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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元崧见邱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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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离川府上,元崧正在书案上批着公文。

在离川这些年,他尽心竭力,因地制宜 如今离川蒸蒸日上,他也乐见其成。

此时,门外有下人禀报:“大人,有人谒见。”

“请到茶厅吧。”自从在离川后,每日不乏有求见者,堪若门庭若市,已经不足为奇,这次也只当是来求他所图之人。

待他收拾妥当去往茶厅后一见才知来者居然是邱频。

邱家大公子,他不是在汴京么?

“元大人。”邱频见到元崧进来,起身相迎。

“邱公子。”两大雏凤清声世家后生碰面,出类拔萃、不分上下。

两人互相见过,方才落座。

“不知邱公子来访是为何事?”元崧自觉与邱频并无私交,与东宫也没有什么牵扯,不过是在先前答应谢长柳,今后会为东宫图大业罢了。所以难不成是东宫有用于他,如今要启用他了?可既然如此,怎么会是让邱频来见他。

“元大人,在下是来送信的。”邱频把那信取出,交于元崧。

元崧接过,却并未先行查看,而是追问出处。

“是来自何人?”

邱频摇头,他们也不知来自何处,若不是被阿眠伤了信鸽,这信也不是他来送的。“不知,大人看过就知晓了。”

“好。”

元崧把信件放在桌案上,待客之礼,不处私事。

“既然信已经送到,在下还有一事。邱某受太子所托,请大人施于援手。”

果然,是太子需用到他了。他早就有言,投身于东宫,那必会在所不辞。

“既然是太子吩咐,元某必然不负所托。”

不过一盏茶间,两人便交谈完,邱频任务已毕,便要辞行。

“那在下告辞了。”

“再会。”

邱频离开了府邸,外间的马车里阿眠还等着。

送走邱频后,元崧回了茶厅,拿起桌上的信件拆开,只见入目的是凌乱的文字、以及满页杂墨,待读了两行,见信中人自称戎持,唤他灵节,才发现这赫然是谢长柳的来信。

他疑窦初开,不信这信会是来自谢长柳,毕竟,他落崖后并无生机。更何况,世人皆知他已死,难不成是有人替他之名?再说了,他见识过谢长柳的才学不输于他,丹青妙笔铁画银钩,若真是他,怎会是此杂乱无章的字,信笔涂鸦?但,其中有言,他们于途中惺惺相惜结为契友,更有劝他归顺东宫投效一事无人可知。

难不成,来信真的是他?他还活着?

信既然是邱频送来的,所以说,他人是在汴京吗?还在太子身边?可那日他离开前分明是太子已然将他忘记,他躯在河中无人愿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其中内容不乏让他确信,一定是来自谢长柳,一定是他的亲笔信,或许是为了掩人耳目,特意掩盖字迹?不叫人知道他们两人有密切联系。一定是这样。

元崧大喜过望,只要是谢长柳还活着,那便足矣。他以为他已经故去了,没成想,他居然还活着,所幸是,他还活着。

想着,邱频一定会知道他现在的地方,便不假思索的追出去,所幸人还未走远,由于是内城,马车在前面走得缓慢,避免伤人。

“邱公子!”元崧提着下裳,一路疾跑。看得门口的侍卫皆面露不解,毕竟,这位大人,可是出了名的温文儒雅,哪里会有如此张皇失措的时候。

他在后面呼唤着邱频,见人追出来,马车停下。邱频从车里伸出头来,不知何故元崧怎么就突然追了出来,难不成是后悔了?

“邱公子!”元崧一路疾跑到车旁,还不待邱频下车,元崧便迫不及待的追问。

“送信之人如今如何?在哪里?”

见他是追问信件,邱频便如实相告。

“这……实不相瞒,还望元大人见谅。”

他瞥了一眼无辜睁着大眼的阿眠,“是吾弟顽劣,射杀一只信鸽,这信是信鸽带来的。”

听此,元崧颓然失了激切,他捏着信纸,只觉得喉咙里干涩,挤不出半个字来。

一瞬间心情大起大落,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却又登时落了满目的失望。

连邱频都不知道谢长柳在哪里吗?

“是这样么……”

邱频不知何故,见他突然如此失魂落魄,于心不忍。究竟是什么人,让元崧如此大失所望的模样?

然,元崧却郑重其事的望着他,道:

“若是公子你再见到他,请告诉他,吾当日与他所言,定不负信任,辅助太子,是为吾心思量过的最明智的选择,太子仁义,当为明日主君,吾定不负所望。望他勿忧,日后保重自己,河水冰冷,定然落伤,需待自己精心,日后可见吾,或行离川或书信亦可,契友之结,终身不落。”

邱频听得认真,却也是稀里糊涂的,虽一字不落的记下了,却不知这话到底是要说给谁的。元崧与谁承诺过要辅助太子?是何人还对太子有多助之力?什么叫河水冰冷恐落伤?又是什么结为契友?

他不知答案,可心底似乎有一个知道答案似的错觉,元崧所言让他有股难以言说的慌乱。

“元大人所言是何人?频,不解。”

“邱公子,来信之人是为戎持,想必你也知道。”元崧只当做邱频是听糊涂了,耐心解释。

“戎持?”邱频听说过这个名字,却记不起来。只是模糊的记忆里曾听说过被人提及到这个名字,这一下子还真想不出来戎持是哪位。

“戎持为何人?”

“邱公子不知?噢,也是,此字取的时候是在月前的庆河。戎持便是长柳的字,长柳便是谢长柳,东宫伴读的那位,简单来说,还是你的同僚。”元崧细心解答。原是他想岔了,这字是太子在庆河时为长柳提的,那时,邱频是不在此间的,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

可他解释的清晰,却叫邱频如遭雷击。

轰隆一声,恍若有什么东西在邱频的头顶炸开。

他痴痴的木着整张脸,一时间失了语。内心却是犹如翻江倒海般的汹涌,所有的迷雾都散去,露出了本来的荒芜之地,渴求着抚平一切创伤。

他找了那么久的人,却是在冥冥之中与自己有了联系,他带着谢长柳的信走了万千里路,送到了他人手上,这到底,是怎样的天假其便啊。

“元大人……”可否,可否容我观一眼他的字,这是我唯一能触及到他的途经。可真正的想法却始终没有说得出来,毕竟,读他人之信,有失体统。所幸,残存的理智还是有的。

元崧见他如此隐忍之色,不禁担心起来。

“邱公子?”

“无事,元大人,劳你挂念。”邱频摇头示意自己安好,提起精神来,面上又浮出了浅浅的温和。

“若是今后,他再联系你,可否、可否务必告知在下一声,我不求其他,他安好便足矣。”

见邱频如此恳切,元崧不忍拒绝,当下就应承下来。

“好。”

马车继续驶出,元崧抓着信纸站在原地,看着马车远去。

回程途中,邱频过于安静,他宛若一座石像,再无生动。

阿眠一路上都怯生生的,不晓得,邱频这又是怎么了,不过是与那元大人说了会话就这样了。

近些日子来,邱频总是如此,倒叫他也生了小心翼翼起来。

邱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似乎,能看见,谢长柳如今安安好好的在某处活着。

只是,为何他不愿回来,为何要销声匿迹,他知不知道,汴京里,有很多人都挂念着他。

华章说他死了,他就不该信的,华章的话,不值得信任。

他是不是对他们失望至极了所以不愿再出现?也是啊,太子已然忘却了他,他怕是,不想露面了。

他是怎么险境求生的?太子尚且重伤昏迷多日还伤及颅内,那他呢?可有受什么伤?如今所在之地是否周全?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关于他的一切,想要看看他是否是安然无恙。

长柳啊,君忧之心势江水,不见上一眼,当真是难以安枕。

“阿眠,我与他……总在阴差阳错之间,若是算起来,我们都是该见过了……”

他此生,总是逢生憾事,人生已逾二十载,却并无甚欢喜,疮痍横生,心生老态。

“哥哥?”阿眠担忧的望着他,他并不能理解,邱频对这个故人抱着的想法。自从知道这个叫谢长柳的人后,他肉眼可见的陷入了一种此起彼伏的状态里,再无当初波澜不惊的行色。

邱频侧身撩开车上挂着的帘子,放眼出去,路边夏色已经开始寂寥,秋月会至,大雁将飞,故人何时回?

他喃喃低语:“我们回家吧。”

他也会回去的,终有一日,会再见的。

“如何?”谷主为谢长柳再次施针,按照疗程算起来,这几日谢长柳就该会慢慢好转的。

谢长柳依言,缓缓睁眼,本该漆黑一片的眼前此刻有了一点颜色,不再漆黑得一成不变。只是眼睛里尚模糊不清,依旧黑色占据整个画面,还无法分辨人物。

他知道,这已经初见成效。

“已经有改善了,多谢谷主。”本来是不对眼疾抱有期望的,可谷主为他医治眼睛,废寝忘食,他衷心感激。

谷主慢慢拾起银针,“不必谢我,真正好转还需要些时日。”

“嗯。”

他知道,治病养伤向来是急不得的。

“今日就这样吧,明日再行施针。”

“是。”

华章在城外接到的人,见到阿眠从邱频车里出来,他一把把人拉到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生怕漏掉一点损伤。

“哥哥!我回来了!”阿眠可比华章欢乐多了,再次见到华章,这几日在路上吃的苦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华章看着阿眠没心眼的模样,更是心气不顺。

“华兰萱!你怎么什么人都跟着走?”他敲着阿眠的额头,恨铁不成钢。

“又不是我愿意的,他绑我的。”

阿眠突然被打,瞬间就来了委屈。

他委屈的捂着被敲疼的额头委屈巴巴的解释。才不是他一心一意跟着的,分明是给绑去的,他还不乐意呢,东奔西走的,还给风餐露宿的。他都还报喜不报忧呢,怎么还被打呢。

“你回去。”华章不想与他在外面继续辩驳,正好余光里看见邱频,他把阿眠推到一边,走向正从车里下来的邱频,阿眠担心华章与邱频会起争执,在后面站着不动。

邱频摇着扇子过来,朝阿眠使了个眼色,阿眠才蹦哒着走了。

“邱频,我说过,阿眠是我的底线。”华章扣着刀鞘,他冷冷的盯着走来的邱频,这一刻,他有了想动手的冲动。

邱频淡笑的摇着扇子,热风被扇开,却也扇不走对华章的厌恶。

“这就气了?我不也完好无损的还给你了?”

瞧着邱频如此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阿眠就只是一个物件一般,华章更是气愤。

“不完好无损的还回来,我就跟你不死不休!”

听着他如此激愤的语气,邱频都气笑了。

“呵呵,华章,你居然敢说,你欠谢长柳的,何时还?”

华章横眉竖目讥笑邱频:“邱频,那也是谢长柳同我的事,你以什么身份来替他向我讨要说法?”

华章所言,宛如钉子一般扎进了他的心口。邱频垂眸,是啊,他凭什么身份替谢长柳讨说法?

可瞬间他冷冽了眸色,眼中划过一丝杀气。也就是这一点,才叫他,如今,都只是置身事外,而非,真正不顾一切为他报仇。

他再次抬眼之时,又落了满眼的悲恸。

“华章,我最后悔的,就是五年前,你们支开我,我却还真走了。”

“走吧,我们出去走走。”再次行针后,谷主突然提及邀请谢长柳出去散步,他也辞却不得。

“好。”

他知道,谷主不会无缘无故让自己一个瞎子陪他闲庭散步,必然是有话要说。

在谷主的带领下,他们出了屋子。

“谷主?”走了一会,期间,谷主多次为他指引脚下的路,也不知这是到了什么地方,但吹来的风让他明白他们身在高处。

谷主望着眼前的山河大地,半山腰处还有薄幕缠绕,几只飞鸿越过山涧,翩然出了他的视线。

“我虽避世不出,却依旧知晓天下之事,你可知为何?”

“谷主虽避世不出,但想必也有您的道理,但能晓之天下,一定是挂心天下。”

谢长柳此话不过就是惯用的阿谀奉承之言,对于谷主的问题无一点回复。

他们于高山之巅,长身玉立,身处群山之中,将之巍峨山河尽收眼底。

谷主似心中有千千结,感慨万千道:

“那日与你高谈阔论之后,我终觉得,你才是治世之能,于今,我尚且耿耿于怀。”

谢长柳未言,谷主已经不止一次提及这件事,可奈何……他真的是有心无力。

他已经不得东宫信任,又尚且是逃犯之身,哪里还能在朝廷施以报复,励精图治。

“那日你书信过后,我曾见你留与桌面的字迹,其中有两字格外清晰。”

听闻自己是把信中内容写上桌面去了,谢长柳微微蹙眉。

他竟不知,他那日居然有多字是写上桌面去了。由此他不禁担心,自己那日是否是把信写好了,他们能否明白他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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