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袁啸天,灵远,牛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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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嚓嚓嚓。”
魁梧身影踏步而来。
风颠看了一眼几个妖怪，像猴妖狗妖都已被烧死了，只有那蜥蜴妖仗着修为高一些多撑一会儿，现下只熟了大半，三角眼中透出来的不是恶毒是恐惧，恐惧那不知在何处的疯子。
它太清楚，这种以折磨猎物为乐疯子的手段，因为它就是这种妖。而这个折磨它许久的疯子更是不显一点踪迹，更加令妖害怕。
它现在只能告诉自己这是那定住自己的宝物的手段，因为它对定住自己的宝物同样不了解，那么就可以安慰自己没有敌人来害它。
仿佛这样痛苦就可以削减。
皱了皱眉，风颠收了金针和五鬼，再次发动洞虚真火宝眼，蜥蜴妖脑袋上火焰腾起。
既然来了妖，只好下死手了。
魁梧身影一滞，随后以迅猛姿态狂奔而来。
鬼影托着风颠退后，只留下一枚用来监视的金针落在地上，隐去光华毫不起眼。
魁梧身影到眼前，正是手持长棍的袁啸天。
扫视一眼后，袁啸天抓起蜥蜴妖，张嘴一口黑气喷出，将蜥蜴妖身上和蔓延到手上的太阳真火喷灭。
蜥蜴妖竟然还活着，眼中透出求生的光芒，这头猿妖帮它灭火，一定是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消息，或者是那人茶法——
“嘎嘣！”
袁啸天把蜥蜴妖整个扔到嘴里嚼了嚼，只觉得满嘴香气，肉质筋道。
“嗯？好吃！”袁啸天眼睛一亮，也不去追那用火法的凶手，反手拧下狗头，嘴巴张大到极限，一口咬掉一半。
“呸呸呸！”
袁啸天吐出嚼得稀碎的肉糜，把剩下半个狗头扔到地上踩了两脚。
“看着是囫囵个，里面全成炭了！”
把长棍横扛肩上，一步丈远向风颠追去。
“等我抓到你，叫你给我做个烤肉厨子！”
风颠可不知道袁啸天要来抓他，那五鬼传来的画面断续、模糊，而且无声。
这边刚回到羊妖身边，还没钻到韩大年后脑，一声呼唤惊住他：
“施主！”
这一惊非同小可，除了留下监视那根正由五鬼送回来，风颠第一时间把剩下十五枚金针尽数放出护卫。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和尚从谷外走了出来，穿一身褐色僧袍，脖子上戴一枚骨哨，面容白净，一双大眼睛如黑色琥珀，直直盯着风颠看。
有让人拥在怀里的冲动。
羊妖和不停挣扎的韩大年见到这小和尚脸上都不自觉露出微笑。
风颠只剩个头颅，自然没有抱人这种冲动，只是飘过去和小和尚对视，小和尚一脸淡定，对他这副形象一点也不害怕。
风颠露出个丑恶的微笑，道：
“哪里来的臭小孩？快滚快滚，不听话就把你吃掉！”
小和尚脸一黑，道：“施主莫要开玩笑，小僧灵远，专为施主而来。”
“为我而来？你知道我是谁？”风颠来了兴趣。
“小僧不知道，是小僧师父告诉小僧，来找一位有缘人。”灵远看起来是个老实和尚。
“有缘人？我可没有元子……你师父怎么对你说的？”
一道黑气飞回风颠头中，那是去阻拦袁啸天的五鬼，最后传来的画面是袁啸天狞笑着一棍砸下。
“来妖市找一位无心不死的有缘人。施主只剩下一颗头，不就是无心不死吗？”灵远回道。
风颠道：“那你一定是找错了。”
不等欲言的灵远开口，风颠继续说道：“和尚，尤其是老和尚，最好故弄玄虚，你师父说的一定是那位后柳村村民。”
一来风颠知道和尚大多是谜语人，二来玄道人视他为禁脔，谁要算他的命数都要面对这位测算天机的大行家。
又是两道黑气飞回。
灵远小声反驳：“我师父一点也不老。”
又迷惑看了一眼还被羊妖夹在腋下的韩大年，从他挣扎的力度来看，那里的味道估计不怎么好。
“后柳村人人无心不死……这之后的缘由以后再说，你有什么招儿就赶快使出来吧，不然你的有缘人就要死在这里了。”
最后一道鬼影被风颠主动收回，捧起人头走到一边。
“嘭！”
隐约能看到远处袁啸天一棍砸空，落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小和尚默默取下了脖子上的骨哨。
一身煞气的袁啸天几步狂奔过来，声如雷震：“哪个放的火？哪个放的鬼？”
眼睛瞪的铜铃一样，看到风颠、小和尚还有羊妖，咧开了嘴，将长棍竖着往地上一砸，没进去三尺。
“好！好极了！一个脆！一个甜！一个香！三个都适合生吃！”
这是完全将他们看作了食物。
灵远小和尚道一声“阿弥陀佛”，将骨哨放进嘴里吹响。
哨子没有发出声音，但风颠却看到无形音波扩散而出，凡到之处寂静无声，风声、鸟鸣声、树叶摩擦声全都平息。
群妖同时睁大了眼睛。
“嗷！”
一道在每只妖怪耳边炸响的嘶吼骤然爆发。
群妖还没有反应过来，血气已经在体内爆发，停滞的身体不由自主趴伏在地，好像是在迎接山林中最凶猛的野兽。
“砰砰砰砰！”
风颠为那些在这一声嘶吼中破碎的丝线配着音。
目光看向妖市深处，没了这法宝，黑云大王恢复了修为，那白食君还打得过吗？
又转头看了看灵远，小和尚低眉耷眼念着经。
那哨子又挂回脖子上，谁也看不出来，这竟是一件破去了能定住所有妖怪法器的宝物。
小和尚注意到风颠目光，停下念经，摸着哨子道：“这是家师送我护身的东西，里面刻有一道神通「苍虎啸」，可惜小僧修为不够，还不能完全发挥它的威力。”
神通？
在场的都把目光投向灵远。
即使只是一道地煞小神通，我就是手段齐出也奈何不了他，难怪会有如此威力，他师父至少是七境吧……
风颠表面平静看着灵远，心里盘算。
灵远说完那句话后重新开始念经，众人也都意识到谁才是大哥，他不说话谁也不敢开口，场中忽然安静了下来。
“啊！”
妖市深处，一声痛苦哀嚎打破僵硬气氛。
袁啸天脸色一变，他已经听出那是白食君的声音。
又看到羊妖已经站直，眼色不善盯着他，立马意识到白食君的【天罗伏妖网】出了问题。
忌惮地看了眼小和尚胸前哨子，拔出长棍毫不拖泥带水转身狂奔去救援，一句狠话都没留。
袁啸天已经走远。
小和尚忽然道：“各位施主，我们还是快离开吧，小僧的法力刚才已经用光了。”
所以你刚才是在虚张声势喽？难怪你不说话装高手。
风颠斜眼看了看灵远小和尚，还是从心的钻入他的后脑。
他才不信这小和尚的师父只给了他一件护身宝物。
灵远小和尚没有拒绝，念了声佛，摸了摸后脑勺，只摸得到一片光秃秃。
“施主这法门看起来怪吓人的。”小和尚开口道。
羊妖和韩大年也惊悚地看着灵远后脑勺。
“哼……嗯？”
风颠脸从小和尚后脑勺浮现，一张嘴开合发出声音：“那袁啸天又回来了，还有一大堆妖怪，你们先走，小和尚和我留下……别摸我鼻子！”
原来是灵远好奇，又伸手摸向后脑勺，风颠一时不察让他摸到了鼻子。
灵远也不害怕，反而还向上摸去，要不是风颠及时把脸收回去，看样子是要把五官摸个遍。
灵远遗憾的收回手，手掌竖起道：“这位施主说得不错，两位还是先离开吧。”
羊妖点了点头，韩大年还想说什么，已经被拽起夹在了腋下，狂奔离开了妖市。
被那一声嘶吼惊醒的妖怪有不少已经逃到谷口，确实不是久留之地。
灵远拿出一张符贴在身上，身形隐去。
不少奔着人肉来的妖怪见目标忽然消失，不死心在周围嗅来嗅去。
灵远已经淡然走到一旁石壁下盘腿而坐，顺便又把一张符贴在身上。
刚刚还能闻到人味的妖怪鼻子顿时失了灵，在身后轰隆声的催促下，只得向谷外跑去。
“施主可知道，小僧刚才听那位村民施主说了什么？”小和尚停止念经，开口问道。
风颠道：“听墙角啊你！说的什么？”
小和尚脸色通红，道：“小僧是在谷外听到几句，这才没有贸然现身，不是有意偷听……那位村民施主打算将一条手臂舍给妖怪。”
“哦？”风颠心念电转，一瞬间想通了前因后果，也知道了韩大年的打算。
“他这是打算做人肉炸弹……好生猛！这等人对我脾气，我必要救他一救！”
显然，韩大年是准备把手臂喂给蜥蜴妖等，让它们去后柳村送死……甚至若不是还要回去孝敬老娘，他绝对做的出来把整个身体都弃了，毕竟他已经知道一部分后柳村的真相。
一个二境武夫，竟然如此刚烈，这让风颠想到了自己。
“小僧在谷外听了几句，敬佩这位村民施主能行佛祖割肉饲鹰的大智慧大毅力之举，或许真如人头施主所说，他是我的有缘人……”
“割肉饲鹰？我看是给妖投毒。你要是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儿，只怕就不会这么想了。”风颠腹诽。
“咚！”
一条镔铁长棍砸在灵远身旁，石壁上突出的一块被砸的粉碎。
小和尚神色不动。
“袁大哥救我！”哀怨女声响起。
“纵使你们两个一起上，我老牛又有何惧！哈哈！”
一声豪迈大笑传来。
如小山般的身影横推而来。
伴随这声音的是袁啸天和嫁衣女鬼被砸飞落在地上。
袁啸天胸膛凹陷，口中吐血不止，嫁衣女鬼身体虚幻，失去了大量阴气。
哪个如此厉害？
风颠抬头看去，了然。
牛头人身，双角锋利。
把袁啸天和女鬼打到如此地步的，正是妖市中曾经提醒过韩大年的牛妖。
此时这位牛妖带着一身沸腾血气，气势不凡，隐隐透出要突破三境的气息。
又是一个半只脚踏入四境的。
袁啸天吐出一口夹杂着内脏碎片的污血，短短时间他凹陷的胸膛已经恢复如初，手一招，镔铁棍回到手中。
袁啸天站起身，道：“慢来！你练的是「牛魔炼体法」？”
牛妖冷笑道：“不错！你比那一看到血气就饥渴的女鬼有见识得多！”
说着瞥了一眼灵远和风颠藏身处。
袁啸天听到这回答，犹豫片刻，竟然低下头道：“舍妹鲁莽，冲突了这位豪杰，在下亦有管教不力之责……飞飞，还不快向这位大哥道歉！”
先前看这袁啸天傲得不行，没想到是个能屈能伸的……
风颠暗笑。
那嫁衣女鬼委委屈屈，羞羞答答屈身行了个礼：“妾身有眼不识泰山，冲撞真人，请牛大哥恕罪。”
风颠耳边传来灵远声音：“人头施主，这「牛魔炼体法」是妖族大能效仿人类武道功法，创出的天下第一等炼体功法。据说传此功法要替人开穴窍，耗费颇大，所以多是师父传弟子。”
也就是说，这牛妖背后站着一位高手？
还有，你这小和尚年纪看起来不大，原来已经是能够神识传音的四境修为，你师父该是多高的境界？
心里转着这些念头，风颠却没有问出来，他又不会神识传音，一开口就连小和尚一起暴露了。
“我可当不起你们大哥！”牛妖往地上啐了一口，“看在你们老爹老娘的份上，又吃了我几拳，便不与你们计较！只是以后莫要再来招惹我！滚吧！”
袁啸天拉着那嫁衣女鬼弯腰答了声谢，直奔妖市深处去了。
不一会儿，远远又传来轰隆声，显然是有些来不及逃跑的倒霉妖怪被今天落了几次面子的袁啸天寻了晦气。
“两位，出来吧！”牛妖对着灵远藏身处喊道。
小和尚揭了符，显出身形。风颠也从脑后飞出，一脸郁闷。
说起来，这是第二次被人看出六阳魁法寄生行踪了，第一次正是韩阿牛。
本来就没用多少次，怎么次次被人叫破？
牛妖看到风颠从小和尚后脑勺飞出的景象也是愣了一下，道：“道友这功法倒是别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