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妙计脱险欢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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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话短说，从此，铁济堂率领突击队在北吕宋一带穿行于山林，丘陵，平原，湖海，攻击日军薄弱的后勤基地和城镇的小据点，令日军咬牙切齿无比痛恨，多次调动大批军兵对其围剿，却都给铁济堂他们机智逃掉。
5月7日，温莱特在本间雅晴以屠杀全部美菲官兵的威胁下，放弃了抵抗，在科雷吉多尔岛举起了白旗。自此，菲律宾完全沦陷。
时间如候鸟南飞，不知不觉又是一春。
这段时间，铁济堂他们在吕宋岛北部诸省闹得日军鸡飞狗跳，日本官兵对突击队恨之入骨，称之为“魔鬼之军”。他们既善于打埋伏，又勇于主动突击，尤其是他们常常选择在黎明时分出其不意地突袭日军据点，所以又被称为“黎明幽灵”，日军对其既是痛恨又是惊恐。
这天，铁济堂打开那副棺材见里面的子弹已剩下不到五分之一，便聚众商议，打算南下游击，顺便购买枪弹，众人皆举手赞同。对于他们来说如今的作战能力已远非一年前所能比，这近一年来，他们身经百战，积累了丰富的临战经验以及无数次绝处逢生的逃跑阅历，每个战员都锻炼出魔鬼般的意志，能经受得住几天几夜的连续作战，几百公里的山林跋涉。
当日，众人收拾妥当便取路南下。一路游击，半月后，到达了新怡诗夏与邦板牙以及布拉干三省交界处的一个小村庄，在那落脚歇息。
铁济堂突然想起蔡文斐与周华雄，便向村民询问去往布隆蒙蒂的路，从村民的口中得知布隆蒙蒂就在这村庄东南面两公里处，沿着一条乡路便可到达。
次日上午，铁济堂领着大伙前往布隆蒙蒂，去跟蔡周两人会面。
走到半路，却听得左前方传来一片枪响，铁济堂率众奔上路边的一个小山坡查看情况，只见前面不远的一片乱坟堆里一伙人被大批日军团团围困，双方展开激烈的战斗。
从眼前的情形来看，无论是武器和人数日军都占着绝对的优势，可以说是压着那伙人打，如果没有友军救援的话，恐怕是难逃一劫。
“济堂，这里过去就是布隆蒙蒂，估计被日军围困的这支队伍便是蔡文斐他们。”程明汉朝师弟看去，眼神闪出枪火来。
铁济堂心里明白暗暗发急，脸上却不动声色，把眼查看那片乱坟堆周围的地形，发现乱坟堆的东北面有一片树林，再过去不远是一条河，依稀可见一座桥横架河上。
“济堂，看样子日军估计是一个大队，得想个万全之策，若是救援不当，恐怕咱们也难全身而退。”萨尔纳皱了下眉头。
“打仗哪有什么万全之策？还是老办法，悄悄潜到日军后面，杀他个措手不及，能救得了多少算多少。”西蒙把枪一抬，浑身杀气腾腾。
“你们看那边有一片树林，咱们绕到那片树林，从那里发起进攻。”铁济堂心里已想好计策。
当下，率队借着一片甘蔗田迅速绕到那片树林，却见十几个村民正赶着一群牛急急奔走。
铁济堂心下大喜，上前朝村民打话：“老乡们，能把你们的牛卖给我们吗？”
村民们见这伙人穿着美式军装手里持着枪，知是游击队，心中稍安。
一村民说：“你要买牛做什么？那边一大帮日本兵包围了一支华人游击队，打得正凶，你们快去救救他们吧。”
铁济堂说：“我们正要去救他们。你们把牛卖给我们，我好用计突破包围圈。”
另一村民慷慨说：“只要救得了那支华人游击队，我们情愿把牛送给你们。”
其余村民也纷纷表示慷慨之意。
铁济堂大喜，立马吩咐西蒙和马星马山各领分队去捡些枯草枯叶来，绑在牛尾处，又将牛绳串绑在一起，使牛群无法分离。再吩咐五名兄弟进入树林里折下些大树枝，在里面拖在地上来回奔走，没他的令不得停下。
一切妥当后，率领其余人赶着牛群奔到乱坟堆东北面的日军身后不远，然后下令队员们点着牛尾的枯草枯叶。那群牛被火烧得痛，发足狂奔，往日军直撞过去。
日军正在疯狂地开火，却哪料到身后会奔来一群牛，一时被撞翻一片，未被撞着的纷纷躲开，举枪射牛。牛受伤后，更是发狂乱奔，顿时将日军包围圈冲出一个大缺口。
被围的那伙人正是蔡文斐领导的血干团，当时见此状况，都是精明人岂会放过这等逃跑机会？挺枪便往这缺口处突围。与此同时，铁济堂率队在外围向日军猛烈开火，杀翻一片。
东北面的日军被牛群这么一搅，又受到铁济堂这群要命的猛虎背后袭击，此刻早乱作一团，一时无力收拢包围圈，阻止血干团突围。
蔡文斐领着两百来名血干团队员奋勇冲出了日军包围圈，往前奔逃，却一眼瞧见铁济堂，心头不由一阵狂喜，朝他大喊一声：“济堂！”
一旁的周华雄听得他这么一叫，转眼望过去，不是铁济堂是谁？也是一片欣喜叫将起来：“济堂，真是你！”
铁济堂喊道：“快撤进树林里，我们断后。”
两人知道形势危急，不敢停下相会，却见树林里升起一片尘土，不知铁济堂布下什么奇兵，急急率队闯了进去。
突击队一阵暴雨般地狂射，日军一时难以逼近。铁济堂下令撤退，众人边打边退，飞步后撤，很快也退入了树林里，与血干团会合。
蔡文斐和周华雄两人不约而同迎上前便问：“济堂，你们怎么会在这出现？”
铁济堂淡淡一笑说：“两位兄长，此地不是说话处，等脱离了险境再慢慢道来。快走吧。”然后吩咐在林子里行事的那五名兄弟扔了树枝，领着众人穿出树林。
却说日军指挥官率领乱坟堆其他几面日军赶来，见树林上空尘土滚滚，惊鸟鸣飞，疑料林子里有大批游击队埋伏，不敢冒险入林追赶，却下令放火烧林，又命手下一名大尉军官分领一支军从北面绕道越过树林，截剿逃军。
铁济堂等人迅速奔到河边，从桥上渡过了河，往东北面撤去。却听得后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回头只见林火腾空，黑烟铺天盖地，众人尽皆骇然。铁济堂却心里暗笑，知道妙计得逞，敌人上了当。
那名日军大尉军官率兵绕过树林，放眼张望，远远见河对岸一伙人往东北方向逃跑，便下令部下加急追赶。
跑在后面的血干团队员发现敌人已渡河疾风般追来，喊起话告诉大家。因血干团有多名伤员需要扶携而走，是以大伙都跑不快，日军渐渐拉近距离。正跑着，却见前面有一条河挡住去路，左右目及之处都不见有桥。
“济堂，前有河挡路，后有恶狼追杀，如何是好？”蔡文斐望向铁济堂，脖子青筋暴起。
“占据有利之地，跟鬼子拼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周华雄钢牙一咬，眼里蹦出火星。
铁济堂拿眼往四遭扫了一道，左右几十里皆是平坦的田野，无险可据，左前方河岸却是茫茫一大片芦苇荡，有一条小径通向芦苇荡深处。
当下，心念一转，便有了主意，只听他说：“你们在这等会儿，我去去就回。”话音未落，人已飞步奔向芦苇荡，闪入了那条小径。
没过一会，只见铁济堂钻出芦苇荡，脸带喜色朝大伙招手：“大家都赶紧到这边来。”
众人快步奔来，却个个满脸疑惑，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济堂，那条小径能逃跑吗？”西蒙人未到，早急不可待问起。
众人都拿眼望向铁济堂，却听他说：“刚才日军放火烧林，烤了几只鸟蛋。现在我们也来放一把火，给他来个‘芦烤全狼’。”
“‘芦烤全狼’？这火怎么放？”蔡文斐禁不住问。
铁济堂指着芦苇荡笑说：“刚才我进去看了一遭，这条小径通向芦苇荡深处，以我目测大概1公里处有个岔道伸向西北岸。我们先在小径入口两旁的芦苇丛里各埋伏两名兄弟，然后我们在这四处张望假装寻路，等日军追近，我们虚打几枪便撤入小径，引敌人进入芦苇荡深处。然后埋伏在小径入口的兄弟四处放起火来，我们在前面也放起火。这火一烧，日军这群狼注定难逃一烤，即便插翅往天上飞，也非烧他个屁股冒烟不可。”
众人听了哈哈大乐，拍手连叫“妙计。”
当下，铁济堂吩咐四名第3分队的兄弟前去小径入口两旁的芦苇丛里埋伏，等听到三声枪鸣便放火，然后撤出芦苇丛，取路向西北跟他们会合。四名兄弟领命迅速钻入芦苇丛里埋伏妥当。
此时，敌人追兵离大伙已不到500米。众人得了铁济堂的话，便在河岸四处游看假装寻路。铁济堂让蔡文斐派一队人员搀扶伤员先行撤入芦苇小径。
很快，日军奔近，铁济堂率众开了几枪，便退入芦苇荡的小径。日军不识是计，果然尾追进来。
不久，四名埋伏在芦苇丛入口的突击队员听到了三声连续的枪声，便开始四处放起火来。铁济堂他们见后面火起，沿路也放起了火，然后从小径的西北岔道钻出了芦苇荡。
这时节正值三月，在菲律宾却属干季，芦苇荡里满是枯黄杆叶，而当天又恰逢南风大起。
一时之间，烟火滚滚，火势甚猛，在南风的吹动下迅速席卷开来。日军困在大火里，惊恐万分，上蹿下跳左奔右逃一片哀嚎。
铁济堂在芦苇荡外看了，心里暗叹一声，不禁生出一丝悔意，不该用此狠毒之计。当即转过身，朝蔡文斐说：“文斐，大家快撤吧。这伙追兵应该是包围你们那支日军的一个分支，这场火很快就会引来其余日军。”
蔡文斐与周华雄等血干团成员对铁济堂这条妙计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费一枪一弹就消灭两百来号敌人，给牺牲的兄弟们报了大仇，大家心里都痛快不已。两人都有许多话要跟铁济堂说，但也知道眼下还没完全脱离险境，不是欢谈之时，只得把话憋在肚子里。
“走！”蔡文斐把手一挥，大伙沿河岸向西北快步撤去。
四名埋伏的兄弟也随后赶到。
走了一段路，却见河边有个渡口，众人皆喜。
“济堂，我们从这里渡过河去，到达对岸就安全了。”蔡文斐露出喜色。
“好。”铁济堂点头应了声。
随后，众人分批搭乘渡船到了河对岸，至此心才落定。
蔡文斐往铁济堂的肩膀一拍，“济堂，谢谢你！”
铁济堂微微一笑，“谢什么呢？咱们是朋友，而且是老朋友，一辈子的朋友。”
蔡文斐心中升起一片温热，周华雄在一旁却说：“济堂，幸亏你们来得及时，否则这一役我们恐怕就要全军覆没了。”
铁济堂哈哈一笑说：“这得感谢上帝，让我在茅坑时突然想起了你们。”
蔡文斐笑问：“济堂，你们是从哪来的？怎么在茅坑时想起我们呢？”
铁济堂把话说来：“我们从吕宋北部一路南下，昨天到了邦板牙与新怡诗夏、布拉干三省交界处的一个村庄歇息时，然后去蹲茅坑突然想起小时候咱们几个一起蹲茅坑的情景，由此想起了你们，所以想去跟你们聚会聚会。”
蔡文斐大笑说：“这么说来，也得感谢那个茅坑。”
众人听了哈哈大乐。
铁济堂转而却问：“文斐，你们是怎么遇上这伙日军的？”
蔡文斐说：“这一年多，我们在这三省交界方圆百里范围内频繁活动，杀了两三百个鬼子。鬼子派日伪潜到布隆蒙蒂，摸清了我们的情况。今天一早，鬼子调动大批兵马对我们发动了扫荡。我们且战且退，退到布拉干与新怡诗夏两省交界的千坟地，不料鬼子在那埋伏了一支兵，由此陷入了鬼子的包围圈。幸得你们救援，否则真是不堪设想。”
周华雄黯然接上句：“这一役我们牺牲了上百个兄弟。”
众人听了皆是一片怆然。
血干团得铁济堂率队舍命相救，蔡文斐心中极为感动，此时得以安全相聚自是心怀欣喜，一时拉住他的手便说：“济堂，得与你相见真好！我们在布隆蒙蒂甚是思挂。”眼里闪着太阳的光辉。
铁济堂含笑应上句：“我在吕宋北部也是。”
却听周华雄说：“济堂，吕宋北部有一个大英雄在那活动，叫做‘堂吉诃德’，不知你们可曾会过此人？”
铁济堂未答，一旁的程明汉早哈哈笑说：“我们不仅会过，还天天相会。”
萨尔德和西蒙等突击队员站在一侧含笑不语。
周华雄甚为惊讶，“哦，难道你们一起并肩作战？”
“正是。”程明汉脸挂春风应了声，然后回问一句：“你们也听说过堂吉诃德？”
周华雄说：“堂吉诃德这个名字早已传遍整个菲律宾，妇孺皆知无人不晓，怎么会没听说过呢？”
程明汉却给他卖个关子：“那你们可知道堂吉诃德是谁？”
周华雄挠了挠头应上句：“堂吉诃德就是堂吉诃德，还能是谁呢？”
程明汉笑说：“好吧，我也不卖关子，实话告诉你们，堂吉诃德便是济堂。”
“什么！堂吉诃德是济堂！”蔡文斐和周华雄两人睁大了眼睛，惊得合不拢嘴，转即却又欢喜万分。
蔡文斐一掌拍在铁济堂膀子，蹦出话：“好小子，你闯出了如此响当当的大名头，怎么一声不提呢。”
铁济堂淡淡笑说：“也没什么响当当的，都是为了这个国家在枪口上努力奔走。”
血干团的其余队员听说铁济堂就是堂吉诃德，一时沸腾起来，围了过来望着他，如神般的敬仰。
周华雄大笑说：“济堂，走，咱们去找个地方好好喝个痛快。”
铁济堂也笑应一声：“好！”
众人寻了个村间饭馆，摆了十几桌酒菜，放开肚皮吃喝起来。铁蔡周三人喝着酒倾诉肚里英雄衷肠，各自讲述了这一年多的经历与故事。
当晚，两队人便在那个村庄过夜。三天后，铁济堂别了蔡周两人，率队取路继续南下，不久进入邦板牙省，在那开始展开南部游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