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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元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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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是要走一趟离川了。”谢长柳心想,如果要请动元崧,势必需要去一趟的。

“花盏回来了。”花盏消失了许久,不知是给秦煦办什么事去了,这会人才回来。

“嗯。”花盏看着很匆忙,只点头示意后便急着去见秦煦。

“主子,汴京出事了,要回去吗?”

“怎么了?”秦煦放下笔,看着花盏,等他接着往下说。

花盏欲言又止。

“葳蕤宫的那位,据说是,有喜了。”

在场的除了谢长柳表情有明显的变化,其余人倒无甚波澜。

“嗯。”秦煦看着很是镇定自若 似乎与他无关。

葳蕤宫的小詹妃,年纪比秦煦大不了两岁,近年来最受恩宠,风头无两,然一直无嗣。而秦煦这前脚一刚离汴京,便传出怀子,真是……让人浮想联翩。

“皇室再添新嗣,值得高兴。”

高兴不高兴不知道,反正,这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争端。

后宫中再有新人龙嗣,这让秦煦处境略显尴尬,想必汴京里,已经有人把主意打到了这未降世的皇嗣身上了。

谢长柳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宽慰秦煦。

“陛下……”他想说什么,说陛下还是更重视东宫,还是说,陛下只是贪图云雨之乐,不论有多少子嗣都不会危及秦煦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这些话,并不怎么可信。

然秦煦也并没有他预想的那般心伤。

皇家本就无甚感情,谁不是一味的钻营,不管他后面有多少弟妹,只要父皇权衡利弊、以大局为重,都知道,东宫不会落到一个尚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身上,亦都不会成为他的威胁。

“父皇并不爱母后,他眼里是没有情爱的。”

都说帝王无情,这一点,他早就领略到了,别说皇家了,但凡沾上利益的,都能亲不就亲,信不可信。

“后宫的佳丽,是需要,是平衡朝堂的工具。”

“长柳,你知道吗,海晏河清四个字是我见过最大的笑话。”

他一笔写下‘海晏河清’四个大字,写下的是记忆中的往事。

“海晏宫已成禁苑,河清池已经成为避暑胜地,可谁能知道,这一宫一池是当年父皇打着钟爱皇后的名义所建。”却在皇后香消玉殒后,被抛之脑后。

“父皇不爱母后,他爱的,向来只是自己。”

“他明白平衡前朝与后宫的重要性,更知道,一个帝王,哪里会沉溺什么温柔乡、美人关。”

他其实是替母后庆幸的,幸亏母后去的早,看不见,变心的帝王,无情的家族,冷漠的儿子。而她在世的那几年,她是幸福的,她眼里,帝王是钟爱于她的夫君,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还有一个懂事的孩子,自小就被寄予厚望,立为皇储;而家族都敬她,疼她,在背后支持着她,扶持着她的儿子。 让她的地位稳固,无人可及,让她不知何为人心险恶。若是在世,看见一切变化无常,她该多难过啊。

空气变得宁静,瞬间涌出一股孤寂来。谢长柳走上去握住他执笔的手。

第一次的主动,而本腼腆的谢长柳依旧面色无常,此刻,他的心里,只剩下秦煦。

“爷,东宫也罢,帝王也好,您跟他们都不一样。”

“长柳知道,皇宫最不缺真情,但东宫一直都有。”

听完谢长柳的话,的确得到宽慰的秦煦轻笑出声,眼里满是被捏碎的溺爱与柔和。反手扣住谢长柳的手掌,两手贴合,给予彼此的信念与温度。

“数你最会哄我。”

谢长柳挑眉。“哪里,你以前老是生我气,我哄你都是为了我能接着做惹你生气的事情。”

“知道,鱼总管还老是袒护你,一旦打你板子,他叫的最凶。”

回忆起当年,秦煦就上忍不住摇头。

这一老一小,都是活宝,鱼总管自小就入宫随侍,几十年了,无儿无女,除了他,就数疼谢长柳。真的是搁手心里都怕摔了,就连他这个主子都碰不得。

可是于他来说也一样,谢长柳也是他搁手心里怕摔了的宝贝。

东宫那七年,是教他,一点一点的记住了最珍惜的时光,失去的,没有的,都在那几年里,拥有,沉溺。

后来出门的时候,哪知花盏还守在门口,居然没走。谢长柳一脚踏出去,看到人靠在门口的柱子上,差点吓得他忘记后面那条腿给自己绊倒。

“和好了?”

花盏看着谢长柳出来,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他的脸看,看得谢长柳脖子都红了。

“咳。”

谢长柳拳头抵着唇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慌张,生怕被看出什么。

花盏抿着唇笑,拍拍他的肩膀。

“替你高兴,以后咱们光明正大的进东宫。”

这还是记着他先前夜闯东宫挟持秦煦的事呢。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是再也没有夜闯东宫飞檐走壁的机会了。

东宫的门,自然得正经出入。

花盏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带着兄弟几个要去下酒馆子。但华章怎么都不肯去,反倒是对于他们出去喝酒的安排很有意见。

“主子身边怎可离人?且出门在外,一切需得小心谨慎,而喝酒误事,花盏你向来严谨这也不清楚么?”华章一字一眼的说得板正,倒觉着是花盏他们的错了。

花盏就知道华章这人最死脑筋,跟块木头一样,不近人情,喝酒怎么了?哪里就误事了?他们又不是不回来,只是出去小酌一杯,且小酌怡情,怎么在华章这就这么不可理喻?

飞鱼被华章这么一通说教,也不敢说话了,他最是怕华章的,教训起人来,有理都说不清。还是花盏最好。

花盏抱着胳膊盯着华章,两人对峙,互不相让。

最后还是谢长柳出来打了圆场。

“我出去买点酒菜,就在这里用吧,也省得出去,麻烦。”

本是想缓和几人的矛盾,哪知华章却讥讽他。

“谢长柳,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心里门清得很,劝你好自为之。”

华章的话夹枪带棒的,连花盏听了都忍无可忍。

“华章!过分了啊!”

他们几人间有点矛盾无可厚非,只是,华章作何无缘无故的对谢长柳有偏见,从汴京到这里,便是没有给人一分好脸色,不知道的,不是谢长柳欠了太子,而是欠了他华章的。

谢长柳却是不与人计较,“无事。”

谢长柳能理解到华章,毕竟,他的职责就是保护秦煦,他的责任比任何人都重,自然比谁都需要警觉,是他们没有考虑周到。

不过嘴上是这么说的,心里多少也是有点难堪的。

他知道自己的出现给他们添了很多麻烦,也知道,是自己耽误了大家,所以,他能忍则忍,这是他欠秦煦的。

华章抱着胳膊盯着他们几人,义愤填膺,都在为谢长柳打抱不平。

这样显得谢长柳很是善解人意,而他,却是不近人情。

怎么看谢长柳都不顺眼,自从他回汴京后,一切的事情都变得不顺心不如意。

太子爷可以顾念旧情,可为何就一定要把人放在他们印象堂,参与他们的内事!他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参与到太子之事上!南巡之事本可推迟,却也是因为他,被提上日程,南巡也就罢了,他不明白的却是为何得带上他!

更让他气愤的,是太子对谢长柳的态度,比以前没有更少只有更甚!

若不是因为他,太子何故如今还受人掣肘!若不是因为他,无人能危及东宫地位!若不是因为他,有的人,可以幸福安乐一生。

最后,酒谁也没有喝成,谁还有心思去喝。

那医馆里,华章让人三天两头的去瞧,可那人一直昏迷不醒,问过大夫,也是说的伤势太重,何时醒来就得听天由命了。

眼见那人一直不醒,而事情也未有进展,他们又不能光明正大的侦查,只得暗中寻访,但明面上的,到匠造司是查不到一丝踪迹。谢长柳不得不出主意提议去离川请元崧来一趟庆阳。

以元崧的玲珑心思,知道的会比他们更多。

“不若去离川请元崧来吗?”

华章却是否决了他的提议。

“不能有此安排。”

“我们的行踪隐匿,若是去离川请人,怕是会被有心人寻到我们的踪迹。”他们已经经历过一次追杀,不得不小心为上。毕竟上次有白马寨帮忙,可这里,山高路远,若有什么危险就真的是鞭长莫及了。

他们的性命倒是没什么,重要的是秦煦的万金之躯。

毕竟,谁都想让他出意外,好给东宫腾位置。而不光是元氏,陛下子嗣众多,谁都有可能成为背后点黑手,如今葳蕤宫又成为东宫一个潜在的威胁。

“这样吧,我去请人,我这些年常在四处行走,不及你们面生,我去邀他,不会被人怀疑。”

的确,谢长柳这些年在外露面的时候多,三山五岳,哪里都走过,若是查,也更不会出错,而华章他们,太过面生,更让人怀疑身份。

“可以,只是……得主子同意不是。”

做什么安排,需得秦煦首肯,万不能自作主张。可花盏觉得,牵连到谢长柳,秦煦这关必不好过。

“我去说,若是成,我便连夜出发去离川。”

果不其然,秦煦这关不好过。

“不许。”

这不,谢长柳一说完就被秦煦否决。

“为何?”

“我说不许就是不许,压根不需你以身试险。”秦煦面色不虞,在听到谢长柳提及遣人去离川时,他就猜到了谢长柳找自己的意图。

“秦煦,我认得元崧,行走江湖多年,也知道去离川的路,相对于华章他们,我更适合。”没错,这些人里,没有人比谢长柳更适合去离川,但秦煦有他的顾虑,他不会让谢长柳有任何以身试险的机会。

他容不得,谢长柳出半点意外。这是自五年前那一场离别后,他下定的决心。

只,谢长柳读不懂他的心思,他不理解为何不允许自己去离川,他更希望,自己成为一个对秦煦有帮助的人,而不是躲在他的羽翼下,坐享其成。

秦煦不是神,他也有鞭长莫及的时候,而他,自从看见了秦煦的步履维艰后就特别希望能助他一臂之力,他不求自己成为他的左膀右臂、锦囊妙计,但至少,能在他的惩治贪官污吏、肃清朝廷的道路上出一份绵薄之力。

“谢长柳,若是真到了需要你的时候,自会有你出力的机会。若是一定要去离川,我也自由安排。”秦煦说得义正辞严,就是不让步。这让谢长柳有些烦躁。

“秦煦!一定要同我再生分歧吗!”

然而,在谢长柳低吼后,秦煦却是格外平静的盯着他。

只是,他接下来的话,却字字诛心。

“长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的目光很平静,看着谢长柳,似乎不是在质问。

“你觉得,我一定就希望你为我做什么吗?”

“我就算无法查清假币一事,我也能当做从来都不知道,就让朝廷就这么烂下去,但,我无法看着你,再消失。”

“你是不是从不明白,我对你抱歉的真正意义?”

“我自责的不是害你家破人亡,而是你,失去了所有,也包括我。”

“秦煦……”

谢长柳一时哑口无言,只是唤出了他的名字就再也说不下其余的话。

他心里很慌、很心疼秦煦,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算做解释什么。

他的确,从来都忽略了秦煦的心意,以为,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一定更在乎自己本身,而不是他这个平凡而普通的人。

他何德何能啊。

可,在秦煦这里,他看到了一个人全心全意的付出,他再也无法装作,与自己无关。

“我……我不知道……我很抱歉……”

谢长柳慌张的去扯他的衣袖,想要挽回什么,秦煦却是定定的看着他。

“所以啊,长柳,你真的,就只需要在我身边就好,我也能护着你,我们都能好好的。”

每一次秦煦的剖白都能让谢长柳百感交集,他认识到了秦煦的在意,从不比自己少。可这也让他心乱如麻,他不确定,这一切,都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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