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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邱频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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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确是把送往汴京的信交给了周复,可是,谢长柳在临行前还交给了他另一封信。信,不是到汴京的,而是离川。

人他也不认识,只是帮忙罢了。既然先生不让他寄出到汴京的信,那这封到离川的信便没关系吧。

他不知道先生拿走的那封信会给长柳带来什么后果,可他不后悔。先生说得对,汴京的人伤他太深,若是怜他、惜他,就不能把他推进火坑里了。

邱频等了几日,依旧未见有谢长柳,他都或在试想,是否,阿眠所言非他,只是错面的一陌生人罢了。若真的是谢长柳,为何华章说他已死?他既然活着为何不回汴京?又为何独自行走在外?又为何失明?

他无法知道究竟发生了使得谢长柳失明后却不愿回京,可世间众生里找见一个他却又同大海捞针,自己苦守多日都偶遇不得,可他却没有太多的时间供自己留在这里等候一个不归人。

邱频正捧着书晒,就听见什么声音响了,似乎是掉了什么到水井里,激起了千层浪。

而此刻,阿眠还举着弹弓作开弓状。

“你射了什么东西?”邱频看着阿眠玩着弹弓,应该是他打中了什么东西,突地落在水井里。

阿眠扬着弹弓,却天真的回答。

“鸽子呀?”

邱频赶紧跑去水井边看了,的确是只鸽子。

他把桶丢进去将鸽子捞起来,才发现还是一只信鸽。

“怎么是信鸽?你怎能射人信鸽?”

他现在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给阿眠买弹弓玩,简直是给他没事找事。

阿眠不知道信鸽的重要性,还义正辞严的给自己辩解。

“我就是随便玩玩,哪里知道这只鸽子这么蠢,真就被我打下来了……”

但话还未完就见邱频脸色不好,声音到了最后几乎没了声。阿眠怕他会因此丢了他的弹弓,怯怯的把弹弓藏在了背后,再也不敢拿出来。

邱频拎着湿漉漉的鸽子,望着阿眠叹气。

阿眠不敢去看邱频,这几日邱频都心情不好,几乎不怎么搭理他,他才不要自讨苦吃。

眼神继而落在鸽子上,发现它脚上绑着一根细竹筒,应该是用来装信的。

“有信。”阿眠指着鸽子的爪子,邱频闻言把已经死去的鸽子放地上去,取出它腿上带着的信件。

阿眠见他取下后就握在了手心里,不禁好奇的问:

“你不看看?”

“不看。”邱频摇头,他没有窥探别人机密的喜好,却是告诉阿眠,要为他自己的行为负责。

“这是别人的信,你给人打了送信的鸽子,这信你得给送出去,若是重要,你耽误了别人的消息,便不好了。”

阿眠一听还要他去送信,瞬间不乐意了,耷拉着脸。

“不去,凭什么?万一是送到天涯海角的我也送?不累死我么?”

邱频打开竹筒看了眼刻上面的字,只见写着地域名‘离川’。

“离川?”

离川这也不算很远,正好,他需要去离川一趟,可以把信给人送过去。但是他没有实话实说,因着阿眠做错事却不知悔改,他故意恐吓着阿眠。

“你送是不送?”

“不去。”阿眠自然不肯,要他一个人出去送信,他怎会肯干。

见邱频冷冷的盯着自己,依旧伸直了脖子,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邱频见此,淡然一笑。

“你不去,我去。”说着便把信收起来,错过阿眠前去。

而阿眠听见邱频要去离川给人送信,不敢置信的问:“你还真去呀?”

他不明白,不就是一信件么,为何就一定要特特跑上一趟,他是不愿意去,可也没想让邱频去呀。

邱频沉默不说话,把晒的书又都收拾回去,看样子是打定主意要去离川了。

阿眠真怕他说走就走了,感觉他也没必要为着一封信就辛苦自己跑一趟的,更何况,他不是在这里等人么?若是走了,怎么见他那个故人?万一他们一走人就到这了呢。

阿眠疑惑不解邱频为何一定要如此认真,不能看看里面写的是什么么?万一是小事就算了吧,就不比麻烦跑一趟了。见邱频已经有在收拾东西的动作,不禁在他后面追着问:

“你不是还要等那什么柳么……怎么就要走了呢?”

邱频听他提及谢长柳,从地上起身,朝人冷峻道:

“你做错了事,就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若是里面关乎人的生死大事呢?岂能不屑一顾?”

邱频这一路教了他许多道理,可已经被华章养得天不怕地不怕的阿眠哪里听得进去。

他只觉着,又不关乎自己,哪里那么严重。他甚至于还在嘟嚷。

“就不能随便找个人帮忙送送吗?”

邱频拧着眉,苦口婆心的引导着他基本的道理。

“谁给你送?阿眠,很多事情,是没有办法说随便就将就的。自己做的事情,是需要自己去负责任的,而不是想着让别人为你改变。”

阿眠埋着头,只给邱频露出一个颅顶,也不知道人听进去没有。

邱频长长的叹息一声,见他如此模样,又不忍继续苛责。

“再说了,这是离川的信,反正我也打算去一趟,走吧。”

见此,阿眠才开心了,他仰起脸一扫方才的阴霾。心里却是想着,可是邱频自己也要去离川的,不是真就为了他去的。

上了路后,无所事事的阿眠又开始好奇信件里的内容,而邱频始终秉持着正人君子,不动他人之私。

阿眠一路上忍不住都问了好几遍。

“不拆开看看?”

邱频不胜其烦,朝阿眠甩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你怎么老是打别人信的主意,不能看。偷看别人的信是小人行径。”

“我就看看嘛……”阿眠好奇,反正看了只要给人装回去谁知道被他们看过了,哪里就真那么谨慎。

看看又如何,如果是大事他们就赶路走快点嘛,小事他们也就不用这么赶呀,不是两全其美?

然而邱频一再杜绝这种行径,任阿眠怎么胡闹都无动于衷。

可阿眠却是没有歇下他那小心思,特意寻了时机,趁着邱频下车不注意,阿眠偷过来那竹筒,慌慌张张的把里面的信展开看了一部分,因为怕被邱频抓住,都没怎么细看,就大致看了几个字。

在从新装回信后,阿眠表现得若无其事,却是在心里嘀咕不过那写的字挺丑的,想来也不会是重要的信。

阿眠全了心事,终于是消停了一会,没多久又去问邱频:

“灵节是谁?”灵节,就是他在信里看到的,开篇就是灵节兄的称呼,想来就是收信的人吧。

“不知道。”邱频不知阿眠是哪里这名字的,直接就装糊涂应付过去,可将说完后随即反应过来。

“你看信了?”

阿眠不可能会知道灵节这个名字,除非……他一定是看了信,难怪他怎么说阿眠这会消停了,原来说已经得偿所愿啊。

他本就不赞同阿眠偷看私人信件,这会他却见他回答的坦然。

“看了啊,不然我哪里会知道什么灵节不灵节的。”

邱频脸上挂起的严厉都松不下去了,他只感觉身心俱疲,他这一生从没有跟在阿眠身边这么会的心力交瘁过。

“华兰萱,你怎能如此不听话?”他忍不住把他的大名都喊出来了,这说明,他的的确确是到了一个忍无可忍的地步。

阿眠不懂事也就罢了,他自认为是可以教过来的,不听话也就算了,他还可以纠正过来,可现在却发现终究是自己狂妄自大了,阿眠岂是他能三言两语就会知错就改的,不仅不改还会变本加厉。

他忍不住去想,这些年,华章究竟是怎么把人谢长柳那么一个知书达礼的弟弟养成了这副无理取闹的性子。

阿眠不察邱频的隐忍,照常抓尖卖乖。

“我就看了前面一点……我就看看这信重不重要……”

邱频自觉是无能力引导阿眠走回正道,心中郁郁不平,没再理会阿眠的絮絮叨叨。

“说真的,灵节是谁啊?这好像是字吧,谁名字取这样啊。”

灵节?邱频正色起来。难不成是他知道的那个灵节?

“离川府府尹元崧字灵节。”对了,这信就是寄出到离川的,看来还真是他知道的那个灵节。

不知是何人,会称呼元崧为灵节?

“噢噢,原来还是当官的信,那我们得赶紧给他送去。”

阿眠不以为然,这人他也没听过,不过看来邱频还是认识的。

邱频却是觉得巧了,他这一行正是去见元崧的,却刚巧收到了给他的信。

可惜,南方日见阴雨,他们这一路走走停停,比往常需要用到的行程都多上了好几日。

这日,他们依旧被雨势困在了途中驿站,大雨还在下,好似要把天上的雨水都要下个精光。

邱频看着瓦檐形成的雨帘,好似一道薄幕隔绝了里外。

雾气升腾,洗去了炎炎的夏日里的闷热,芭蕉承受不住疾风骤雨几乎垂到了地上,泥地里蹦出了许多青蛙蛤蟆,似也在尽情的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雨水。

邱频站在门前,恍若也把自己沉迷在了这场雨中,分明没有淋雨,却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孤寂来,像是化不开的浓雾在他身上凝固。

“哥哥。”阿眠彳亍在他后面,看着这样安静的邱频,也生出了一种浓愁来。

他知道,此时此刻的邱频一定是在想着那个谢长柳的,就是那个人,让邱频变得低沉。他其实挺后悔的,要是自己能早点知道邱频认识那个谢长柳,他就把他抓住了,不让他离开了。

“那个谢长柳,我们说不定也能再见到他呀。”

他试图去安慰着邱频,邱频却是纠正他的称呼。

“你得叫他哥哥。”

“嗯,我知道啊,阿眠也需要当谢长柳是哥哥。”阿眠点头赞同,比自己大的的确是该叫哥哥的,他都知道的。况且他都已经叫过了,只是这会提及人才讲的名字。

“阿眠,他就是你的哥哥。”邱频望着雨幕,心底呼啸着这些年以来的隐忍。

他很想将真相告诉阿眠,谢长柳和别人不一样,他是他的哥哥,独一无二的哥哥。

“以后见了他,你要多和他说说话,他会很高兴的。”

阿眠认真的点头应了,都已经见过了两次了,他们这么有缘分,那肯定还会再见到的。

“嗯,我都已经见过他两次了,都是有叫哥哥的,我们这么有缘分,肯定还会再见的,那下次见到了他,我就把他抓住不放,给你带来。”

阿眠想着,谢长柳既然对邱频那么重要,那自己可不能放过机会了,若下次真遇见了,一定得想方设法的把人留住,待邱频见过。

那见过后,邱频就会高兴了吧。

然而,邱频的重点却不在于下次见面上,而在于阿眠提到的两次见面。

“两次?不是就山庄那次么?”

邱频不禁思索起来,不就山庄那次见过了,阿眠岂能是见过两次了?

阿眠摇头,他一直没提庆河那次也是见过的。

“不是呀,那是第二次见面了,第一次是在你抓我去庆河那次。”

闻言,邱频猛然转过身,宛如惊弓之鸟一般扣着阿眠的肩膀追问:“什么时候?阿眠,你还在哪里见过他?”

阿眠沉着小脸,邱频一着急他也跟着着急。

“就是去庆河那次嘛,有一日你出门去了,我还比你先回呢,你忘记啦?”

怕邱频想不起来,还说得更详细。

“就是那日我街上见到他的,他看不见给我撞了,他脾气可真好,我撞了他也不生气,我说要送他回去他也不同意,反倒叫我先回家,真是个好人。噢!那日你也在街上呀!你忘记啦?”

阿眠紧张的看着邱频,生怕他想不起来就遭了。

邱频听后,却是颓然丧失了周身气力一般失魂落魄。

“那日么……”邱频想起来,是的,那日他分明也在街上的,却并没有见到谢长柳,他们就在同一个地方,他却与他错过。反倒是阿眠,冥冥之中是与他兄弟之间的呼唤么,在茫茫人海里与他多次相见,而自己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将他生生错过。

两次了,都是与他在同一个地方却都没有见到。

若是当初就看见了他,是不是就没有现在的苦寻不得了。

他越发的笃定,那一定就是谢长柳,他真的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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