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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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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别。”来者手忽然从下方兜来,一把抓住了两钉男子的手腕,“手下留情!”

“你干嘛!”两钉男子一把挥开了来者的手,刀锋向前左右交叉挥了两下,道,“别挡路。”

“哎呀。”来者被甩得后退两三步,直退到了一棵枯树旁才稳住脚步,虚弱道,“你别这样啊,你把他弄死了怎么办,我还没亲手杀过人呢,能不能让给我来杀?”

“自己搬不动就别在旁边乱叫,”两钉男子冷笑一声,反手拿着刀,刀柄冲着包袱,向下狠狠拍去,“到时候我分你一口就是了,你现在闹对谁都没好处。”

“嗖”

一簇箭振着空气响声,飞劈过半空白雾,笔直打到了他的刀身上,让他不由手上一歪,刀柄一下挥了空。

“你别耽搁时间了,”两钉男子只觉一股热火上头,恶狠狠蹬着路旁枯树,那来者正手持一把弓藏在树枝后对准瞄准着他,“马上禄玉就要发作,再耽搁下去都要死。”

“没那么紧急呀。”来者笑了笑,将弓调转方向背回了背后,道,“留的时间应该够的。”

“什么够不够的,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故意在这里捣乱?禄玉从埋进去的时候就开始……”他忽然顿了顿,狐疑地看着来者,手腕反转刀锋向前,对准了来者方向,“你这人好生奇怪,说,你叫什么,谁引你入门的?”

来者笑了笑,道:“我是自荐入门的,只是还没有幸拜见告知教主掌门与诸位同门而已。”

“你,”两钉男子将绳子猛然向上一提,手臂飞转带着惯力,将包袱狠命向前甩去,来者“哎”了一声,一脚踢上枯树干窜到半空,伸手捞过包袱在空中转了一个圈,这才落到了地上。

“锃”

刀光却已从来者后方而至,锋利的刀风直擦过他的兜帽,划出一道口子并往里面探去。他赶忙斜身一转,弯月般的弓梢“啪”一下甩在了刀身上,将刀拨到了一边,他手一松将包袱送到了地上,另一只手顺势反手又从背后准备捞过弓,翻转的弓身横过身边,继续打到两钉男子的身上,将两人距离拉得更远。

他拉下脚,人倾斜向下,绷紧上身,右手流利滑过箭袋搭弦上弓,侧着角度虚虚一瞄!

“嗖”

又一支箭飞快射出,两钉男子一个愣神,箭已没入了他的靴子。

“找死。”他向旁吐了口带红色的唾沫,一刀将箭杆削除,拼着脚伤跳到来者跟前,刀身高高举起,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色的光泽。

“嗖!”又是一支箭射入他的脚上,他“呸”了一口,刀势未缓,宽大的刀刃破开空气,带着硕大的气流劈向了来者的脑袋。

来者微微侧身挡在了包袱前,左手搭着弓身向横一翻,弓稍勾过刀身就往下拉去。两钉男子却忽地一松力,刀尖灵巧往旁一翘,骗过来者继续压弓往下,自己身子却猛地一顿,忽地使起一股巧劲,刀锋擦着弓身向上,薄薄斜劈向了对方毫无防备的上半身。

“轰”

沉闷发散的声音忽然自地下如惊雷般爆起,来者刚冲两钉男子笑了笑,还未施法招架,没想到地面猛然一震,四周枯树杂草忽然间冲着同一个方向一抖,窸窸簌簌的声音就顺着山顶顺流直下,倾泻到了两人耳朵里,有什么东西从山上出来了。

两钉男子脸色倏变,生硬地止住刀,也不管这来者到底怎么样招架,突然转过身一溜烟就往山下跑去:“……怎么那么快。”

点点血迹跟随着他受伤的双脚,似花瓣一样落到地上。他咬紧牙关,瞳孔缩小,脸上满是惊惧,心里几乎已经忘了古怪来者和他抓住的活人包袱,只是顺着陡峭山阶三步并两步地往下赶,跌跌撞撞过几块路边岩石,身上被划出几道血口,他却仍是浑不在意。

逃。

又一根枯树枝顶着干燥尖锐的枝丫尖拉过他的脸,窸窸簌簌的动静已到了他的脑后,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他一把将刀丢下,手上生疏掐起从前师门的法诀,指望能让他跑得更快些。

“簌簌簌”

灵力运转过他的脚,他奋力向前抽动着脚上每一块肌肉,地上却忽然凸起一块硬石,正对着他落下的脚掌。“咚”一下,他重重绊倒摔在了地上。

“没有,还好!”他半发着抖朝后瞄了一眼,一边手撑着地神经兮兮地弹跳起身,脚一蹬留下几串血迹尾巴,继续向前跑动。

“快了快了。”他在心里不断默念。拐过前面几棵瘦矮的树,他仿佛已经能看到一片绿海铺在山下,路越来越平整,他已经能闻到山下树林清新的空气。

窸窸簌簌的声音甚至都已被他拉在身后,他觉得他已经和声音之间超出一段距离了,心不断乱跳加速,又怕自己绷不住最后这点路,又觉得自己已经安全可以放心了——

“唰”

轻轻的细响,仿佛是羽毛轻轻划过皮革,他紧张充血的耳朵却一下捕捉到了这点细声,人吓得原地一个磕绊,直在地上跳了一下。

他张大嘴巴,瞪大了眼睛,潮水般窸窸簌簌的声音已经遥遥在他身后,几乎不可听闻。身边这点细声却好似刻在他的心里,一下一下直接从胸腔敲动着他的心脏,从耳朵里传出。

他僵硬的低下头,一只蚂蚁大的虫子张着长长的触须,六只脚勾着他的靴子,一点一点攀着向上爬动,触须几乎就要碰到他靴子和裤子之间因为跑动而蹭出的空隙。

“啊!”

碎裂的黑色布料在空中飘荡,血肉接连皴裂塌软,化作细泥“扑哧”一声落到了地上,红黄白的混合物顺着松散的泥土往下流去。

…………

“往山下去!”

乌左使流光一收,自洞穴里走出,又一个黑衣弟子被蚂蚁爬上身子炸裂开来,他小心翼翼地一挥手,用流光将自己和黑衣弟子飞出的肉泥隔开,另一只手一掐诀开始飞速赶路。

这些蚂蚁一样的小黑虫似潮水一般忽然就自那石台里涌出,直接将他两个手下炸成了肉泥,还是他反应快,飞速架起这铁光墙幕,这才带着剩余几个人从洞里逃了出来。

可是这铁光墙幕到了外边效果可就没暗处这么好了,他只能尽力向阳光照射少的阴影处跑动,却又怕虫子藏在阴影里,只能吊着胆子将光幕紧紧围在自己身边,看着一个又一个弟子送了性命。

终于,只剩他一个人了。

他的余光瞥过一只蚂蚁钻入草丛里,本来泛黄的细草瞬间变色,从根部开始一点一点变成嫩绿,最终变成鲜嫩的小草,泛着春天的气息摇晃在早晨阳光下。

什么样的东西能让人肉体炸裂,却又能让草木回春?简直就像把人的活力抽走灌到草里一样。

乌左使的脸色变得十分古怪,他之前才刚见过他的新同门们割人心肝血祭,换取红雾灵力,这些’蚂蚁‘又和他那些同门有什么区别呢,只不过一个是把血肉灵力化为己用,一个是把灵力注入草木焕发新绿。

蚂蚁似浪潮一般一波一波,隔着光幕将他拍打在山间小道上,不断逼动着他前行的方向。光幕就像水上的油膜,泛着七彩迷幻的糊光,仗着弹力与韧性将蚁潮防在乌左使三丈外,却终究抵不过一波盖过一波的凶涛,“哗啦”一声破出了一个口子来。

“不行。”

乌左使大惊失色,灰败的脸上竟然吓出了一抹病态的红色,他想也不想就从怀里掏出一面小旗,手往后一挥,小旗就摇晃着细杆钉在了他身后地上。

蚁潮忽地一顿来势,似思考般立起触须,左右轻颤,但见最前几只蚂蚁触须忽地往前一指,蚂蚁群骤然安静下来,却顷刻间又爆出窸簌声响,似浪涛般喷薄而出,以合围之势向小旗包拢而去。

这是他最终保命的手段,小旗可以短暂吸收他的气息,作为一个替身替他抵挡敌人,他自己则隐迹逃到别处去。

“只有前面这里了。”

他跌跌撞撞又从储物袋里搜出两张符贴在脚上,手上飞速掐诀,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看见没有黑色的地方就走,也不管他会走到哪里。

眼见余光角落的枯树忽然发绿,嫩绿的新枝缓缓抽出,他更是几乎将他的肺呼吸了出来,手脚飞快速转,前方却赫然一暗,竟然又是回到了先前那个洞穴门口。

“怎么又回到这里?难道里面蚂蚁走光了所以这里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一缕青绿色却似条绸带,袅袅而动跟到了他的身后,虽然没有之前蚁潮那般汹涌澎湃,在周边枯石烂土的对比下却更是唬人,眼前的暗洞阒黑空明,身后的青色似会索命一样刺眼,没有时间给他思考,他的脚已停不下来,一步踏入了黑暗之中。

“走!”

乌左使脸上挂着不自然的酡红,双手平推向前,光幕平地拔起向前波动,只把甬道照得通亮。

一束闪光却在黑暗深处出现,汗流入了乌左使的眼中,他眨了眨眼,却见清光冽艳扎在眼前,一柄剑突然自光中显出,抹开了铁光墙幕的七彩晕弧,剑锋向横切向他的手。

“谁在那里动?”

他手掌翻上,运起一波漫光短流,将剑往上推去,脚下却不敢停,继续往里面跑动着,手又猛地往外一掀,想将来者彻底拨开。

来者也正似要失去平衡跌倒,剑光忽地在空中一闪向下,滑过他的视线余角,却正好穿过他的裤脚布料,剑尖向下杵向地面——

“叮”

剑擦过脚背,串着裤脚钉在了地上。又一束反光照亮了来者的眼睛,乌左使一瞥过后匆匆止住脚步,大喘气道:“怎么是你,别作死了,外面有东西,不放我走大家都得死。”

剑身反射着四周的弧光,在甬道内投出五光十色的光斑来,忽地直接晃过了来者的脸,给她白皙的脸庞镀上了一层幻彩柔光。

蔺幽文收剑回身,瞅见乌左使好似惊弓之鸟一般,一句话都没说就继续向前方深处弹射而去,她撇了撇嘴,看了眼洞外。

“唰唰”

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洗刷着粗糙的地面,又好似一千只一万只虫子在同时窸窸簌簌磨擦着虫脚,她想了想,还是朝甬道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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