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五,情愫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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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旭？”莫森走上楼，望着杨晓旭的背影，伸出手准备拍拍他的背，结果他们一同转过头来，淡然地望着他，杨晓旭旁边的女生竟然还披着他的大衣。

他的手凝固在空气中片刻，便放下来取下了那架洋气的墨镜，略有趣味地打量着他们：“这……你们这是……”

杨晓旭看他不正经的样子，皱着眉抿抿嘴，冷冷地盯着他。

赵嫣倒是一直温和地笑着。她伸出手，淡然地说道：“你好，我是赵嫣，是杨晓旭的老朋友。”

“哦。”莫森若有所思地点头，把右手放在左胸前，绅士地低下头，朝她勾了勾腰，“我是莫森，是他的好哥们。”

他左手礼貌地轻握住她的手，没一会儿便松开了。

赵嫣又转身望望人群，像是在寻找某个人的身影。

“你在找林淮？”

“对，刚刚跟他走散了。”赵嫣看着下面热闹喧哗的人海，轻轻叹了口气。

杨晓旭微微皱眉，目光也帮着在人群中搜寻。

“诶，赵嫣儿，嫣儿。”下面有熟悉的声音传来，赵嫣很惊喜，拉住栏杆往下循声一望，正好看见林淮混在人群里，踮着脚朝她招手，满目神采，就像薛妮结婚那天他在人群里抢着了花向她展示战利品。

“嘿。”赵嫣在楼上又蹦又跳，朝着他招手，笑得很开心。

“诶，杨晓旭！你也在！”林淮正在人群里逆流，看见赵嫣旁边的杨晓旭了，也朝他喊了几嗓子。

杨晓旭朝他笑笑，也探出半个身子，双手放在嘴边，大声喊：“林淮，你快上来！”

林淮走上楼梯，杨晓旭静默低头了一会儿，眼睛转向赵嫣，默默看着她的侧影。前面的金光晕染着她的长发，晚风徐徐吹着，虽然她就站他身边，但他们好像又隔着一片深深的海洋，泛着冷气的潮气一阵一阵地扑打着，隔离着，仿佛不可逾越，他心中的疏离感，此刻，又涌上心头。

他真真实实地目睹了她为别人，或惊喜，或静默，一切心绪，动于神色。

淡淡的失落感萦绕在心头，他分明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他喜欢赵嫣，淡淡地喜欢着她，为她欣喜，为她失落。这一切思绪，就在这孤独沉思的三年里渐渐明晰，就在他认为自己再也不会为别人心动后，即使再回避，也不能否认，这明媚炽热的答案，就在他回来之后，见着她之后，一次又一次地证明，他沉寂的心，再一次为一个女孩儿温热，跳动。

但他不知道她是否喜欢他，他也承受不了，失去陪伴她人生的机会。事实上，他再也没有勇气去向一个老朋友告白。

但他知道，他们之间真挚的友谊，因为他而变质了，再也回不到最初。

杨晓旭微微抿着嘴，低眉深思。当他理清了一切思绪后，他轻轻呼出一口气，上前靠着栏杆，仰头闭着眼感受着风，让晚风，还有下面或远或近的人语，吹打着他的身体和心灵。

他知道爱而不得是世间的常态。赵嫣，就让我化作这灯火，默默温暖你，陪伴你吧。

莫森在不远处望着他，目光复杂。

而另一边，赵嫣也在静默。

此刻，她心心念念的杨晓旭就在她身边，衬着这唯美的灯景，刚才有好多时刻，她都想忍着砰砰跳的心朝他表白——她唯一的顾虑就是薛妮，而薛妮结婚了，他也放下了，为什么不能去勇敢一次呢？就像三年前杨晓旭那样。

但他真的放下了吗？他对她，完全就是朋友，他知道后，不会跟她划清界线吗？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意愿强加于人呢？他不喜欢她，她的心思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累赘，一个枷锁。他和薛妮，有情人不能眷属，其中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她。不管结果如何，她以后又如何面对他，面对薛妮呢？

为什么自己不能纯粹地对待这段友谊呢？

敢爱敢恨，从来不是她的性格，从小到大，她对待这些复杂的思绪，都是默默的，思考很多的，不直接的，不纯粹的。像他那样的人，为什么会偏偏喜欢这样淡淡的你呢？为什么会选择一个菩萨来供着而不是选择和他一样美好有趣的人来陪伴呢？你为什么会觉得你有机会呢？

想到这些问题，赵嫣又不禁想起了当年她和薛妮的争吵，她也是这样问她的，对呀，为什么呢？

但她深深地知道，他俩遗憾的结局，是因为她这个局外人的干扰。这也是她永远深埋于心底的罪恶，是她永远不能原谅自己的地方。这些秘密，只能在她独处时，她才能面对，才能一遍一遍地忏悔。

赵嫣，真实的你，是如此的丑陋罪恶，又如何配得了别人呢，配得了幸福呢？

赵嫣垂下眼，静默在风里。她转头微微看着杨晓旭，他闭着眼仰着头，风也眷顾他，光也眷顾他，老天也会眷顾这样一个美好的人吧。白鸽与乌鸦，又怎么能在一起。

赵嫣缩回目光。一切寂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