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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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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三。11-17c,多云转阴(上海同)

武葑早上六点由闹钟叫醒,他在床上劈叉半小时后去卫生间洗漱,然后在窗口站桩。结束后,他在走廊里做“功课”。

酒店走廊的宽度有三米左右,所以他在走廊里打拳,只是偶有缩手。

八点钟左右,蓝彩岚过来叫他下楼吃早餐,她看到他在走廊里打拳,一阵惊讶,也一阵欣喜。

他打拳的样子,比他的外貌帅多了。

武葑打完咏春之后回房间稍作收拾,然后跟随蓝彩岚下楼。

他们直接去了三楼餐厅的老地方——“寿”字包厢。

瞿荟芸也在,不过她已经在家里吃过早餐了。

六人吃完早餐,然后回房间收拾一下,下楼。

上车前,在酒店门口,瞿荟芸拿出两张特制贵宾卡,分别递给武葑和苗婷婷,她说以后住他们集团的酒店,刷卡就行了,不用额外付钱。

武葑没有明白她的意思,他看向蓝彩岚。

蓝彩岚解释说卡里有消费额度。

武葑问瞿荟芸是多少。

瞿荟芸伸出一只手,没有回答。

苗婷婷说五万可以用好几年了,她伸手准备接过去。

蓝彩岚在武葑耳朵边嘀咕:应该是五十万。

武葑吓了一跳。他看看蓝彩岚,她的眼神很明确。武葑看向瞿荟芸。

瞿荟芸微笑着不置可否。

武葑立即拒绝了,他说太贵重了,他不能要。

瞿荟芸说她没有准备礼物,所以就拿了两张贵宾卡。她让武葑收下,他不想用可以不用。

武葑外婆也劝武葑收下。

武葑摇头不肯。

蓝彩岚说,如果他不收下,那这“罪责”又是她的了。

武葑想了想,对她说,她替瞿董省下了一百万,这不是“罪责”,是功劳。

大家听了都笑了起来。这事就这样扯过去了。

苗婷婷很想占这个便宜,但一来武葑没有拿,二来苗外婆也不同意她拿,所以她也没有拿。当然,她拿了也不会真的去消费,她最多就是拍张照片,发个朋友圈炫耀一下而已。

武葑与他外婆及瞿荟芸和卫璧琳告别,然后上车。

四人都上车后,又和她们三人挥手告别。

武葑回头看看瞿荟芸,她一直站着,看着他们离开。

武葑心情复杂,在这之前,他早已经习惯了离别。毕业时大多数同学离开西安,各奔东西,他作为“留守人员”一一送别。参加工作进入销售部以后,送客户以及出差结束被客户送,他都不知经历了多少次送别了。所以他对于送别,有点麻木,有的时候只是客套或者怀着很普通的感情,而非深情——除了两个多月前,他从西安回来那次,以及这次。此刻,他们即将离开上海,他看到了作为女强人的妈妈站在酒店门口看着他们离开,直到互相看不清楚对方为止。他心里明白,她对他的感情,是很深的。他又回想起她妈妈去K市见他时的那次分别,那时候他们两个人都很“淡定”,或者说是陌生。当时的他看着她们坐在车里远去,他没有多少深情,她可能也一样。但现在不同了,这次相处,他们母子俩的感情升温了,或者说恢复正常了。这个样子,才是真正的母子该有的样子。虽然养育之恩基本上错过了,但血缘之情仍然牵系着。而她一直牵挂着他,他也始终惦记着她。虽然说生恩不如养恩,但事过境迁,过去的没法改变,现在和将来却可以做到最好,事在人为。

汽车开动,离开上海,返回K市。

路上,蓝彩岚没有晕车。

一个多小时以后,汽车回到K市酒店门口。

四人下车后拿好行李,司机开走了车子。

武葑放下行李,去开车。

蓝彩岚想说什么,没有说出口。

武葑开车过来停下,放好行李后,和蓝彩岚说了再见。

蓝彩岚看着他的车离开,心里有点失落。她转身走回酒店,离开了一天,她有不少工作要补。只有工作能让她忘记胡思乱想。

这时候,她突然醒悟过来,刚才要对武葑说的话是让他们三个吃了午饭再回家,因为时间快到饭点了。

现在,晚了。

她边上楼边祈祷,瞿荟芸不会向武葑打听在没在酒店吃饭这种小事情。她心里其实挺发虚的,瞿荟芸其实最注重这些工作中的细节,对她来说,工作中事无巨细。

武葑送苗外婆和苗婷婷回到苗家后,准备回家。

苗外婆硬拉着他,让他吃了午饭再走。

他只得留下。

苗婷婷酸溜溜地说他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苗外婆煮了一百个小馄饨,武葑干掉了一半。

吃完饭,苗外婆洗碗,苗婷婷和武葑在廊檐下晒萝卜干。

武葑小坐一会儿就离开了苗家。

他回到家时,孙郗媛正在吃午饭,一菜一汤。

她看到武葑回到家,勉强朝他笑了笑,继续吃饭。

武葑回房间放好行李中的衣物,出来时孙郗媛已经在厨房里洗碗。

武葑走去厨房,从她身后搂着她,凑到她耳朵边问道:“亲爱的,你怎么了?”

孙郗媛边洗碗边说道:“我怎么了,你不知道吗?”

武葑把头凑到她眼前,看着她,然后说道:“我不知道啊,出什么事情了?”他的这一举动阻止了孙郗媛洗碗,她让他退回原位。

武葑照办,然后吻着她的脖子。

孙郗媛继续洗碗。过了一会儿,她说道:“我以为你去了上海,会关注到你妈妈的奋斗史,会对你有所感触和激励,没想到你昨天居然问我对一副对联有什么想法。我知道你看上了团结两个字,可是我的家庭现在已经不团结了,而且你也清楚,不要团结的不是我和我爸,你却还要我们为了团结和睦再努力。你这是为难我,而且我现在的心思只有两个,领证和参加法考。领证我一个人做不了主,我也劝不了你,所以我只能顺其自然。这样我就只能一门心思复习备考了。其实我想早点领证的目的也是为了心里踏实,然后可以安心复习。换句话说,我家的事,根本不在我的心里,所以我是不会再去浪费时间的了。你要去争取,我不阻拦你,但是你不能逼着我跟你一起去,这就是我不开心的原因。还有,回到前面,你去上海,了解了你妈妈的过去了吗?她创业和奋斗的过程你有所了解吗?如果了解了,那有没有激起你一点上进心呢?至少你在心理上应该有一些自励自强的念头吧?”

武葑想了想,说道:“我现在的心思不在工作上,所以……”

“为什么?”孙郗媛问道。

“你知道的,我现在属于创业筹备阶段,工作的事情急不来,所以我就想着趁这段时间有空,把我们的家庭处理好。”

“那你倒是和我尽快去领证啊。有了证,家就有了一半了。”

“没有你妈妈的同意,你不怕她三天两头吵上门吗?那样的家住着胆战心惊的,不是我想要的。”

“那我们可能就没戏了。因为她是不会变的。”孙郗媛有些失望。

“事在人为嘛。再说这边还有我妈妈在支持我们,那边你爸爸也能从中斡旋……”武葑还是那么乐观。

“他你就别指望了,他现在已经达到人生顶点了,都敢骂我妈妈了。你还指望他能从中斡旋,帮你劝服她,那是天方夜谭,只有她自己才能劝服她!”孙郗媛激动起来了。

“好吧,这个话题就不聊了。”武葑只得这么说道。

“其实我倒挺希望你和我聊聊阿姨的,我很佩服她,孤身一人闯上海,能努力奋斗出那么大一份事业。”孙郗媛边洗碗边说道。

“你也想成为她那样吗?”武葑心里紧张,他可不希望孙郗媛像她妈妈一样热衷于事业。他只想踏踏实实过日子,生活中有点小波澜可以,偶尔偏重于工作也行,但不能一年到头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上。

其实说到底,他就是没有多少上进心,同时他希望他的另一半也这样,不要有太强的事业心。他们一起管理好武术公司就好了。当然,他这时候心里的另一半就是孙郗媛,他知道她通过了法考还得去律所实习一年,才能拿到律师执业证。那时候他们才算正式开启他们的“夫妻店”,那时候也是他们的“宝贝计划”开始的时候。他已经在心里有了这些规划了。所以他紧张孙郗媛可能“步他妈妈的后尘”。

孙郗媛洗好锅碗筷勺,挣脱开武葑的搂抱,然后转身看着武葑说道:“我没有想那么远,我现在只想到通过法考拿到资格证这一步。”

武葑神情紧张地说道:“你以后可不能有那种想法。你拿到了执业证,我们就考虑生孩子,好吗?”

孙郗媛很开心地点点头。她的确有那个想法,实习期间不准备怀孕。但她不知道武葑什么心思,所以她也不敢说,反正事情还远着呢。现在武葑自己提出来了,这和她的想法一致,她自然开心了。

武葑看她同意自己的想法,也很高兴。

这时候,孙郗媛想着趁着两个人都高兴,她得劝说武葑,在她复习备考的这半年里,两人一起好好努力,尽力做到“不虚度光阴”。

两人走到餐厅里,孙郗媛把她的想法对武葑说了一下。

武葑犹豫了。他说他也不是不愿意那么做,但他实在有些身不由己,事情太多。

孙郗媛说在这个家里的时候就尽力而为。

武葑一听,她把书房的范围扩大到整个出租房了,心里不免有意见。他想了想说,他宁愿和之前一样“逃离出租房”,以示抗议,同时那样还不会打扰到她。

孙郗媛还想苦口婆心地劝武葑,他却听不进去了。孙郗媛有点不高兴,她说一个大男人没有一点上进心怎么可以呢。

武葑说他在他的方向上努力着的,他并没有游手好闲。

孙郗媛让他去书房门口看六字真言,并让他想想在这个房子里,他第一次面对它时的态度,再看看他现在的态度。

武葑不想跟她起争执,他让步说早上和晚上他可以做到,但下午他做不到,他得出去。

孙郗媛想了想,知道他同意早上和晚上是因为他要练功,下午等于还是“荒废”了。她不想逼他,他不乐意,她再逼他也没有用。这一刻,她感觉到了武葑的不成熟,可她却无能为力改变他。他在她心里的分数,开始降低,不再是一百分了。她心里掠过一丝惊恐。她不知道,其实不是武葑变差了,而是她自己不知不觉中进步了,她变得有些无法容忍“虚度光阴”这种事情。

这种经历,其实武葑也曾有过,高中和大学的七年里,他也曾看不上那些“虚度者”,但后来他发现自己工作以后也变成那一类人了。他被很多事情牵绊着,也幸亏许知白和薛荔替他挡了不少事情,要不然他“虚度”得更多。

现在的情况,和那时候不一样。他的交际面变宽了,他要和苗家人来往,他要和蓝彩岚来往,他要接送孙爸爸上下班,他还要去“老地方”教学吃晚饭,以及还要和卞志超来往,等等,他比从前忙了,同时也没有了“保护伞”,而所有这些事情他都觉得是有必要做的,所以不算是“虚度”。此外,他早晚都会在家里做“功课”,所以下午的时间,他不想再耗在家里了,他需要出去“散心”,苗家和蓝彩岚的酒店都是他“宣泄情绪”的好去处,甚至,他去学校门口坐在车里研究截拳道,也比待在家里研究要自在一些。因为在家里,他是会“蠢蠢欲动”的。

所以究根结底,他要求下午“离家”的原因还是因为孙郗媛不能给他“三最动力”。他不想和孙郗媛说得太明白,她也许能想到,但想到了也没有用,他们早就沟通过了,不能就是不能,除非她放弃法考。这显然是不现实的,别说她不可能答应,就是他也不愿意让她放弃,因为他知道她做的是对的。

两人在餐厅里默默坐了一会儿,孙郗媛站起来往书房走去,武葑则走向客厅的沙发。他要和薛荔沟通许知白对员工管理的想法。

他还没有来得及掏出手机然后在沙发上坐下来,手机就响了。

是许知白的电话。

他坐下来接通了。

许知白直接问他:“武葑,你打听我管理员工是有什么想法吗?”

武葑回答他:“是的,有两个方面的意思。一是我要替你们考虑招工的事情,二是我这边有个投资人想了解你的想法,所以让我问问。”

“什么样的投资人?”

“我只能说挺好的。”

“你回去才两个月,你们认识能有多久,你就说人家挺好的?”许知白有些不理解。

武葑想说是他妈妈,但他又怕后面他妈妈不投资,那就尴尬了,所以他不想说那么明白。

“反正就是挺好的。”他只能这么对许知白说。

“他是做哪一行的?”许知白问道。

“经营酒店的。”武葑回答。

“酒店?经营酒店的怎么会考虑投资我们金属加工行业?她懂这些吗?”

“不懂可以学嘛。”武葑说完这句话以后,不由自主地看了看书房,他突然觉得他这句话的意思和孙郗媛刚才对他提的要求以及门上的六字真言是一致的。他突然觉得有些惭愧,因为他有些说一套做一套。

“这一行哪是短时间能学得好的。”许知白说道。

“人家是投资,又不是去车间里实际操作生产,人家了解这个行业,以及懂得你怎么管理不就好了吗?”

“也对。不过我还是有疑问。”

“你说。”

“他实力怎么样?”

“具体能投多少钱我还不知道,但我觉得吧,拿出一两千万肯定是不难的。”

“一两千万?嗯,也行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呢?嫌少还是嫌多?”武葑疑惑了。

“当然是嫌少了。如果有第三方投资进来,那我倒是可以答应那个赵总多投一些了,当然,他和第三方最好能持平,都低于我的出资数。”

“嗯。这一点我认同。”

“你再跟我说说你怎么认识投资人的。”

武葑犹豫着。

“怎么,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许知白见他没有回答,继续问道。

武葑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吧:“她是我妈妈。”

“嗯?”许知白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你说投资人是你妈妈?”许知白的声音明显增大了,他很是惊讶。

“是的。不过她还在考虑,没有确定。她要先了解你的想法,然后去你公司考察以后再决定。我刚才怕……”

“你的心思我了解。”许知白打断武葑说道,“投资人是你妈妈的话,我想应该……可以接受。”

“你放心,如果有什么问题,不是还有我在嘛。”武葑给他一颗“定心丸”。

许知白嘴上说好,心里却泛起了嘀咕。他不是不相信武葑,他是不相信瞿荟芸和她的资本。他想着反正她要来考察,到时候见面了再决定吧。

“那你能跟我说说你招聘员工的想法吗?主要是车间里各个工序上的操作工人。”武葑说道。

许知白说道:“我打算去老鲁那边挖几个熟练工过来,每道工序挖一个,挖过来以后让他们带徒弟。当然,徒弟肯定要经过培训的。”

“熟练工人肯不肯带徒弟哦,教会徒弟是要饿死师父的。”武葑忍不住说道。

“给予奖励制度嘛,徒弟的技术和师傅的奖金挂钩。我招他们进厂,自然是要留住他们的,不是三两年的事情,至少考虑十年八年的吧。具体情况以后见面细说。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写下来,见了面我们一起讨论。”

“好。”武葑心里想着,这样应该可以对他妈妈“交差”了。

“你有什么疑问都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别再转弯抹角了。薛荔最近挺忙的。”许知白数落武葑道。

“她在忙贸易公司的事情吗?”武葑问道。

“是的,她的情况,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你直接问她,别从我这里打听。你现在得改改这个习惯了,你已经不在我们身边了。你一个电话能让她高兴好几天,你不知道吗?她需要你的动力。”许知白说道。

武葑说好。挂了许知白的电话,武葑站起来走到阳台上,他想了想以后,又走回沙发坐下来,然后给薛荔打电话。

“三儿,大哥刚才给我打电话了。我们简单沟通了一下。”

他把他妈妈有投资意向的情况告诉了她,反正他不说,许知白也会说的。

“阿姨要来投资?是为了你吗?我觉得太好了,这样你的两百万也跑不掉了。”薛荔旧事重提,她心心念念要和武葑合股。

“她投资了,你们就更宽裕了,我的钱不就可以还给我了吗?”武葑问道。

“那你说,她有没有可能提这样的条件:你入股了,她才投钱?”薛荔反问道。

“应该不会吧?”武葑说道。他突然想起来他和妈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好像说过他的钱没有占股份可惜了这样的话。

“我看会。”薛荔大胆预言。

“假如是这样的话,那我就说服她别这么做。她投资主要考虑的是收益,而不是情感。”

“话是那么说,可是不考虑你的原因的话,她怎么会千里迢迢到西安来投资呢?难道我们的黄土高原比你们长三角的平原香吗?哈哈。”薛荔真的很开心。武葑的妈妈如果去他们公司投资的话,那她和武葑之间就更紧密了。

武葑不知道怎么说了,他之前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现在甚至都不知道他妈妈有多大的投资意愿。但薛荔的话,也不无道理。这边也不乏类似的生产企业,投资何必跑西安那么远呢?

薛荔见武葑不说话,继续说道:“你一定要说服你妈妈来投资哦,我们公司的发展前景不错,效益也会很好,以后很可能会上市的。”

“你就这么有把握?”武葑问道,“万一牛皮吹破了,多不好啊。”

“你要相信我哥的能力,他现在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了点资金,如果有了足够的资金,他肯定能架海擎天的。”薛荔激动地说道。

“大哥的能力我不怀疑,不过我怀疑我自己的能力,说服不了我妈妈。她作好了准备就会过来考察的。”

“真的吗?什么时候?”薛荔急切地问道,她还真有见婆婆的意思。

“六月份吧,应该和我一起过来。不过她会不会派人打前站,就不得而知了。其实去早了也没有什么可考察的,对吧?总得设备进了车间,准备安装了,才有看头嘛。如果我是投资者的话,可能得等到设备开始调试,准备生产了才会去考察吧。”

“话是没有错。不过你还是早点过来,然后待时间久一些,厂里很多地方都需要你帮忙的。”

“我和我妈妈一起过来,所以得依她的时间了,毕竟我是闲人一个,她很忙的。”

“好吧。我等着你们。”

然后武葑和她探讨了一下上进心的问题。武葑问她,他是不是一个没有上进心的人。

薛荔了解武葑的“懒散”,所以她没有直接回答yes or no,她说一个人上不上进要看在什么方向上,他现在属于“事业空窗期”,所以容易迷茫,甚至混乱,一旦公司注册好了,他就会全力以赴经营好公司的。再有,就是看目的,如果他的目的是以享受生活为主,那么公司只要不亏损,工资也对得起每一个员工,那么他也算努力了。

武葑说她好像会错意了。他说的上进心是每天都学习和进步,不浪费时间。他没有说得很明白后面的话:不浪费时间在闲聊和社交等等上面。

薛荔一听就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她说他们现在不是学生了,这么多年总有一些人脉关系,总要花些时间用来交际,亲友之间也要来往应酬,虽不一定带有功利目的,但也是必要的,除非对方不愿意。她说这也要看他的心态,问问他自己想要什么,如果他觉得和亲友来往,陪着他们逛街吃饭,能让彼此都感到快乐,那就不算浪费时间;如果和亲友聊天,甚至和他们现在一样煲电话粥探讨问题,能想清楚一些事情,也不算浪费时间;等等,既然都不算浪费时间,自然也都不算没有上进心。最后,她总结了一句话:在你认为对的,或者你喜欢的,或者你感兴趣的方向上有所努力,就是有上进心,并不非得逼着自己达到最大程度的努力,毕竟大家都是凡人,不是圣人。

挂了电话,武葑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圣人也有七情六欲和五伦中的后四伦,也有“虚度光阴”的时候。

这下,他心里踏实许多了。

如果他和孙郗媛一样,“腹内草莽”,求知欲极强,那么他完全有必要不再虚度时光;但他“腹内有些食粮”,足以应付以后的生活,而且他现在与亲友交际感到很快乐,所以他不必和孙郗媛一样对自己太过严苛,他选择“中庸之道”——早晚居家“炼钢”,下午在外“游荡”。他的思想有了这样的立足点,他就坦然了,他就不会再因为下午出去“游荡”而感到愧疚了。刚才他和许知白打电话时说到“不懂可以学”以后还想过要跟孙郗媛道歉的,现在和薛荔聊过以后,他觉得他的想法也没有错,所以他不用再道歉了,只是他的想法没有孙郗媛的高大上而已。

另外,他告诉自己,进了书房,他就必须做到不虚度光阴,但在书房之外,他允许自己有一定的放松。

想通以后,他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儿,他想起来早上的“功课”还没有完成,于是他站起来继续。完成以后,他开始练习“龙形十四势”。他原计划一个月练一形,现在十多天练下来,“龙形”已经练熟了,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得劲。他走进书房,找出“形意拳”的整理笔记本,然后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介绍“形意五行拳”的书,走回客厅坐下来以后,他研究了一会儿,决定暂停十二形拳,先练五行拳——“劈拳”、“崩拳”、“钻拳”、“炮拳”、“横拳”。今天先练“劈拳八势”(包括预备势)。他照着书上的图文解说练起来,练了一下午,并不熟练。他打算明天继续。

五点多钟,他准备去“老地方”。他走进书房问孙郗媛要不要一起走。

孙郗媛想了想说等她几分钟,说完她走出书房去了。

武葑拿出大学武术教材,把“长拳”余下的第四节八个招式和结束部分复印了一份。

两人一起下楼,手牵着手前往“老地方”。

半个小时以后吃晚饭,然后散步回家。

路上,孙郗媛问他下午和谁打电话。

武葑做了简单“汇报”,并说了他只能做到在书房里“不虚度”,以及他选的“中庸之道”。

孙郗媛想了想,说她也不想勉强他,他们俩每天和和睦睦的、开开心心的就好。

武葑说了一句“理解万岁”。他想亲她一会儿,又怕她有意见,她晚上还要学习几个小时。

回到家以后,孙郗媛进书房,武葑去客厅,他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演练“劈拳八势”。

八点钟,他开始做“功课”,打完三套太极拳之后,他看看时间,九点钟,他给孙爸爸打电话,告诉他,明天可以送他上班。

挂了电话,他继续做“功课”。

十点多,他洗漱后上床劈叉,同时记明天的计划,然后看截拳道,同时等孙郗媛。

这次,两人分开了一天一夜也没有什么激烈的亲密,只是和平常一样,她背对着他而睡。而他,也没有多作争取。

他们之间有了一种特别的生疏感,或者说,他们形成了另一种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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