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当回大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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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冯，又藏哪去了，赶紧来喝酒。”他们又在喊。
看来不能再躲了。
“来了”
“谁说我躲了，我是去看看菜”。
“得了吧你，还看看菜，连你家盐在哪都找不着的主，还看看菜？啧啧”小刘说
“你啧啧什么，信不信我当回大厨，去给你们做个菜？”我说。
“好，好”大家一起起哄。
我不会做饭在朋友和同事圈里是出了名的。不过有一点他们不知道，现在我没事上网也学两个菜，还在家给老婆孩子做过。不是吹的，不光她俩说好吃，我自己也觉得好吃。但有两回确实做得不好，一次是做糊了，另一次是把糖当盐放了。
叫号是吧？爷们今儿就露一手给你们看看。
上厨房一看，别的菜都做好了，就剩一个鱼了。
“把女的都领走，吃饭，剩下的鱼我做。”我对老婆说。
“算了吧，有客人，还是我来吧。你别给做坏了。”老婆不走。
“走走，都走，我今儿非让他们服我不行。”借着酒劲，我还非做不可。
“好好，终于能吃上老冯做的菜了。”女同胞们都拍巴掌了。
“你们也不怕他在饭里多加料？不怕，那咱都走，让他自己在这折腾吧。”老婆把女人们都带走了。
我也是做过几次饭的。
第一次我发明了一个菜，这道菜传遍了朋友圈，特别是我老婆单位的人，都知道我的这个发明。这个菜发明好几年了，到现在大家还记着。什么菜？我说说吧。
西芹你知道吧？那是夏日周六的一个傍晚，在楼下遇上了老婆单位的同事，闲着无事，就叫上来一起喝散啤。老婆说：老冯，你不是要发明个菜让我们尝尝吗？今天发挥一下呗。
“好嘞，你买西芹了吗？”
“买了”
“好，你洗一下。”
老婆洗好了菜，等着我说话。
“这样，你把西芹中间的嫩的摘出来，切成半尺长后装盘。”
“好，再要什么？”
“咱家有面酱吗？”
“有”
“来一碗面酱，把西芹和面酱端上来我的菜就发明完了。”
“什么？这就是你发明的菜？”老婆的嗓门立时高了八度。
“对啊，西芹心蘸面酱，可好吃了。”
老婆和同时听了，立马笑弯了腰。
我跟你说，他们笑归笑，我发明的菜他们那天也吃了不少。
下酒菜，爽口。
那天以后，大家都“盛赞”我的发明……
一个菜我就出名了。
今天我再做回大厨，做鱼。告诉你吧，鱼要想好吃，主要是多放油、花椒、蒜瓣、姜、醋和酒。这些都是去腥的。我老婆做鱼好吃，就是这些料放的足。还有一个小秘密，我今儿喝多了告诉你，一般人我不告诉。那就是放的酒决不要料酒，料酒味太重，掩盖了鱼的鲜味，要放白酒，就是老白干。这样你做的鱼想要什么味再加什么料。放了料酒，不管你做什么鱼全有大料味。明白了吧。
坏了，酒就是误事，我老婆的专利就这么让我给抖搂出来了。
说实话，那几次我做菜，是有老婆在旁边帮着打下手的。我说，油，她就把油递过来，我说醋，她就拿醋，这下好嘛，把她也轰走了，把我这个忙啊，光用手忙脚乱不行，还得加上个天昏地暗的才行。这不刚捡起掉地上的铲子，锅盖又掉地上了。先让它在地上躺着吧，我得赶紧放水，否则鱼可真要糊了。看来这真不是我干的活。
鱼炖上了，我喘了口气。这时我就想啊，你说现在名厨怎么净是些男的？他们怎么做到的？太让人佩服。
你看我就做了个鱼，就忙得满头大汗，这要让我做个十个八个的，我看我是活不了了。想想，我们家整天人来人往的，都是老婆七个盘子八个碗的伺候着，无怨无悔的，还真不易啊。
鱼终于做好了，放上香菜、放上味精，我得先尝尝，好容易在哥们面前露一手，不能让他们笑话。一尝，好，有我老婆做的味。
我扎着围裙故意不解，这样才像个大厨的样。
端着盘子上楼，还兴奋的抻着嗓子唱：我真的好想再活500年____大家都知道这是我的拿手歌。
你不就做了条鱼吗？乐什么乐？你把人家鱼焖死了，你自己却要再活500年？什么事啊？乐极生悲你知道吗？这不应验了吧？本来就喝的不怎么清醒，上楼梯时，脚下一软，一个踉跄，慌忙抓着楼梯扶手，吓得心突突的跳。这一吓，我的酒醒了一半。
还好，没摔下去。这要是摔下去那帮家伙肯定要笑我好几年。
低头赶紧看看，鱼还在。
按说这么大的幅度，盘子不飞，那盘子里的鱼一定会飞出去，是吧？可你看手中的盘子，不光鱼还在，连汤都一点没撒。
我忙四处张望，眼前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小石子来了？刚才肯定是小石子来了。
“小石子，你在吗？”
“喂，小石子，出来见一见吧，一块喝杯酒吧？”
没什么动静，只听楼上他们在吆喝。
我知道这回肯定又是小石子帮我得，可我就是见不到他。
静了静心，不想了，现在还是接着上鱼吧。
“老冯焖鱼来了——”我故意拖着长音，掩饰刚才的慌乱。
“来来来，尝尝老冯焖鱼。”
“还老冯焖鱼哪，都有招牌了?来来来，让我尝尝。”大王说。
“哎，等等，谁给我先倒杯水。”小刘说
“喝啤酒你喝什么水？去去，别捣乱。”大王说
“不是，我是怕鱼太难吃，准备漱口的。”
“好你个小刘，瞧不起我是吧，瞧不起我不要紧，不能瞧不起我做的鱼”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大家笑的泪都出来了。
闲话少叙，快尝尝鱼。
大王和小刘同时夹起一块鱼肉，吹了吹放嘴里砸吧砸吧，“嗯嗯，好吃，好吃。”
“真的假的？我尝尝。”
小云边说边赶紧夹了一块大的吃起来。
我紧紧的盯着小云的脸。只见她边吹气边往嘴里塞，一会皱眉头，一会咧着嘴，看那吃相，完全没有往日的矜持。终于咽下去了。拽张面巾纸擦了擦嘴，发声了：“哎，别说，味还真不错哎，肉嫩、鲜，咸淡吗——”小云故意拖着长音看着我。
“快说快说，别啰嗦。”
“咸淡吗____来来，先喝口酒再说。”举杯。
“不行，说了再喝。”我一把夺下小云的杯。
“真是的，强迫给好评吗？好好，我说，咸淡吗——正好”。
我长舒了一口气，这家伙把我憋的。
前面不是说小云下乡时不会做饭吗，结婚后小云是加紧的练啊，陈明出差时，小云就在家折腾，过去没有网络，就上书店买来菜谱学，光买的调料就能开一个小杂货店了。这不，练就了会做、会吃的本能。我们都说电视台再办美食节目让小云去参加，一定能拿大奖。
所以，我做的鱼别人的评价只是听听就行，小云的评价至关重要。
现在连小云都说好了，我又得意了，忘了刚才的惊险。
“好，既然大家都说好吃是吧，来，为我做的鱼干杯！”
大家举杯一饮而尽。
“告诉你们吧，我会做的多了去了，我一般不露，一露，就吓你一跳。”我吹。
“他日，驴一鸣，虎大骇，远遁。”大王说。
“好你个大王，敢骂我。我灌死你。”说着，拿起酒杯就往他嘴里灌。那酒，撒的到处都是。
“不敢啦，不敢了。”大王求饶。
“不行，不行”我搂着大王的脖子，强行灌酒。
可能是喝多了，也可能是我的劲太大了，大王坐的凳子一歪，倒了。
我这不是搂着大王吗，我俩一起摔倒了。
大家赶紧把我们拖起来，看看有没有摔哪。
“没事，没事，没摔疼，哎老冯，怎么你家阳台的砖是软的呢?刚才像是摔在垫子上。”大王愣愣的看着我，边说边在地上跺脚。
“喝醉了吧你？”大家都看着大王乐。
我也没摔着。落地时跟大王的感觉一样，感觉地上软软的，像在席梦思床上。我知道是外星人干的。看来他们真能保护我。可这事我不能说，说了，大家会以为我醉大发了。
“好了，好了，都什么岁数了，怎么还跟个小孩似的，摔坏了怎么办？去，都老老实实给我坐着去。”老婆出来打圆场了。
“好，好，看在我老婆份上，先饶了你。来，鱼上来了，老规矩。”我赶紧岔开话题。
“头三，尾四，肚五，背六，来吧。”
用个一呼百应吧。
可能你看不懂，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是我给你讲一讲吧。
我们这有个规矩，鱼端到桌上时是要喝酒的。怎么个喝法？鱼头对着谁谁得喝三杯，鱼尾对着谁要喝四杯，当然，肚子对着喝五杯，背对着喝六杯。其他人呢，就是赞助，爱咋喝咋喝。你会说，这不要人命吗？还是赞助的好。告诉你也好不到哪去，也有赞助的喝躺下的，因为谁喝他都得赞助，一高兴，赞助的没数，就喝高了。
这不我就赞助多了。
我这人，平常话不多，可酒一多就坏了，不是想唱歌，就是想背诗。这不举着杯又背上了：五花马，千金裘，忽尔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
“干杯”！
好嘛，咣，一碰，这就干了。
“倒酒”不知谁喊。
酒又倒上了。
“来来来，将进酒，杯莫停。”我又举杯。
“完了，又把李白喝出来了。”
老婆说完大家都乐了。
我们这几个好朋友，在我们家从来都没把自己当外人，你要有点好东西藏都藏不住。不过我们也从来没藏过。我是这么个人，不管谁上我们家，我恨不得把我们家所有的东西都拿给人家吃，不管人家爱吃什么，反正我觉得是好东西必须拿出来。
所以啊，大家都爱上我这聚聚。谈谈工作、谈谈孩子。老婆们也凑一起说说老爷们的不是，发发牢骚。
我告诉你啊兄弟，别怕老婆说咱坏话，也别怕她们发牢骚。先别说我们男人做的不到位，就拿健康来说吧，让她们定期发泄发泄，也算给身体排排毒，要不，会得病的。
还有一个最最关键的，我们在一起喝酒不累。喝酒还累？这你就不懂了，都是喝酒，你要看为什么事喝；和谁喝。要喝什么酒说什么话。你单位招待客人吧，比你官大的要说一种话，和你平级的要说一种话，和下级喝又是一种话。在酒桌上你要学阿庆嫂察言观色。你说，这样的酒你能不累吗？太累心了。如果稍不留神说错话了或说的话不在点子上，那你就等着挨批吧。还有啊，哪天座位排的有缺陷，人家立马给你吊脸子。喝多了，不该说的说了，被心术不正的人再给你添油加醋的一传，你就算干到头了。你说累不累？
现在好了，一切都变了，心也轻松了。
我们哥几个喝酒就更放松了，谁愿和谁坐一起就和谁坐一起，喝到一半就到处蹿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喝多少就喝多少。菜不够，给个铁钉都能咂吧着喝两瓶啤酒。
三个字：不设防。
记得年轻的时候有一次我们几个全喝醉了，在我们家地毯上躺了一溜，趁我老婆洗碗，我三岁的女儿爬床上好不容易拖下一床被，把我们一遭给捂下面了，还边盖边说：叫你不听话，叫你不听话，睡觉不盖被被，还得麻烦我。累的小脸都红了。这样我们都没醒。
这么些年了，我们还是这样。用现在年轻人的话叫：铁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