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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太行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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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朝朱元璋开国二百年后的万历年间,在太行山下的一个叫双龙镇的小地方,一个有着十几名学子的学堂里正传出阵阵读书声、“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十几个学生摇晃着脑袋、微闭双目口中像和尚诵经一样,念念有词。

这个学堂不大、只有三间主室背北面南,东间是老师的卧室、西间是厨房,中间才是上课的地方、老师一张登子坐东面西、学生每人一桌一登,木凳背后的墙上镶嵌着一块一米长二尺多高的光滑青石、这青石板用来练习写字,写字时用块白色的石块当做石笔写在石板上,让学生练习。

这石笔其实就是含铝的一种矿石,写上再擦得到练习的作用,这样做是为了省笔墨纸砚。

时下正是隆冬季节学堂之外的太行山上白雪皑皑、午后的阳光倒倚在雪山上银光烁人,先生姓程叫程三富、五十多岁、国字脸、一撮白须趁着满头苍发,显得学富五车一般,特别是板着一张严肃的面孔,时刻觉得学生欠他很多知识一样。

程先生这时望着窗外的雪山深思着,他觉得如此美景应该作首诗尽一下兴,于是思绪万千得了一句七言句然后再往下居然设词了,程先生起身走到窗前立了片刻,又回到讲台上。

他拿起石笔在青石板上写到“金川银岭雪霁山”然后转过身望向他的十几个学生,十六个学生中是有一个用手支着头闭目歪着像是在睡觉,再细看嘴里还流着口水。

程先生轻轻摆了一下头叹了口气,好在十五个学生都在背千字文,程先生拿起一尺多长的戒尺往桌上“啪”打了一下.“学生们先停下来!”背书声立止,学生们都望向老师,只有那个睡觉的好似还在梦中。

老师手拿戒尺慢步走到坐在最后排的小木桌前把戒尺猛的打在木桌上、大喊一声“醒来,”正睡的香的学生惊了一下立马坐起用袖子擦了一下口里流的口水“先生”。

他叫了一声睁开一双还半迷茫的眼睛看着老师。

“站起来”老师喊道。

学生不大情愿的站了起来,“好人”这个学生姓郝名仁,所以大家叫“郝仁”,也同“好人”同音;

郝仁见先生叫他便答道“先生好”。老师瞪着他道喊道:“我不好,你好,你说一下刚才在干什么?”

郝人两只乌黑的眼珠快速滚动了几下然后低声道:“先生、我刚才睡着了。”

老师抬起头闭上双目缓缓问道,“做梦了吗?”

“做了,先生”

梦到千字文背会了吧!”

“没有”

“梦到还没背会吗?”

“不是,先生,我梦到我和李白、苏东坡在一起饮酒赏月啦!”

这叫郝仁的学生回答的声音大了点,像是理直气壮的样子。

老师狠狠地瞪他了一眼。“不得了啊?和诗仙都做朋友啦!那李太白是唐朝人,苏轼一宋朝人,你们怎么到一起得,还在一起饮酒赏月、也研究了一下唐诗宋词吧!是不是两位古人给你面授机宜,说不必再上课,直接就可以做状元了,”

先生语落,满屋学生“哗”的一下笑出了声来。

这叫郝仁的学生十四五岁的样子,个子还没长够应有的高度、方脸,稍有点尖下巴、两眼如杏、看上去有几分调皮和泼辣。

郝仁环视了一遍笑声渐落的同学们,然后又将目光转向老师,

道:“先生、刚才在梦中李白吟了他的《月下独酌》,苏东坡唱吟了《水调歌头》我们边饮酒边谈论诗词,我觉得人生快乐不过如此、何必要做状元,不如月徘徊、影零乱、醒时交欢、醉后分散过的逍遥自在。”

说完后一副自信的样子。

老师翻了一下眼珠:“呵!你马上也成诗仙了,你没也吟诗一首吗?”

“没有,先生,我不敢在诗仙面前现丑”

程先生又道:“那苏轼的《水调歌头》你背一下让同学们听听。”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背过后郝仁闭目又回味片刻,像是余韵未尽。

程先生的反应和他可不一样。只见他脸色有些阴暗“把手伸出来;”

“怎么了、先生,我背错了吗?”郝仁不伸手,

“伸出来,我让你们背千字文,大家都背会了、你不会,坐在课桌上睡觉,还做梦起舞弄清影。今天不打你我对不住至圣先师孔子,对不起每年你父亲给我得年肉,例银,”

说完一手抓住郝仁的一只手腕把郝仁的手放在桌上“呯”得一声戒尺打在了手心上,

郝仁年龄终归是小,挣扎不过他的程先生,被打了一下。

冬天手冷、手被打过后特别疼,手心马上由白变红、然后成了青色。

郝仁只能用另一只手赶快揉着,疼的咬牙切齿的,心里骂到“你这个老酸腐,光想着打我,总有一天我让你不敢再打我。”

程老师叫程三富、郝仁平时经常在同学们面前叫他程酸腐。同学们听后只是笑,不敢接郝仁的话。

程老师打过郝仁后感到解了气,又回到了课堂上,

“同学们,现在我想考一下你们的诗联结对,我出上联你们对下联,

“金川银岭雪霁山,你们谁先对!”

同学们刚见到郝仁挨打心里正窃喜,又见老师让对对子,一时思想转不过来,都在默念着“金川银岭雪霁山”,

程先生坐了下来等着他的好学生们对他的望雪七言诗句。

大约几分钟后同学们还在默念,没人想站起来对,程先生有点等不急了“谁来对”,

下边没人响应,程先生又瞅到了郝仁、

“郝仁、你和诗仙刚喝过酒,应该沾到些仙气吧!这诗你来对”郝仁站起来看看青石板上的诗句,又看看窗外,再看看自己红肿的小手然后道:“唐诗宋词明月仙”。

程老师听后又问“再念一遍”,

郝仁高声吟到,“金川银岭雪霁山、唐诗宋间明月仙”这次大家都听了个清楚,

程先生问、“什么意思,唐诗宋词对金川银岭可以、这明月仙怎么讲?”

郝仁抬起头道:“我姓郝名仁、字月仙”说过看了一眼先生又道“所以我对明月仙,现当今乃大明朝,我对的不好吗。”

说完很自信的又望了一眼程老师。

“你什么时候有字了,小小年龄论语不读、大学不念、尚书不学、史记不功,字还没学全,写个字还像茅坑里的蛆寻娘一样,倒是给自己先取了字,你是练成了书法,还是成了诗人,要不是入朝做了阁老,屁大个孩子、不思上进的东西、还明月仙,大明朝怎么就有你这样厚颜无耻的人,我怎么就摊上了你这样的学生,”

程先生一口气骂了一大堆。

其实不怪程老师生气,这郝仁是名字起的好,让人一听觉得名字叫“好人”、人应该也不错,但事实上不是如此,

这“好人”自从上学开始起就没有好好上一天课,七八年了,字都还没认全,他从来也没完成过老师交给他的学习任务。并且在学校专干些调皮捣蛋的事,同学们也烦他,因为他不好好学也不让别人学习,经常趁老师不在时搞些恶作剧、弄的学生们都不和他团结,把他孤立了出来,

几个月前程先生因为“好人”老是上课迟到所以打了他一回、他过了几天不知在那弄个马蜂窝,一早便放在了课堂上,

同学们上课来后一进屋都被扎了出来,弄的一天都没上成课,

程先生要打他,他死活不承认是自己办的事,还骂程先生是程酸腐,同学们在程老师面前告了他一状,程老师得着理又打了他几戒尺,要不是他老爹是这双龙镇的地主家里有钱、程老师早将他赶回家了。

程老师对“好人”是一肚子气、但没办法,这学校是私孰,是镇上十几家有钱人对钱建的学校,这“好人”的爹对的钱最多,每年给的例银也最多、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程先生是有苦说不出,所以不赶他走,但也不再对他严加管教,只是让他跟着坐在教室里凑个数,

反正这“好人”也学不成个啥,一个废料而以,刚才打他是因为他老是上课睡觉,还说些怪话气人。

谁知程老师刚说完,这“好人”就反驳了,“先生、我已是结过婚有妻子的大人了,你不能叫我小屁孩?再者我为什么就不能有字了,只要我愿意想叫什么都可以,这个你管不着吧!”

郝仁不服的回怼了过来。程先生的气又一次被激起,

“你结了婚也是我的学生,又要翻天吧!还想叫啥就叫啥。”

说完又过去一把抓住郝仁的手就又要打、郝仁想躲、可又没躲过去,又被戒尺打了一下。

打过后程先生问、“服不服”、这次郝仁没再反驳.而是低声道:我服了、先生,我啥时候都是你老人家的学生,”

程先生算是解了气,又回到了讲台上、郝仁低头揉差手不再说话,

这时天以近黄昏,程老师也没心讲课,道:“都下课回去吧!明天每人把对的下联带来,我要检查,”

学生们都各人拿着自己的书本下课回家了,郝仁每天回家从不带书本、所以直接出了校堂,往家回。

这双龙镇其实是个几千人的小镇,因为地处太行山脉的边缘地带,有两架山梁依太行山腹地向平原地带延深后形成两山夹一青泉,而取名双龙镇、

这两条山梁一峰连一峰的各有十几里长、看上去也确实像两条青龙,两山中央夹着一不大不小的山泉,一年四季流水从不间断,小镇就在两条青龙的尽头中间依山而成,

郝仁的家不在小镇上,而是离小镇五里远的郝家屯居住,郝家屯有几十户人家,多数姓郝、郝仁家是屯里的地主,屯里的地多数是他家的,只是临河可以浇水的肥田就有三百多亩,家里还经营着一个鱼糖,鱼塘里养着当地的几种鱼。

郝仁家在双龙镇也算上是首富了,郝仁的爷爷和父亲两辈都是单传,到郝仁出生时父亲以四十岁,又是独子,所以从小到大对郝仁是娇了又娇、惯了又惯、最后娇惯放纵成了一个刁钻古怪、不学上进的小痞子、

十四岁时父亲给他娶了一房媳妇,希望他能早日生个孩子、家人不图郝仁能成什么才、只想他能完成传种接代的任务就行,

郝仁的媳妇比他大三岁、郝仁的父亲叫郝万财,因为俗语讲女大三抱金砖、所以为儿子选的亲。

郝仁的媳妇叫春花,要说是个好媳妇,知书达理,孝敬公婆、人长的也俊、也算是个小脚美人。

春花的家和郝仁算是门当户对,春花的父亲姓秦、叫安才;是镇上的大户、开有杂货店、也往山西贩些盐和紧俏货物,属于个小资家庭,

这秦安才上过学.没考上举、也算个秀才、人们都叫他秦秀才。

他有三男二女,大儿子秦永胜,在家帮他料理生意,二十岁,早以娶妻,老二是女儿,就是春花、老三叫秦永立、十四岁、和郝仁在一个学堂上学、因为郝仁太孬、所以同他姐夫郝仁关系并不好,老四是女儿,叫秋月、十二岁、最小的是个儿子叫秦永全、刚八岁、还没上学,只是在家玩,秦秀才平时有空就教他几个字。

郝仁的名字是一个云游的道人启得,当时郝仁的母亲生过三个儿子都不成人,都是不满一岁便夭折了,生郝仁时刚好有一个叫云烟上人的道士路过双龙镇,郝万财求着道士给起个名字,

这云烟上人掐指一算说郝万财家财万贯、什么都不缺、礼、仪、仁、智、信独缺一个仁字,就叫郝仁吧!让郝万财多行仁事、小子便得命。

郝万财按云烟上人的话,免了佃户们一年租、当年别处大旱,灾民到了双龙镇后,郝万财又施粥一百日、郝仁果然无病无灾,长大成人。所以在郝万财心中,郝仁能好好活着为家族传递香火就满足了,不指望他成龙成凤,

现在郝仁结婚已一年多,还没见儿媳妇的肚子有什么动静,心里只是急着到处烧香拜佛、求菩萨能给个儿子、那还管郝仁上学的事。

郝仁回到家后一直心里不舒服,觉得程酸腐是故意找他的事、自己的反击、得让这个老酸腐知道一下自己的厉害,于是想了个坏主意,决定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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