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元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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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初升的朝阳，在赶路两天过后，一行人终于来到长徐灵脉的交界处。
“师兄，前面就是那通玄界与人间界的交界点了！”华尘手指向前方，口中带着兴奋，他话音未落，这云天禄一抬手。
相纳只感觉眼前一黑，颞颥胀痛，瞬间这天旋地转，两极反转，他像是快速穿越了什么未知的混沌空间。
“呜哇～～～～”相纳竟然呕吐出来，这呕吐物散发着难闻臭气。
目眩神晕的他，双脚都站立不住，直接跪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这队伍中其他人似乎只是短暂晕眩，稍作调整，很快便恢复如初。
果然根骨资质的差距还是太大，相纳这普通人的身躯根本承受不了这种强度的时空调转。
前方的云天禄看向这些痛苦的童儿，显然早已没了耐心，他一言不发，转过身再一挥手。
只见周围气流快速回转，逐渐凝结成一团云气，相纳还没任何反应，只觉一身轻盈，众人就已经被这团云气飘举起来。
再过十息的时间，这云气就已经升到高空，忽然这高空烈风大作，罡气弥漫。相纳感觉口鼻窒息，呼吸困难，努力睁眼却怎么都睁不开。
他知道这又定是那云天禄在施展法术，这云气与这狂风竟然逐渐相融，最后化为一股卷风，不停卷吸周围的高空气流，高速向着前方推进。
突然，一道水光灵气注入这团云气，在卷风中流转，逐渐对抗住这狂风的强烈气流，最后达到稳定平衡，相纳这一行人才终于又能正常呼吸。
相纳赶紧睁眼看，想要打量着这梦境通玄世界，但隔着云雾，远处景物若隐若现，他看不真切，加之这高速移动的运气让他头昏脑胀，目眩神晕，几次他都强忍着呕吐，只好闭眼忍受着这煎熬时刻。
他这虚弱的身子骨哪里受过这种折磨！
也就半天的光景，相纳还在如痴如醉，恍惚之间。
伴随着远方脚下蚂蚁大小的人影隐约出现，宗门袅袅钟声的阵阵回旋，相纳知道这青岚剑宗总算是到了。
他急忙紧张的抬眼往四处打看张望，只见重峦叠嶂，屋宇初现，万丈连绵的青岚山脉，伴随着云雾中几道飞遁地的剑影，直插着九天云霄。
再顷刻，这云气停在一处低峰之上，逐渐消散在众人脚下。
听着不远处传来阵阵人声喧哗，他知道，这元初堂是到了。
他心跳“砰砰砰！”跳个不停，他明白事不宜迟，机会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能再耽搁迟疑一秒！
他丝毫不顾这身体疲惫头脑晕眩，径直冲向青年修士那青袍云纹之下，跪下便一个劲叩头。
“弟子相纳，请求仙人收留，就算留在您老人家身边做牛做马，赴汤蹈火，再所不辞，只求永生永世侍奉仙人！”相纳声泪俱下，这画面不知在他脑海里演练过多少次。
华尘哪有如此预料，一时竟然语塞，只好敷衍搪塞两句：“我青岚剑宗自有规矩，我辈弟子无权更改长老的决定。”
相纳听闻此言后，瞬间心如死灰，只顾着加快速度继续磕头。
“砰！砰！砰！”这头叩在石阶之上，声声作响，映出一大片血红，顺着石阶朝下漫流着。
相纳鼻尖全是血红腥味，他大脑一片空白也不知道如何收场！
同行的孩童们，都被这幅场景吓得呆愣在原地，痴望着相纳根本不懂他在做什么傻事，这小疯子！真是吓人！
就连一同生长的相景也没想到，从小到大，这儒弱的小书童，竟敢如此大胆，有今天这等疯行！
突然，相纳只觉微风拂面，细细柔柔，这微风吹散了他脸上的血污，一股风气托着他的脑袋，他脸庞像被什么强力控住一般，僵硬在半空中，动弹不得，他努力移动着脑袋，结果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云天禄？
这黑墨流纹道袍竟然缓缓朝他走来，眯着笑眼，让人看得害怕。
可相纳的脑袋被固定在半空中，只能看着那白面如玉的俊朗面容，离他越来越近，他本能想避开这对视，可根本躲闪不开，这股无形的威压气势，让人更是心中发怵，让他差点昏死过去。
“罢了，我且来问你，得道修仙者，机缘、资质、根骨、心智，这四者缺一不可，那么这四者当以何者为先？”
云天禄蹲下摸着他头，眯着眼饶有兴致的问道。
相纳只觉头顶阵阵清凉，似乎那指尖注入股股仙气，一脸的伤口竟然自动痊愈，顿时他脑中昏眩全无，立刻恢复了正常神智。
“资质为先！”相纳心里瞬间有了答案，从这几天的切身体验来分析，他与极品天骄在资质上的鸿沟，简直是天壤之别，根本难以逾越。
况且，从那华尘口中得知，这宗门之中似乎也最为看重弟子的资质。
“云天禄这人性格向来偏奇，从言行中，根本看不上他们这些凡胎俗人。怎会如此简单？”
十几岁的少年，竟然出乎意料的冷静下来，用尽神智，绞尽脑汁的分析着答案，只为了讨好这神仙的古怪心思。
“看来只有赌一赌了，云天禄这神仙看起来随性洒脱，喜怒无常。这机缘一词形容他最合适不过！”相纳默想着下定决心。
“仙师，弟子以为当以机缘为先！”相纳颤颤悠悠的回答，豆大的汗水从他的额头滚滚落下。
相纳不敢抬头，只叩在地上等待着命运对他的宣判！
“华师弟，此子天资愚钝，凡人凡胎，不过无妨，且留他在元初堂做个记名弟子吧！”话音未落，耳边一阵呼啸而过，那修士早已消散无踪。
华尘一脸惊谔，不过半息间便恢复平静。
“蒙对了吗？”相纳惊悬未定，心中也没有着数，但看样子这一回是他赌对了。
相纳回过神来对着华尘叩首万福道谢。
华尘森然道：“罢了，随我来吧。”
虽然不合乎门规，但三代首席嫡系弟子的话，他就算觉得不合规矩，也只能照办，不敢违抗。
这云天禄作为亲传首席弟子，是唯破化神境的三代弟子天才第一人。
自己且刚入金丹中期，这修为的差距，确实天地悬殊！
其实华尘内心也没有过多波澜，毕竟这记名弟子，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举手之劳，送个顺水人情。
青岚剑宗之中，职位分明，尊卑有序。
记名弟子、外门弟子、内门弟子、真传弟子、长老、大长老、宗主。
宗门内多为旁系外门弟子，修行百年，才有机会升成内门弟子。拜师也只能拜先代旁系仙师，大多数人，多为自行修炼，修行速度缓慢滞涩，几乎没有出头之日。
只有嫡系弟子才有资格晋升长老，继任宗主之大位。
嫡系弟子都为万里无一的极品天骄，从入门起，就是内门弟子，就有嫡系亲传弟子提携。
若是被哪位嫡系仙师相中，拜入门下，便能直接升为亲传弟子，仙师专门指点，享受宗门独有资源、高级功法、装备、法宝、炼器、丹药。
旁系嫡系，修行功法差距极大，其中差距几乎无法弥补，嫡系弟子修为高深大多都可轻松跨境破敌。
像相纳这种记名弟子，每年都会送来上百人，都留在元初堂，自行修炼。
每月初有旁系偏门弟子过来讲解基础吐纳练气之法。
两年后便有专人前来考试，合格者，便能被收入外门弟子，再花费数年的时间，从炼气境破境筑基境。
当成为外门弟子，这才算真正意义上的加入宗门。
但能合格者百里挑一！被淘汰的人，都会被消除相关记忆，返送人间，有偷逃者自生自灭，沦为散修。
华尘领着一行人上了石阶，到了元初堂大门。
两座庄重的石像立在门前，从门外望去，元初堂看来朴实无华，与他想象中的仙境圣地相去甚远！
那旁门弟子见他就拜，华尘耳语几句。转身念了口诀，不耽误任何功夫，只见那云雾再次在一行人脚下汇集。
相景对相纳做了个鬼脸，手中比出威胁的手势，这男童还是那般天真顽劣，相纳内心散出阵阵厌烦。
那矫美少女依旧那副冷傲神态，即便了在一起相处几天，相纳对她还是一无所知。
在相纳注视下，这云气钻入天际，往着更高峰飞去，再一抬眼，便消失的无踪无影。
相纳转身跟着那弟子入堂，只见堂内熙熙攘攘，
童儿们，各做各的，打坐、念经、劈柴、挑水、搬石，井然有序。
那弟子也不再理会相纳，转身忙着自己的急事。
“就这？他就这样成功入了青岚剑宗？”
相纳找了处阴凉角落休憩，默默思考着：“在人间就是书童奴仆，到了通玄界，难道自己还是摆脱不了宿命？依旧和那相景如此身份悬殊？去你妈的！”
但他内心那一丝怨恨，转眼消散无形，转为止不住的欣喜激动，对于现在处境，他已万分满意，更不敢有任何多余的抱怨！
他心念之事，便是留在宗门，通过那两年后的宗门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