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结识豪杰收大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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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铁济堂朝莫莫招呼一声：“走吧，莫莫。”

两人提上行李正要迈步往前走，只听左边一人喝彩说：“好身手！”

铁济堂扭头看去，却见一个三十来岁的华人汉子站在一辆出租车旁，朝他含笑点了点头，然后阔步走过来。

铁济堂也回了个点头礼，“大哥过奖了。”

那汉子说：“这位兄弟，我刚才都看了，你若是稍稍狠下手脚，这帮家伙恐怕就得躺上个几天才能站起身来。以你这般身手不是我吹，在这旧金山甚至整个美国都没人比得上。”

铁济堂谦虚而言：“大哥可别把我说神了。别说整个美国，就是这旧金山也是藏龙卧虎之地，我看大哥就不是个一般的人。”

那汉子豪爽一笑，“惭愧，论武艺我比不上你，论武德我也差远了。像你这般人物若是我们龙头见了定是十分欣赏，说不定他还会心痒痒的要跟你比试比试。”

铁济堂听了不由冒出句：“你们龙头？请问大哥您是……”

那汉子含笑回话：“我是飞龙会的人，叫欧阳智，智慧的智，不知兄弟尊姓大名？”

铁济堂未答话，莫莫却早抢上话头：“飞龙会！是不是那个忠义为先的飞龙会？”

欧阳智点头应了声：“正是。”

铁济堂见莫莫竟然知道这个“飞龙会”，略感意外便问他：“莫莫，你怎么知道这个？”

“我听我叔公说的，他有个朋友在旧金山，曾写信给他讲过飞龙会的事。”莫莫有些儿得意。

铁济堂微微一笑说：“你倒是听闻广博。”

莫莫却饶有兴致说：“师哥，你不觉得巧吗？你称号叫‘云飞龙’，这位欧阳大哥是飞龙会的人，这会儿不是碰上‘同伙’了吗？”

欧阳智听得这话“哦”了声，眼里闪出一道亮光，望向铁济堂说：“‘云飞龙’？这个称号不错，配得起兄弟这等人物。”

铁济堂接话说：“这是一些闲得没事干的人胡乱往我身上贴的一个绰号，大哥不必认真。我姓铁名济堂，救济的济，礼堂的堂。刚到贵地，以后还请欧阳大哥多多关照。” 说着拱手作礼。

欧阳智回了个拱手礼，“客气了。”然后问上句：“铁兄弟是从哪来的？”

铁济堂应说：“菲律宾马尼拉。”随而却回问一句：“欧阳大哥，敢问这旧金山唐人街是哪个帮会话事？”

欧阳智说：“这个我也不好下定论。但在旧金山唐人街，你只要提起飞龙会，没人敢不给面子。”

铁济堂顺话搭上句：“以后若是万一碰上麻烦，还请欧阳大哥打个圆场。”

欧阳智甚是豪爽，“好，有事儿你尽管开口。铁兄弟，你人很好，我一见到你就觉得十分投缘。哈哈，如果你瞧得起我这号粗人，咱们交个朋友如何？”

铁济堂爽朗一笑说：“这正是我心之所愿，咱们虽是萍水相逢却一见如故，也许这就是佛家所说的缘吧。”

欧阳智大喜，“正是，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哈哈。可惜这里没酒，济堂兄弟，如果不介意的话请随我到飞龙会总堂，咱们好好喝口酒如何？”

铁济堂稍微迟疑了下，便说：“欧阳大哥，谢谢了。今天我还有些事要办，改天我请你吧。”顿了顿又冒出一句：“欧阳大哥，我有句话不知该不该问。”

欧阳智坦荡而话：“请问不妨，咱们兄弟还有什么不能问的。”

铁济堂直言问起：“像欧阳大哥这等豪杰人物，为什么愿屈身于江湖帮会之中？”

欧阳智清风一笑，“济堂兄弟，你有所不知，我们飞龙会和其他江湖黑帮的行径大不一样。这话说来也长，一时也讲不清楚，等以后有机会我再跟你细说。”

铁济堂当然听得出他的话意，也就是说飞龙会似乎是个正道帮会组织。他一向不跟江湖帮会的人有所来往，这是铁家门规，当年秦明胜就是因为加入三合会而被铁开逐出师门。不过话又说回来抗日游击时期，他倒是跟多个江湖帮会联手抗击过日军，严格来说这铁家门规也早破了。

他虽不知道飞龙会是个什么样的帮会，但他看得出欧阳智是个有正义气概之人，所以才愿意和他结交，刚才一问只不过是出于对朋友的关怀。欧阳智自然也明白他并无轻视之意。

当下，铁济堂朗朗笑说：“欧阳大哥，请恕小弟见识短浅。”

欧阳智毫不介意接上话：“其实不用我说，如果你在旧金山唐人街待上一段时间，自然也就会有所了解。”

铁济堂突然心念一动冒出一事，便挪出句：“欧阳大哥，你对旧金山唐人街的富商圈子熟吗？”

欧阳智却说：“这个我倒不怎么熟，我好几年没在旧金山了。飞龙会除了旧金山总堂外，在其他地方又设立了几个堂司，我一向在洛杉矶负责白龙堂，所以对旧金山唐人街的富商还真不怎么了解。”稍稍一顿，回问一句：“济堂兄弟，你怎么有此一问？”

“我想打听一个人。” 铁济堂应说。

“这人叫什么名字？你说来听听，我让旧金山的兄弟们帮你打听打听。” 欧阳智热忱说。

“这人叫夏仲达。” 铁济堂回。

没想欧阳智听了突然脸色一变，脱口而出：“夏仲达！”随即拿眼紧望着他问：“济堂兄弟，能否告诉我你和这人是什么关系？”

铁济堂从新友的脸色和言语上就知道他肯定认识夏仲达，说不定两人还有些瓜葛纠缠，便说：“欧阳大哥，不瞒你说夏仲达是我父亲的结拜金兰，我跟他女儿夏蕾有婚姻之约。”

欧阳智听了神色略带忧虑，拿眼望着他，“这么说你是来投奔夏仲达的。”

铁济堂敞开话：“不是。我打算找到夏蕾后，就带她回马尼拉。夏叔叔以前曾叫过我跟着他做事，不过我没答应，我有我自己的事要做。”

欧阳智张口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又收住了，一转话题说：“济堂兄弟，我现在有些重要的事要去办，就此告别。明天中午你到飞龙酒店来，咱们再好好聊聊。记得，明天一定要来，是飞龙酒店，在克莱街那边，也就是克莱街与都板街交叉口向西行20米左右。你若是不知道就找人打听打听，很容易找到的。”说完别过铁济堂匆匆坐上车就离开了。

铁济堂正打算向他打听夏仲达的下落，见他急匆匆离去，一时满肚子疑问。他本想留住欧阳智问个明白，一转念也就打住了，心想到明天自会揭晓，也不急于一时。而他却不知道正是由于他没急着向欧阳智问清楚，以至于后来才生出那么多波折。

铁济堂本是个乐观豁达的人，转眼也就踢开心头的疑虑，和莫莫提上行李往唐人街方向走去。

“嗨，等等，等等。” 刚走两步，那大黑家伙喊着跑了过来。

这时儿另五个黑家伙也早爬了起来，畏畏缩缩地远远站在一旁。

“你要干什么？还想挨揍是吗？”莫莫亮了亮拳头儿，朝大黑家伙喝问。

“不是，不是。”大黑家伙不住地摆着手，却突然朝铁济堂单膝跪下说：“师父，请收我为徒，教我搏击格斗之术。”

这一下倒出铁济堂和莫莫的意料之外，莫莫嘴儿快早吐出一句：“你要拜我师哥为师？”

大黑家伙却也听得明他蹩脚的英语，点头应：“是的。”

莫莫逗他说：“不行，我们不收黑人徒弟，除非你脱掉皮变成黄种人。”

大黑家伙急了，“这皮可不好脱呀，我又不是蛇。再说我肉也是黑的，脱了皮还是黑人。还是你们把规纪改改，别带有种族歧视的蓝色目光。”

另外几个黑家伙见他们的老大给眼前这个手段了得的华人单膝下跪，不知什么事儿，便围了过来。

一白衫黑家伙朝他问：“老大，你给这个黄皮猪下跪干吗？”

大黑家伙把眼珠一滚，“闭嘴！不准再叫黄皮猪，做人要懂得礼貌。”

白衫黑家伙挠挠脑勺子说：“好像这个黄皮猪是老大你先叫的吧。”

大黑家伙却说：“是我先叫的吗？我可忘了。不过，从现在开始不准再叫了，谁叫我就打谁的嘴巴。”

白衫黑家伙额头落下一条灰线，不解问：“那你跪着做什么呢？男人膝盖底下有黄金，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给人下跪？”

大黑家伙说：“我要拜这位华人英雄为师，学习搏击格斗。”

几个黑家伙叫起来：“什么？你要拜这个黄皮……英雄为师？”一时儿个个目瞪口呆瞧着老大。

大黑家伙点头说：“是的。我有梦想，我要学习搏击之术，实现我的梦想。”

铁济堂听了这大黑家伙的这番话，觉得他也不是什么大恶之人，便上前把他扶起说：“起来说话，跪着膝盖疼。”

大黑家伙也不客气，站起来一手搭在他的肩膀说：“师父，你要去哪？我带你去，圣弗朗西斯科没有人比我更熟了，这里每一条街道每一个旮旯哪里有几只母老鼠我都一清二楚。”

铁济堂微微笑说：“我要去唐人街。你别叫我师父，我叫堂吉诃德。”然后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大黑家伙热诚回话：“我叫布鲁斯·威利斯。师父，我帮你拿行李。”却不管铁济堂同不同意，探手便接过了行李。

铁济堂本无意要收威利斯为徒，但一想自己初到美国人生地不熟，谁知以后又会发生什么古怪的囧事，有个本地的“地头蛇”帮忙总会不错的，所以也不再拒绝。

威利斯打发手下们走后，带着铁济堂和莫莫往唐人街迈步就走，一路大嘴不停地给两人讲解各条街巷的情况。一时指着南边巷子说那里有印度妓女，五美元一次；一时指着北边巷子说那里有意大利妓女，六美元一次；一时指着这栋房子说是美国总统的旧居；一时指着那栋房子说是美国当红女星凯瑟琳·赫本的私人别墅。

铁济堂也任由他胡扯，一路想着事儿。倒是莫莫跟他挺投缘的，两人这真是喇叭遇对了嘴，吹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