,又自言自语道,“我下次不该想当然开头就把招数都给用了,以后还是得找准点时机。”

“你…”蓝衣少女咬紧嘴唇,她撑着腿,凭着腰上发力一点一点弓起身子站了起来,忽然放大音量道,“你没事吧?”

蔺幽文朝她看了一眼,从袖袋里拿出绿珠往身上一擦,辉光亮起勉强照亮了四周。

“没事。”

浓稠的血浆托着半融化的尸体,血腥味随着因为蓝衣少女站起来而波动的血浆不断散开,这里似乎又变回了原样。

蓝衣少女紧紧攥紧拳头,沉声道:“这里是哪里?”

蔺幽文道:“我不知道。”

蓝衣少女皱眉道:“你不知道那是怎么传送过来的?”

蔺幽文道:“这又不矛盾,我知道这阵石会把人传送过来,”她顿了顿,又道,“但是我确实不知道这里是干嘛的,可能你那位阵石里放出来的朋友会知道吧。”

蓝衣少女疑惑道:“他…?他怎么会?”

蔺幽文撇了撇嘴,道:“他都能来这里驱动术法拿东西,自然应该知道这里是哪里吧?”

蓝衣少女不自然地向后退了一步,皱眉道:“你见过他在这?”

蔺幽文冷笑一声,道:“我没见过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我甚至还将他拿的东西抢了过来呢。”

”你……抢了?“蓝衣少女木楞地看着蔺幽文,似乎不理解她在说些什么,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呆呆地低下头,轻声艰涩道:“我不知道……我被交待的任务里没有这些。”

蔺幽文想了想,严肃道:“可能觉得你能力有限,所以没说给你听吧。”

蓝衣少女拨弄着衣角,那里已经吸饱了血水变成了红色:“你何必这样对我冷嘲热讽?”

蔺幽文不悦道:“我哪里嘲讽你了,只不过语气生硬了些而已吧,难道你要我对一个要杀我的人温暖亲切吗?”

蓝衣少女的脸突然变得很奇怪,似是在做什么不擅长的表情一样,道:“那你何必救我?”

蔺幽文撇撇嘴道:“因为另一个想要杀我灭口的人也要杀你,跟你相比,我还是觉得他比较恶心,不想让他得逞。”

蓝衣少女眼神忽闪,似是不解,似是迷茫,她呆呆地看着蔺幽文,怔忡了一会,忽然道:“你救了我。”

蔺幽文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觉得她脑袋有什么问题,又打着绿珠灯光率先向血池外走去。她示意蓝衣少女跟上,并道:“看到前面那个甬道了吗,顺着往前走就是一个小石室,上面用巨石压着出口。你自己试试能不能出去吧。”

蓝衣少女低着头,却突然间拖着脚走上前,一把抓住蔺幽文的衣角,语气变得急促道:“你快走吧,我那些前同门们信奉这里的大妖,想要加入此间邪教。我就是为了清理这些人才来到这里的,若是他们和他碰上了,这里免不了一场大战,说不定会波及到你。”

血浆轻轻向外泛着涟漪飘荡,蔺幽文转过身看向蓝衣少女,满脸不解困惑。

“你杀的那两个脸上打钉子的人就是这里邪教的,他们称自己为好罗宗,脸上钉子是他们身份的象征,据说钉子越多说明宗内地位越高。他们通过血祭来供奉这里大妖属下的妖物,驱使它们做事。先前胖子他们找来的羊妖恐怕就是这里大妖的属下,他们已经勾结上了。”

“你那个乌左使脸上就打着根钉子,怕不是已经改门成功了。”蔺幽文好奇地看着蓝衣少女,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是。至于那个阵石里招出来的人,那是我师叔的肉身,他来这里做什么我确实不知道,但他肯定有他的目的。”淡光轻轻地将地上血池颜色反照在蓝衣少女脸上,却也衬不出一丝好脸色来,她深吸一口气,接着道,“我不知道乌左使身边有没有像胖子矮子一样跟着妖物,万一他带着先前那个羊妖找到你,你逃不过的。还是快些走吧。”

蔺幽文眼神闪动,轻轻笑了笑,忽然转移话题问道:“那个乌左使说的什么余火又是什么?你是怎么在脉门被毁的情况下使用法术逃跑,进洞穴后还能放法术照亮的?”

蓝衣少女微微一愣,脚下意识往后一退,嗫嚅道:“那……那是门里专门发明用来克制门里弟子的,只能在天极门弟子之间施展,”她垂下眼帘,轻声道,“你放心,无论是我还是乌左使,对你都使用不了的。”

蔺幽文点点头,道:“你要是能对我用就不会被我抓住啦。”她挥了挥手,示意蓝衣少女继续往前走,自己则定定站在血池中间,简单掐了几个法诀,恢复了下因为先前被青焰烫到而变慢的经脉灵力流速。

“你不走吗?”蓝衣少女疑惑地皱起眉,轻声问道。

蔺幽文莞尔笑了笑,看上去莫名有些高兴,神采奕奕道:“走啊,不过我和你反方向,我还要再回去一趟。”

…………

“轰隆”

地上的缺口骤然合拢,最后一丝缝隙也严密地贴合了起来,男子拍了拍手,将刀插回腰带,转过身贴着巨石走过陡峭小道,向着山腰而去。

他脸上的两个钉子在早晨地阳光下熠熠发光,边上涂着鲜艳的颜料装饰,将他的五官与这几个钉子连接了起来。

“你!”

他才刚走上稍微宽平的山路,一个呼声忽然自旁响起,他右脚下意识地往后一踏,手握着刀柄,眼睛微眯看向呼声响起地方。

“唉!”只听枯树树枝一阵窸簌,有男子的声音从干树丛里传出,只见来者手上拖着一个包袱,跌跌冲冲撞开两三根横在身前的枝丫,一下闯到他的跟前,叹着气道,“帮帮忙!我抓着一个人!”

来者穿着和他一样的红白相间长衣,头上却罩着一个兜帽,正将他的脸置于阴影之中,让人瞧不实在。

脸上足足有两个钉子的他自然不是很看得起这种莽撞傻楞行为,他挺着脸,很自然地接过话道:“你哪来的新人?抓就抓找了,好像门里就缺这个人似的,这次来了这么许多人,你不用这么拼。”

来者又叹了一声气,道:“没办法呀,我太菜了,好不容易弄到人,太兴奋了。”

他“哼”了一声,道:“正好把任务做好了,帮你一把也不是不行。我刚把最后一块禄玉埋好,估计其他人也好了,赶紧快些吧。”

来者将拿着的绳子交给了他,其下捆住的包袱果然在不停挣扎扭动,左右横滚,想来一个修为羸弱的新人修士抓到人已是闹得精疲力竭,再要将人运走确实是没力气了。

他不由从鼻子里笑出了声,拖着包袱擦着尖石碎土就往山下走去,来者“呀”了一声,忽然又道:“他这么挣扎,你也拖得动吗?”

他冷笑一声,道:“拖不动?!你应该想想你是什么修为,拖一个人都拖不动?今天早上我还遇到一个筑基期女的,一巴掌就把她拍晕带走了。好好修炼下吧你,一口气还想吃成个胖子,这种抓人的事就先别想了!”

来者笑了笑,道:“是啊。”

他翻了个白眼,将包袱绳子往自己身旁紧了紧,准备下山后就拖到自己铺盖前,权算作自己抓的人。毕竟若没有他,这来者是决计拖不动包袱下山的。到时候也可以分半口血醴水给这个来者,也算是他善心大发吧。

包袱还在左右抖动,像个虫子一样曲起身子,拍打着地面,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抽出刀反手向后一拍,企图将包袱里的人打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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