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炼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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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手置膝，放纵肢体，澄静本心，瞑目，叩齿，徐徐长呼灵气，一息，两息，循循渐增，用意念引导灵气向丹田，遂至全身扩散……..”
相纳听得全神专注，生怕遗漏台上导师任何一言一语。
“如此千次，皆效前法，灵气浑身充盈，内息达至每一道气门…….”声音绵绵传了半个时辰。
“如此稍加练习便能炼气初期，我且传你们功法口诀，只念一遍，你们自且牢记！”导师稀稀疏疏的念完口诀，转身就离开了讲堂，不做半刻的停留。
果然，他们这些记名弟子果然根本不被重视，导师一刻也不要想再多待。
相纳刚才听得真切聚神，这口诀约莫上百字，他赶紧默背于心。
自幼就是伴读书童的他，早就练出过耳不忘的能力，这点文字口诀倒是也难不倒他。
口中再重复几次，这口诀也就自然烂熟于胸。
下课后…….
相纳自认为学了功法，心中大喜过往，飘飘然然。
少年总是这样得意忘形！
他感觉神清气爽，借着这股爽气，私自冲出这元初堂数十里，由于对于未知世界的无限渴望，他想想好好游历这青岚群岭。
又行数里，只见不远有一处清水湖泊。
碧绿的湖水环绕周围一大片密林，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传来，水光波波点点，几只丹顶云鹤在水面飞飞停停。
仙境！真美！
相纳抬眼享受着这勃勃生机，感受这自然的盎然春意，他心神大悦，急忙奔出上百步，突然他身前出现一棵参天巨树。
此木倒也奇怪！长在小路之上，遮天蔽日，盘根交错，参天深绿，巨大的树干笼罩着周围的枝叶，意态横生。树芽伴着微风，吹的枝叶哗哗作响，鸟叫回旋，真是异景奇观，极致壮观！
相纳张开大嘴，惊讶着感叹：“这辈子还未见过如此巨大的树！”
他感叹着大自然的神奇，这巨木大得超乎他的想象！
渐渐的，他只觉得心神清爽，一路奔走的胸中热气瞬间被驱散得一干二净，他身体不受控制的张开双手慢慢享受、沉醉在这清凉之下。
“就是此处！”相纳大呼一声，不自觉的被某种神气吸引，缓缓靠近这巨木，感受着其带来的极致清凉。
他借着凉气迫不及待的开始自己第一次修行炼气。
可刚一坐下，他就浮想联翩，脑中却涌现的全是云天禄风姿绰约，仙风道骨的画面。
相纳陷入醉梦，仿若自己也学会在空中御剑神游。
过了半刻，相纳拍了拍头让自己重回清醒，集中精神，深吸几口清气，这才开始正式第一次修炼。
他席地而坐，在脑中回忆，导师课上的神形，步骤，习法，开始练习吐吸。
一连重复练习了上百次，也无任何成效，起初就连灵气感知都十分困难，最基础的聚气也根本做不到，更别谈后续的如何控制灵气。
他没有灰心，继续重复着。
四个时辰过去，相纳已经一身热汗，却依旧找不到这习法任何诀窍，情绪也逐渐不稳定，变得烦躁不堪。
他还是人生第一次遇到这种困境挫折，内心逐渐陷入迷茫。
又是两个时辰。
相纳坐在地上，绞尽脑汁也不知如何应对这困难，从上山开始，他一直抱有侥幸，以为自己已经逆天改命，殊不知这修行法道对他来说，竟是这般难如登天。
他真的把一切想的过于简单，对于困难，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这还是最基础的炼气初门，他已这般困苦，真不知以后艰苦该如何面对。
相纳突然想起，脑中回忆喃喃道“原来真如那云天禄所言，我真的是资质愚劣，毫无任何修行天赋？此言不虚？”
又转念一想，似乎云天禄这种人物也没必要对他这种蝼蚁说谎。
对于相纳这种心智稚嫩的无知少年，内心的防线瞬间就可能会被某些小事击得粉碎。
绝望如汹涌的波涛瞬间向他侵袭而来。
他又是一惊，脑中忽然闪过了相景临走时，那张令人厌恶的鬼脸。
“凭什么他出生就是享尽荣华富贵的小少爷，入门修道就是天骄英姿，不管何时何处永远要强我千倍万倍，这究竟是凭什么？”相纳的愤怒脱口而出。
瞬间，相纳的情绪就难以控制，怒火攻心，犹如那火山喷发般猛烈。
“为何永远如此天地悬殊，我难道生来就真的就是那猪狗？那你何必留我在这世上苟活！去你妈的老天爷！对我真是不公平！！去你妈的！”相纳指着天大声叫骂，吼得声嘶力竭。
愤怒、嫉妒、怨恨，瞬间充满他整个大脑，再也无法压抑。
嘶吼伴随着浑浊的眼泪，从他小白脸儿上无止尽的滴落。
他更加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对着身旁的参天大树就是数拳砸出，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这压抑十几年的怒火怨气，尽情的宣泄，这股怒火发泄起来，无休无止，砸得他的右手骨肉分离，打得鲜血泵流，不知过了多久，他已经癫狂失智，直至力竭昏迷。
那股股鲜红从手骨流出顺着树皮，缓缓渗入那巨大的树根。
相纳昏死过去，他做了个玄梦，梦里他脚踩相景狗头，口中数落着相景的种种罪行，他破口大骂，相景吓到眼泪直流，跪地求饶，连连磕头认错，他哈哈一笑，两剑挥去，相景手脚竟断，最后，他又一剑挥下，相景便在呼喊求救中人头落地，没了口气。
不知又过了多久，他突然感觉一阵清香扑面，意识逐渐恢复，他迷眯的睁眼，抬头一看，自己竟然还在那参天青葱之下，似乎这一切都没有改变。
相纳只感觉浑身飘飘然然，体内更是灵气充盈，撑得他关窍生肿，极不适应再摸摸手骨，竟然全无疼痛，这受伤的右手依旧灵活自如，只是那指间关节变成灰褐树皮，衬着白嫩细手，显得格格不入。
怪事！真是怪事！
他赶紧使劲搓揉那褐皮，可毫无用处，轻轻揉扶，似乎它已经与皮肤黏为一体，融入骨肉之中。
相纳在诧异恍惚间，身旁的巨树在风吹过树梢间起伏顿挫的合声中竟然发出清晰的言语：“孩子你醒了。”
这声音温暖亲切，夹着沧桑浑厚，像是古稀老人那般亲和关切，完全不像能是这树木是发出来的。
相纳起身四处张望，周围除了这巨树，并没有其他任何异物，他以为自己这是在做梦，使劲拍着脑袋，让自己恢复清醒，他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就是这巨树传来的四面环音。
“你是谁？你在哪？我的手是怎么回事，可是你施法治好的？”相纳不知道声音的方向，旋转着身子，连忙急切的喊叫问道。
“举手之劳。”这巨树沧桑的声音由远到近传的越来越清楚。
相纳这次听得真真切切，这声音还果真是从巨树传来，此等异事，真是此生前所未见。
这野外巨树竟然还会说话？
相纳一脸惊愕，过了半响，后知后觉的起身便朝着这参天青葱叩头，嘴里急忙道歉道：“感谢前辈救命之恩，小辈刚才说话多有莽撞，望前辈不要见怪！”
他还想活命，这种参天异物，他可根本得罪不起！
“小辈这手骨间的树皮，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求前辈不吝赐教！”相纳头叩在地上，问得真诚十足。
“你的手砸在我身上，砸得骨肉分离，如果不及时医治，这手就废了，我看你怨念深厚，一时兴起就顺便给你接上了，说来你这手受伤，还有我的责任！”巨树摇得枝叶吱吱作响，回荡着阵阵怪笑。
相纳感到不适，心中更加害怕，不过逐渐这心中恐惧，反而莫名的转变为清爽舒适。
怪事！
“小辈知错，刚被怒火乱了心智，在此撒野，打搅了前辈清梦，求您老人家原谅恕罪！”相纳又三个叩头，磕得声声作响。
“孩子，修行一途讲究个脚踏实地，切勿心浮气躁，罢了，那树皮便当作我伤你的赔礼吧！”那亲切温暖的声音越来越小，逐渐虚无缥缈，相纳逐渐听不清楚。
相纳浑身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冷颤，再抬头一看，哪还有什么参天巨树，他竟然面前空旷无物。
再抬眼望去，那密林湖水还在原地，那云鹤也在水里闲庭信步，似乎这一切什么都没发生改变。
摸摸手指，那褐色皮纹依然清晰可见，格外显眼，真是黄粱一梦，叫人摸不着头脑。
相纳站起身子，只觉得身体充斥着灵气，快要把他全身胀爆。他急忙坐下运气，舒缓了上千口，身体才逐渐稳定。
三个时辰后，他静心屏息，感受着身体灵气的变化，试着控制灵气在全身每一处关窍的流动，那感觉神清气爽，体内灵气汹涌，却又严丝合缝，浑然一体，不过这流动还过于紊乱，毫无规律！
如此又重复千余次，他再催动口诀，这炼气境初期似乎终于是达到了？
不过这股力量真的属于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