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帕西格城智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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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铁济堂三人离开后，程明汉吩咐众人清理战场，三合会的人捡取了日军的枪支子弹。随后程明汉带上两支队伍动身前往帕西格城东头外的红松林。
两个小时后，铁济堂三人绕道到达帕西格的城西头，把守路口的日军对三人敬礼询问。
铁济堂用标准的日语自称是马尼拉驻军第9联队副官原田一郎少佐，来帕西格执行任务。那些把守日军哪有丝毫怀疑，毕恭毕敬地把三人迎进了城里。
三人转至城南，找到孟猛的住处。孟猛初见三个日本军爷来找他，以为暴露了身份，猛地一惊，正要摸出枪来，段三爷叫了他一声。他仔细一瞧认出是段三爷，这才转惊为喜。
段三爷问他：“阿猛，可有老大的消息？”
孟猛说：“三爷，我已经打听到了，老大现在被关在黑岩监狱里，他杀死的那个日本人是日本大使，叫村山高木。”
段三爷满脸疑惑，“日本大使？老大为什么会冒死罪杀这个人？我从未听说他跟日本大使有什么冤仇，这可奇了。”
铁济堂和萨尔德对望了一眼，心头升起一股热流，直沁眼眶。
“这个我也想不通。”略略一顿，孟猛转而焦急起来，“三爷，你赶紧想办法救老大，他杀的是日本大使，那是死罪啊！”
段三爷不由拿眼望向铁济堂，开口问：“铁队长，你有什么计策？”
铁济堂却说：“你们三个在这等我，我先去见个朋友，回来再作商议。”
“济堂，一切要小心在意。”萨尔德嘱咐一句。
“放心，我会的。”
当下，铁济堂走出孟猛的住处，正要取路往市政厅去，却远远瞧见一人从那天主教堂走出来，不由心头大喜，喊了声：“罗萨里奥！”
那人转头见是个日本军官，心里正暗自纳闷：“我一向不和日本军人交往，这军官怎么会认识我？”只是又觉得这日本军官的身影十分熟悉。
铁济堂阔步走过去，笑了笑说：“罗萨里奥，你不认得我啦？”
那人猛然认出来，跳起来撞出句：“济堂，是你？”
铁济堂依旧脸挂笑容，应了声：“是我。”
罗萨里奥仔细打量了他一番，一时脸色变得十分凝重，“济堂，我看到你很开心，但见到你穿着这身军装，我……我心里又很难受！”
铁济堂却不解释，而是问：“罗萨里奥，你现在还在市政厅工作吗？”
罗萨里奥脸上抽搐了一下，苦苦一笑说：“是的。而且还升了官，我现在是市政厅办公室执行官，不过却是在日本人的统治下工作。为了活着，我们都成了亡国奴，亡国奴啊……成了背叛国家的罪人……”说着蹲下去痛哭起来。
铁济堂把好友扶起来，凝视着他说：“罗萨里奥，只要内心还爱着这个国家，能为在自己管辖内的民众尽自己所能做些善事，就无愧于心。将来我们的国家胜利了，人民不仅不会怪罪你，还会记住你的好。”
罗萨里奥泪流满面，抬起头说：“济堂，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哭吗？我不是为我自己，我是为……为你。我给日本人做事内心已经够痛苦了，但我不愿意看到我最好最敬重的朋友也……”
铁济堂笑容如晨曦般温馨，凑近好友耳边，“我想告诉你，我这个日本军官是假冒的。我这次来帕西格是为了救一个抗日英雄。”
罗萨里奥抹去脸上泪痕，眼里放出光芒，直直地望着他，好一会才开口：“济堂，我……我简直是开心死了！原来你这身狼皮是假的，害我哭了半天，你怎么不早说呢？”
铁济堂哈哈一笑，逗上句：“狼皮倒是真的，用来吓唬小狼很管用。”
罗萨里奥也笑着说：“太好了，济堂！见到你，我心里不由又升起了希望。我虽然身在伪政府工作，但我心里依旧爱着这个国家，就像爱着我父母一样，希望她能早日得到解放，恢复自由与尊严。”
铁济堂往他肩膀一拍，豪情而言：“我心里一直升起着希望。请相信我，我们的国家很快就会获得胜利，一切将会重新好起来。”
罗萨里奥眼里闪着明星般的光芒，“济堂，我相信！”
铁济堂一转话头说：“罗萨里奥，我刚才正要去市政厅找你，没想在这碰见你，倒让我省了些脚力。”
罗萨里奥一脸春阳，执上他的手，“济堂，走，咱们找个馆子好好喝个痛快，不醉不休。这让我又想起三年前在马尼拉你把我灌醉的情景。哈哈……”
铁济堂淡淡笑说：“罗萨里奥，我今天来找你可不是为了喝酒，我是来找你帮忙的。”
罗萨里奥心头大悦，慷慨而语：“济堂，你说，需要我帮忙什么？我一定倾力而为。”
铁济堂却抛出一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找个偏僻隐蔽的地方再说。”
罗萨里奥指了指教堂说：“到教堂去怎样？我跟这里的神父关系很好。”
“好。”铁济堂点头应了声。
两人进了教堂，罗萨里奥跟神父招呼一声后，领着铁济堂来到一处僻静的小堂，在一张长椅坐下。
屁股刚落椅，罗萨里奥便急切而问：“济堂，你需要我帮什么忙？”
铁济堂不答却说：“昨天在城北头有个华人杀死一个日本人，这事你知道吗？”
罗萨里奥说：“我听说了。被杀的日本人是日本大使馆的大使，叫村山高木。这可是近年来帕西格最大的一件事，听说马尼拉方面给帕西格驻军指挥官渡边小岛下达命令，让他严查此事。”
铁济堂心头突然一动，却问：“罗萨里奥，你刚才说帕西格的日军指挥官叫渡边小岛？”
罗萨里奥回：“是的。”
铁济堂默然一会，转回话题说：“那个枪杀日本大使的华人是我一个抗日朋友，曾救过我的命，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他救出去。”
罗萨里奥问：“那我该怎么帮忙？”
铁济堂挪出一话：“我朋友现在被关在黑岩监狱，里面有没有你值得可信可靠的亲近的人在任职？”
罗萨里奥应说：“有。我有个幼时好友就在黑岩监狱任狱警，这人很有义气，跟我最为要好。”
铁济堂目光熠熠，大为欢喜，便说：“罗萨里奥，你现在就去请你这位朋友过来，我想向他了解一下监狱里面的情况。”
“好。”罗萨里奥应了声，便起身匆匆离去。
半个小时后，罗萨里奥带着一人转回，给铁济堂作了介绍，这人便是罗萨里奥在黑岩监狱里任狱警的好友，名叫莫伦特。
铁济堂从莫伦特的口中获悉秦明胜确实是关在黑岩监狱，然后向他了解监狱的一些情况，包括监狱的地址和秦明胜关押的牢房号，以及里面的驻守警备。莫伦特一一详细告知。
这黑岩监狱位于帕西格城北雷蒙德路1号，四周都围起10米高墙，出入口在西面，里头驻守一个日伪警察队，共有96人，里面关押的基本都是死囚犯，秦明胜被关在第18号牢房。
随后，铁济堂又请莫伦特给他画了一张监狱布局地图，标明了秦明胜所关的牢房。他细细看了几遍牢记在脑子里。莫伦特又告诉他日军将会在中午之时把秦明胜押往马尼拉去，要尽快行动。
此刻，铁济堂已心中有底，起身谢了罗萨里奥和莫伦特，匆匆别过两人。然后疾步赶回到孟猛的住处，会见段三爷和萨尔德、孟猛三人，立时作下计划：让孟猛驾驶粪车到黑岩监狱门口一侧等候着，他带上萨尔德和段三爷进入监狱带出秦明胜，然后将秦明胜放入装粪水的车斗，盖上盖，由孟猛快马加鞭从城东头出城，前往红松林与程明汉接头。他们三人则随后出城。
当下四人立即行动，迅速赶到黑岩监狱。铁济堂带着萨尔德和段三爷进入监狱，里面的狱警毕恭毕敬地迎接。他冷眼也没瞧他们一眼，脑子里照着莫伦特画的地图，大步径直走到囚禁秦明胜的牢房。
铁济堂下令狱警打开牢门，说他要押送这个杀死大使的囚犯前往马尼拉。狱警哪里会怀疑他的身份，立即掏出钥匙打开牢门。透过门外的光线，只见秦明胜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估计是受了严重酷刑。
当下，铁济堂把手一挥，吩咐萨尔德和段三爷：“把犯人带走。”
两人抢入牢房，左右搀起秦明胜，却见他昏迷不醒，胸前衣衫尽破，满是灼烙的伤痕。两人心里怒火腾烧，此时此地却只能憋在里头，不敢露出丝毫火气。
一行人走出监狱，孟猛正在马车上焦急地等着，见着铁济堂他们出来，赶紧掀开车斗的上下两层盖。铁济堂回身一把抱住秦明胜，奋力跃上马车，把他放进车斗里。孟猛盖上两盖，朝三人点了点头，驾着马车往城东头路口疾驰而去。
随后，铁济堂三人也迅步离开。谁知没走出几步路，却见三辆日军边三轮从一条横街拐出。
经过三人身旁时，一名坐在边斗里的日本军官叫停了车，往铁济堂打量了一下，然后问：“你们是哪支队伍的？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铁济堂朝他瞥了眼，傲慢地回上话：“我们是马尼拉来的，渡边小岛是我的朋友，他请我来他家做客。”
那日军军官听了也没起疑，赶紧下了边斗，朝铁济堂敬上一礼，“对不起，打扰了。”
铁济堂回了个军礼，领着萨尔德和段三爷大步流星离开。那三辆日军边三轮继续往黑岩监狱开去。
铁济堂回头见后，领着萨尔德和段三爷快步奔过两条街巷，转入一处僻静的巷子，朝两人说：“赶紧把军装脱下。这伙日军一到监狱，我们的身份就暴露了。”
三人迅疾褪下日军军装，连同鞋袜都脱了。铁济堂吩咐两人先走，他把两人的军上装反向叠铺在地上，将手枪和两支九九式步枪以及自己所脱下的军装连同三人的帽子鞋袜搁在上面包裹好，用衣袖将两端捆绑打紧，再将两条军裤缠绑在中间，打成一个块团。接着提上这块团飞步蹬墙跃起，将其搁在一处屋顶，然后纵身跃下，光着脚跟在萨尔德和段三爷后面不远。
未到城东头路口，远远却早见许多人堆在那儿。行到近处问了才知道，原来日军封城了。
铁济堂往人群里一扫，没见孟猛，心头落定，料知他应该已出去，便朝萨尔德和段三爷打了个眼势，回身往城里走。两人跟在他后面十步外。
转过一条街，正好路边有人卖鞋，三人买了鞋穿上，保持距离往市政厅方向走去。一路不断遇见日军穿街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