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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何人请客弄玄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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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饭后,铁济堂叫来堂倌结帐,不料却遇上一件怪事,堂倌说他们的饭钱已有人给买单。

铁济堂一听倒有些意外,问堂倌是不是弄错了,堂倌却问他是不是姓铁,他说是。

堂倌打了个哈腔说:“那就没错。刚才掌柜叫我下去问一个年青华人小伙子带着一个高大黑鬼,和一个华人小鬼的那桌饭钱……”

还没说完,莫莫在一旁跳起来蹦出话:“你爷爷的,你才是小鬼。我怎么是小鬼啦,我样子看起来像小鬼吗?我看你倒十足像个小鬼。”

堂倌陪着笑说:“这可不是我说的,是掌柜这样说的。掌柜问我你们的饭钱是多少,我把账单算清,站在柜前的一个汉子就把钱给付了,然后就走了。”

威利斯不知发生什么事,朝莫莫问:“汤姆,什么事儿?”

莫莫掀嘴回:“不知是哪个好客朋友给咱们付了饭钱,招呼也不打半声就溜了。”

威利斯却满不在意说:“我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这等小事儿,不值得大惊小怪。”

莫莫说:“我也没大惊小怪,只是这家伙说我是小鬼,我才气恼的。”

威利斯把头一歪说:“小鬼?嗯,看你这身量不适合叫大鬼。”

莫莫白眼一翻怪起来:“亏我跟你是朋友,你怎么倒取笑我来了?你牛高马大难不成该叫大鬼?”

威利斯哈笑说:“当然不行。汤姆,我给你讨回个公道。”然后豹眼一睁,朝堂倌瞅去,“你这家伙,赶紧给我朋友道歉。”

堂倌见他长得像个黑金刚似的,面貌狰狞,不由心头生怖,正要堆笑陪话,铁济堂却早开了口:“布鲁斯,不得生事。”然后朝堂倌问:“大哥,那汉子的相貌是个什么样的?”

这堂倌是个老油条,知道他是个善主儿,见他问话便说:“很壮实的一条大汉。具体吧……”

铁济堂立马会意笑了笑,递过一美元小费给他,堂倌接了笑呵呵说:“那汉子长得可真像个猛张飞,豹头环眼,燕颔虎须,一副好吓人的样子。听掌柜说那人刚来的时候倒吓了他一跳,还以为张飞从书里跳了出来呢。那汉子和掌柜说了你们这般样子,自称是你朋友,要给你付饭钱,又说了你姓铁。那汉子走后,掌柜还叮嘱我别弄错了,这还会弄错吗?整个店里就一个炭似的黑人。”

铁济堂越听越奇,他在旧金山除了刚才在码头认识的欧阳智一个外,再也没有任何其他朋友。难道是欧阳智?可相貌就对不上号,再说如果是他,照理也不会不过来打声招呼吧。而除了他,又会是谁?况且他的朋友之中似乎也没有一个长得像张飞样的,铁济堂掏空脑子也想不出谁来。

莫莫在一旁却乐了,“师哥,你什么时候跟‘张飞’拜了把子?这个‘张飞’到底是什么来头?请个客也搞得神神秘秘的。”

铁济堂摇摇头应了句:“我也不知道。”

莫莫倒奇了问:“不知道?他不是你朋友吗?”

铁济堂淡淡说:“我朋友里没这号人物,我倒也想结识一下这个长得像张飞的神秘好客的朋友。”

莫莫眼珠儿一转趣言:“师哥,莫非你前世是关公,今世张飞来找你重新拜把子?”

铁济堂微微笑应:“你听故事听多了,想象力倒是丰富。”

威利斯见他俩叽里咕噜地说着话儿,却半个字也听不懂,便问莫莫:“汤姆,你跟师父在说什么呢?叽里咕噜的,快说来听听。”

莫莫扯出话:“布鲁斯,我告诉你,师哥的前世拜把子来找他了,就是给咱们付饭钱的那个人。他长得可比你更威猛更雄壮,他大吼一声能吓跑百万大军。”

威利斯先是把眼瞪大,转而打个哈哈说:“汤姆,你这牛皮吹得可装下天了。”

堂倌听得莫莫的话也很好奇,朝铁济堂瞧了眼,然后说:“铁先生,这个‘张飞’我敢说不是旧金山唐人街的华人,我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几年从来没见过这人,今天是头一回见。”

铁济堂听了这话,正疑思间,却突然想起主事,便把这事抛在一边,当下问那堂倌:“大哥,再麻烦一下,向你打听一个人。”

“没事,说吧。”堂倌回了句。

铁济堂便问:“请问这里唐人街有没有一个叫夏仲达的老板?”

堂倌想了想摇摇头说:“这个人倒没听说过。不过我们掌柜可是个‘人事通’,你去问问他吧。”然后又客气一句:“铁先生,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先忙去了。”

铁济堂应了声“没有”,堂倌去后,三人下到一楼来。

到了堂柜前,铁济堂先向掌柜询问给他付饭钱的那人的情况,掌柜所说的和堂倌说的没什么两样,随后再向其打听夏仲达,不料那掌柜也是摇头说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出了龙凤呈祥酒楼,铁济堂三人沿着格兰特街向北一路打听过去,所得的回答差不多一个样,没人知道夏仲达这个人。

威利斯伴着走了半天不知铁济堂要找什么人,忍不住便问:“师父,你找的是什么人呢?你告诉我,说不定我知道。”

铁济堂还未开声,莫莫又早抢上嘴:“师哥要找的人是他未婚妻。”

威利斯问:“师父的未婚妻叫什么名字?”

“叫夏蕾。她跟她爸爸妈妈还有一个哥哥在一起,她爸爸叫夏仲达,是个大富豪,这大富豪名声自然就大,所以现在咱们先要找到她爸爸,然后就能找到小蕾姐了。”莫莫扯上一堆。

威利斯吹掰起来:“既然师父未婚妻的爸爸夏仲达是个大富豪,要找到他那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跟我来。”

莫莫哪信他的话,“别跟我瞎说你知道夏仲达在哪喔,跟你认识半天我已深知你吹牛皮的本领天下无双,连我也甘拜下风。”

威利斯怪眼一翻嘿嘿笑说:“能将牛皮吹成一个让人信以为真的生动的故事,那是十分厉害的本领,这个世界身怀这个本领的人不多。”

莫莫嘻笑回:“那是,那是,小布,你这句话十分有范儿,中听。”他突然想起凯瑟琳说的这个词,便拿来用上。

威利斯豹眉一掀,“小布?你怎么叫我小布呢?这个昵称不好。你看我像铁塔一样雄壮,再怎么说也该叫大布吧。”

莫莫却煞有其事说:“大布不好,在我们华语里大布意思是大大不好,不吉利,小布才大吉大利,福星高照,财源滚滚。”他这嘴里说着,心里却暗暗偷笑。

威利斯却信了他的鬼话,开心说:“原来小布是大吉大利的意思,汤姆,我现在授权你叫我这个昵称。”

这时,三人到了一个丁字路口,北面已基本无华人店铺。

铁济堂朝威利斯问:“布鲁斯,这条横街叫什么街?”

“百老汇大街。”威利斯回上句。

铁济堂朝四周看了眼说:“我们沿百老汇大街往西找过去。”

威利斯却拍着胸脯说:“师父,你把那颗情心安放肚子里,找人那是我的拿手戏法,在这旧金山别说他是个人,就是一只狗我也能找得到。”

莫莫却笑坏了,“小布,你这话不是把夏老板说成是狗了吗?实在是太……那个,嘻嘻,他可是师哥的未来岳父大人哟。”

这家伙却不知美国人视狗为最忠实的朋友,和华人把狗当作最低贱的动物不同,就算把人当作狗也没有贬低之意。威利斯当然也不明白中华的狗文化,两个文化截然不同年龄相差无几的年轻人一路嘻嘻哈哈,一时倒也成了交心好友。

三人走走问问,看看歇歇,横竖转过好几条街,已是日落西垂,依旧没有打听到有关夏仲达的任何消息。铁济堂的心里有些儿泼凉,看来夏家在旧金山的机率接近为零,明天只好寄望于欧阳智那打听了。

三人正要找个饭馆歇脚用饭,却见前面走来一人朝铁济堂打招呼问:“你好,请问先生是姓铁吗?”

铁济堂看了那人一眼并不认识,便说:“我是姓铁。请问你是哪位?”

那人回话:“我是前面红灯笼酒家的掌柜,刚才你的一位朋友给你们定了一桌饭菜,吩咐我来请你们过去用饭。三位,请随我来。”

铁济堂奇心又起,直想不明白这位“朋友”到底是何方人物?弄得如此神秘兮兮。

莫莫却笑呵呵说:“师哥,你这个‘张飞’拜把子真够朋友,以后咱们的饭钱他都包了,咱们可省不少钱呢。要是他连咱们的住宿也安排妥当那就更好了。这真是有朋请吃住,不也乐乎。哈哈哈哈。”

威利斯不知什么事儿,一问得知要开饭了,高兴得合不拢嘴,“中国菜,太棒了,我口水都淹没舌头了。走啊,走啊。”说着迈步就行。

铁济堂跟在那掌柜身侧问:“我那位朋友还在你们酒家吗?”

那掌柜说:“没在了。你朋友付了钱后,就走了。”

铁济堂又问:“我那朋友是不是长得像张飞一个样?”

不料那掌柜笑了笑说:“张飞?哈哈,别说笑了,你那朋友瘦瘦小小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倒像个孙猴子。”

这一下铁济堂就更是奇诧,午饭是个“猛张飞”付账,晚饭却是个“孙猴子”请客,头一天到达美国,就有两个莫名其妙的人冒充他的朋友神神秘秘地替他付饭钱。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呢?

不过一转念,他就明白了,这两人只不过是给人当跑腿的,根本和他没什么瓜葛,他们身后使唤的那人才是和他有牵连。但是这人又是谁?铁济堂一时却是想不出来。

莫莫听得也是十分诧异,怎么又跑出一个“孙猴子”来了?瞧铁济堂的神情就知道这个“孙猴子”肯定也不是他的朋友,便嘻嘻笑说:“师哥,看来你前世不只是公关,还是牛魔王呢。”

红灯笼酒家二楼,铁济堂、莫莫、威利斯三人坐在一张桌旁,望着桌面都是一副惊异的表情。桌面上错落有致地摆着十三道主菜,瑶柱烩海参,香汁烤羊排,香煎金枪鱼,黄焖鲍鱼,红烧乳鸽,九转大肠等等,皆是酒家名菜,另又配有精致的果点时蔬。

威利斯早已馋涎泉涌,他又用不来筷子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一双爪子齐上抓起菜狼吞虎咽地吃了开来。

铁济堂没想到菜肴如此之奢侈,可见请客之人应是富豪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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