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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背灯和月就花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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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相信!星尘!”星枝扑过去夺回他滴血的头颅,愤怒与悔恨涌上心头,怒吼道:“你是假的,你不是艳娘!你居然敢假冒艳娘!我一剑杀了你!”

“呵呵呵,就凭你还想一剑杀了我?自不量力!不如现在求饶,乖乖进入幻境中,在里面孤独地死去吧!”那人,不对,那魔族狂妄大笑道。

埋在厚雪中的阵法呼啸而起,将星枝裹在其中,而星枝则召出一叶青,一个旋身突出重围,赤足狂奔在风雪中寻找那人的身影。

奇怪的是,“艳娘”与那魔族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了,若不是被她割裂掉落在雪地上的灰蓝色阵法犹如不死僵虫般仍在蠢蠢欲动的话,星枝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没想到你还有点本事,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呼啸的寒风中传来那魔族阴柔的声音。

星枝跟随着那魔族的声音奔去,却发现声音处仍是茫茫白雪,什么也没有。

却在这时,那被割裂的灰蓝色阵法重新汇聚在一块,直扑向星枝,堪堪避过,却还是被一根灰蓝色细刃勾住赤足,狼狈摔倒在地,膝盖磕碰出血,大片血迹瞬间染红了素衣。

熟悉的香气随着鲜血的渗出飘荡在半空中,血腥气与晚香玉结合,仿佛回到了那一夜—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眼前的场景,以及她终于获得自由那无比舒心畅快的笑容……

“小女娃,你怎么哭了?不会是摔疼了哭了吧?站起来继续打呀!”那魔族轻蔑笑道。

大滴大滴的泪珠坠落在地,结成冰晶,仿佛一颗颗珍珠般。她涕泪横流,哭得极其伤心,心中仿佛被撕裂般疼痛:“原来这花香竟是我身上散发的啊……我还在苦苦寻找什么?艳娘,我的艳娘,原来你已离我而去那么久了……”

伏在地上痛哭一会后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转过头来对着漫天大雪中的魔族大喊:“你既能变化出艳娘,方才你所说的幻境……是不是意味着你也能在幻境中制造出艳娘?我的灵力我的全部都给你!只要你能让我再见她一面!”

空气中除了呼啸的寒风并没有任何回应。良久,那魔族的叹息声方传来:“可怜天下痴心人,她既利用了你,还害了你的徒弟、挚友,你仍不肯放下……心志坚定者入不了幻境,我原是想激你、消磨你的意志,这样你才能被我误导进入幻境,只有你在幻境中死去我才能吸收你的力量。既然你现在一心求死,那我便成全你吧。只不过我提醒你一句,幻境中,你所看到的都只不过是你生前与她所经历过的事再重复一次罢了,都只不过是镜花水月,并不能如你所愿般美好……”

言毕,周遭风雪随即消散,变成了温暖的阳春三月,空气中暖洋洋的,透着沁人心脾的芳香。

而现实中,星枝带着幸福的笑容,安静躺在厚雪中,鹅毛大雪很快掩埋了她的躯体,而额间那朵绽放的晚香玉在她进入幻境中的时候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似是晚香玉的主人在诉说着什么……

那魔族静静注视着这一切,终是叹了口气:“你既有这如此奇遇,也不知你接下来的造化了……但愿上苍可怜你这痴心人吧。”

眼前的人儿坐在大片连成花海的晚香玉中埋头嗅着那浓烈的花香,看到来人,轻笑着冲她招手:“小枝儿,来呀,你快来瞧这朵,最大,也绽放得最盛~”

星枝仍在犯着迷糊,不敢相信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回来了,忍不住使劲一掐自己的手臂,艳娘看到她这副呆头鹅模样,忍不住娇笑一声:“你在发什么愣呢?瞧你这呆子,一点没变!”

感受到疼痛后,泪水不自觉滑落,心中无比雀跃,扑过去将她抱了个满怀,嗅到熟悉的花香后才稍微安心。而艳娘微微讶异,担忧道:“小枝儿,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令你如此难过?”

“没……没什么,我昨个睡梦梦到你离我而去,我苦苦追寻了半生,却发现了你其实已经死了很久的事实……”

“呸,嘴里也没个把门的,说的什么胡话,我怎么可能离开你呢?真是个痴儿。”艳娘听完捏了一把她的嘴,仍嫌不解气,伸出指尖戳向她的额间,而此时额间却似火烧般灼热滚烫,艳娘“哎哟”一声,青葱似的指尖竟被烫了个水泡,星枝满脸心疼带着她回到屋内,寻着烫伤药擦了。

“小枝儿,再带我坐一次水月绸好不好?我想你能带着我飞向那月亮~”艳娘靠在她怀里千娇百媚,光洁的额头时不时蹭她的脖子处撒着娇。

“好好好,别说再坐一次,我的艳娘坐一万次我都答应你。”星枝宠溺刮刮她小巧的鼻梁,感受到她磨蹭的地方一阵痛痒,下意识朝衣领里瞥了一眼,原本成片的红痕竟消失无踪,可是那又痛又痒的感觉仍在,甚至愈发难受。

压下这奇异的感觉,牵起艳娘柔嫩的小手,召出水月绸—水月绸长期没有月亮与纯净之水的滋润早已变得粗糙不堪。

星枝先一步踏上去,赤足上的伤口摩擦到粗糙的水月绸,一阵发麻,鲜血再次涌出,滴在水月绸上,而星枝漠视着这一切,随意将外袍遮挡住了,现下只要艳娘能在自己身边,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

双臂穿过艳娘腰间,打横一抱将其抱上水月绸,艳娘欢喜得呵呵直笑,时不时亲吻星枝略带憔悴的脸庞。星枝心里十分满足,从而逼着自己忽视了很多东西,只甘愿一直沉沦下去。

念咒驱动水月绸,感受到身体里的灵力在极速消散,胸口中血腥气翻腾不已,几欲呕出血来,却还是强忍下了。

水月绸在空中飘荡着,激起一片晚香玉,花瓣被吹向空中又坠落下来,形成一片花海,洋洋洒洒落在艳娘双肩、发髻上,她兴奋地就着花瓣起舞,那动人的画面让星枝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若是此刻心力交瘁而亡那也死而无憾了……”

玩了一会艳娘累了,香汗淋漓走过来趴在星枝腿上撒娇:“好热呀,怎么会这么热?小枝儿你来帮我凉快凉快好不好?”

还在与身上痛痒及胸口血腥气斗争的星枝闻言一愣,呆呆地低下头询问道:“怎么凉快……”

“哎呀,你这呆瓜,真是不解风情,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我就属意这样的你~”说着将她扑倒在水月绸,指尖一挑,将她盘着的卷发松开来,长长的卷发铺满绸子。艳娘凑近来,低头轻吻着她娇羞的面庞,满是香汗的身子似不舒服般不停扭动,绯红绛纱袍经过她不安分的摆弄,竟不知不觉褪下,她不在意地随手一抛,将其扔至下边盛放的晚香玉花丛中。

水月绸色如白玉,与摊开来的乌发,还有一身赤红交织缠绵,形成一幅动人的画卷。

星枝难耐地呻吟着,微微喘着粗气,只觉艳娘抚摸过、亲吻过的耳垂、脖子、腹部、大腿犹如烈火在烧,灼痛了她的每一寸肌肤……

而现实中,被大雪掩埋的星枝被冻得脸色发青,双唇绛紫,不断痛苦地呻吟着,对应的耳垂、脖子、腹部、大腿处像是被戳开一个个洞,灵力从这些洞中渗出,飘向空中渐渐消散……

无涯山上,四处都找不到星枝的身影,谢大牙已经唤来自己一群鸟友前去寻找,其余弟子也在附近搜寻着。但是冰天雪地里,铺天盖地的雪花掩盖了许多踪迹,大雪封山寻人更是难上加难。

星尘焦头烂额,回想起曾经研究过的古籍,于是找来大师兄商量,星猩一听立马严词拒绝,谢大牙在旁也大呼着不同意。

“小师弟,我知你寻师父心急,但这法子不可取啊,元神出窍寻人术需灵力强大者方能使用,灵力薄弱者则恐伤及元神,若搜寻之人距离施法者过于遥远,则灵力耗费更甚,你好不容易恢复了些灵力,若是再耗尽,你如何承受得住魔力的反噬?”星猩皱着眉拒绝道。

谢大牙紧接着说道:“对啊对啊!万一你有何不测伤及元神怎么办!伤及元神便不能再修补,会灰飞烟灭的啊!这太危险了!”

星尘急道:“师父已离开无涯山几个时辰,下落不明,这狂风暴雪她那身子又如何顶得住?”

一说到这,众人都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

星尘见他们有所动摇,狠下心趁热打铁道:“你们忘了吗?我乃魔族,魔族身躯坚硬不易受伤,修复力强大,此禁术最多会耗费尽我的灵力,不会伤及元神。我既能修炼灵力抵制住魔性一次,那便能再修第二次!而师父独身在外,再拖下去恐有不测啊!”

他这一番话无可辩驳,二人再也找不到反对的理由,天真的以为如他所说一般。

而幻境中的星枝猛的惊醒,腾的一下坐起身,转头看到身边还在熟睡的人儿,这才安心,她似是做了什么美梦般,撅起小嘴小声嘟囔着。

将她身上的被子结结实实掖好,这才披上外衣走出去,望着这一轮残月,朦胧月光打下,孤单的身影拉得极长,更显孤寂。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啊,明知道是假的却一直自欺欺人,明知道,明知道……这是对她的承诺与赎罪,都怪我没有保护好她,没有摘下明月,没有让她重获自由,让她孤孤单单一个人上路……艳娘,再等等我……我很快便追来了……

次日,艳娘迷蒙醒来,瞧见身旁星枝目光灼灼盯着自己。星枝轻吻了下她脸庞,笑着说道:“我的艳娘貌比西施,怎么看都不腻,我可以看着你直到地老天荒……”

“就你小嘴甜,让我醒来就如同吃了蜜饯似的~”艳娘被她逗得直掩嘴笑。

星枝喜笑颜开,牵起她将她打横抱到梳妆台前,轻吻她的眉间,笑道:“古有张敞画眉,白头偕老。如今我为你画眉,但愿娘子与我共度白头,一生相守。”

“这小嘴越发像抹了蜜似的,怎能不惹人怜爱。”艳娘回首捏住她的脸蛋嬉笑道。

抬眼望向镜中,当场愣住,镜子里只有自己一人,并无艳娘身影,而自己原本仅是略带憔悴的脸庞变得瘦削苍老,下巴尖尖,惟余眼睛满是爱意,再看手背,细纹悄然爬上,一夜间变得干瘪,活似骷髅怪。

额中间晚香玉在盛放,奇怪地抚着这朵花,并未多想,只以为是魔族幻境所致。

“嗯?小枝儿?怎么了?”察觉到她迟迟未动,偏头询问。

“没……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还能与你度过多少时日……”略微感伤低下头轻吻她的乌发,掩盖住复杂的情绪。

艳娘听完,赌气转过身,拒绝她的触碰:“你不是应了我一生相守吗?才过了多久便要不作数了?”

见她生气,连忙环抱着她将她转过身面对着自己哄道:“我这是与你玩笑呢,若是娘子不嫌弃,我愿一生相随。”

“哼,这还差不多。”噘着嘴不依不饶,直到星枝轻啄了几口才重新眉开眼笑。

“是是是,我的艳娘说什么都是。”宠溺着回嘴,捏起眉黛就着她的眉形歪歪扭扭画了。因是第一次画,手法生疏,这一笔那一画的,黄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

艳娘瞧她这模样,忍不住逗笑道:“瞧你,画眉就画眉,整得跟要赴战场似的,且不说你这手法,你拆东墙补西墙的画法倒不如你使剑潇洒畅快呢。”

“此生一大心愿就是为娘子描眉,从前未能实现,而如今……倒也算了了夙愿。”说完感觉额间一热,什么东西顺着鼻梁流下来。

“呀,怎么额头流血了?快让我看看。”连忙站起身,指尖绞了绢子轻轻擦过她额间,可不知怎么的,血越流越多。

星枝注视着她面带紧张的样子,心里一酸,捧着她人面桃花似的脸蛋,叹息一声,靠在她颈窝处神伤,热泪混着鲜血很快浸湿了她单薄的衣裳,她一阵痛呼,急忙掀开查看,只见浸湿的地方顺着衣裳灼伤了她娇嫩的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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