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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王府幕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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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禄安王属地,禄安王府的议事厅内。

一众幕僚相对而坐,面色凝重,只余不间断的讨论声,商议着该如何应对来者不善的东宫。其中一坐于前列之人居然提议何不趁此机会取秦煦性命。

东宫意来云中,本就是受陛下指使,其中不乏有阴谋诡计,而云中深处旋涡中心,为力求自保,结论都不能好听。

一言既出,却是叫多人动了心思。在座的人,有同、有异,却未有一人发表出来,都在观望,观望他人的态度,观望王爷的态度。

而坐在角落里的人,除了一开始的出现惹人注目,后来便不发一言,沉默得似乎不当自己存在,此刻却在听闻这个不算建议的建议后,突然出声制止这个不可取的计策。

“不可。”

语调轻而华丽,犹如清澈溪水,又似春风绵绵。

一口好听的嗓音骤然响起,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无人不对那个出声的年轻人纷纷侧目,若说是相貌,的确无人能及。而他们这些人,皆已过三十而立,虽有着浑然天成的气度,但也不过是中人之姿,在此人面前,犹如鱼目比珠。他端着一身清冷温润,贵不可言,哪里会是一介散人。不过入府寥寥数日,就偏得王爷青睐,如今更是让其可参与众卿议事,而不过是第一次参与议事,就敢大胆发言了么?

而那被阻了想法的幕僚,看着他的神色里赫然带着不屑。

不过一狂妄自大的少年郎,怎可有他等的营断谋略,入府不过几日,还摸不清自己的身份,就妄想在这府中高人一等了么?他们作为王爷心腹,凡人都会礼让三分,此人却敢当众短他的决定,真是可笑。

而作为云中之主的禄安王亦看向他,目光深沉。其实,对于这些幕僚的意见,他更想听他的意见。

毕竟,这位少年虽年轻,却年少有为、才华盖世,更是师出孔夫子门下,是为孔夫子唯一的亲传弟子。以孔夫子在世间的声誉,他的弟子绝非小可,可是真正的王佐之才,而他府上的这些幕僚们,却是万分之一都比不得的。

“谢先生?”

禄安王对他分外敬重,连说话都带着一股敬意。

想来,世间人追求名利,无不妄想笼络孔夫子,收为己用,奈何孔夫子淡泊名利,又隐士不出。如今这位孔夫子的亲传弟子入世,犹如砸进平静湖水中的一块巨石,掀起轩然大波。

自己偶然得知他的身份后,更是心潮澎湃、欣喜若狂。为求得这位先生的首肯,自己效仿古人三顾茅庐、礼贤下士,才请动了谢先生随他入云中。先生既然能于万千人中选中了他,他必然当奉为上宾,不可让任何人轻视了他。虽说是在王府内挂着幕僚的名声,但实质却是他礼遇的客人。

而这位谢先生,便是出了密谷的谢长柳,不过如今他重新用起了谢无极的身份。

他那日出了密谷后,本是想着先回长夏里与叔父相见,奈何到了长夏里才发现人去楼空。

山庄里只余一个看管宅子的门房,他问及周复同秋山澪的去处,那位老门房也说得不清不楚,谢长柳问不出个线索来。

谢长柳不知他们去了何处,偌大的天下,竟一时不知归处……

最后,他于清河落脚,一切便开始了运作。

为了这一场布局,他与谷主谋划良多。谷主不惜动用旧前的势力,在他未出谷前就特意将他的名声渲染,一时间,孔夫子亲传弟子入世的传闻,犹如夏日之风被吹遍大江南北。世人渴求这位圣贤,却不得以相见,一时间,天下人多的是对这位谢先生的痴心妄想。

而他能入禄安王府,不过也是在他的一步算计当中,只,可能也就禄安王自己会觉得,他是感动于他的三进三出吧。

“王爷,还需听在下一言。”谢长柳朝禄安王抱拳,开始发表自己的看法。

“王爷,虽说广南王向您透露陛下要削藩的消息,可谁能说得准这消息是真是假?”

“广南王曾经试图与陛下夺位,最后被各方势力压制,才败下阵来。而,一个有夺位之心的封王,如何可信他所言不是为自己图谋?”

“广南王夺位之心未泯,我等还是小心为上,万不可做了广南王投石问路的棋子。”

谢长柳所言,虽是把广南王认定为居心叵测之人,但在这位手足情深的禄安王身上就有挑拨是非的嫌疑。

禄安王在云中兢兢业业,守着自己的这一圈封地,可与汲汲营营的广南王不同。

广南王的心思深沉,居安思危,从不愿安于现状,禄安王则更愿随遇而安,这也是他愿意于天下人之中选择禄安王的原因。这样一个不敢有大为却又怕无为的人才更可拿捏,更不会无中生有。

禄安王听着谢长柳的话,逐渐郑重起来。

谢长柳所言不可不信,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那位本就是夺位之心未消的广南王。

若是能入主皇宫,怕是,踩着同族弟兄的尸体都能不遗余力的爬上去的。

他拧眉看着谢长柳,继续听着,手掌却扣着膝盖,越发用力。

“若是我们依言对付东宫,届时,东宫有个不妥,陛下必然会朝云中出手,而那时,琅琊坐山观虎斗,自己坐享其成,正中下怀。”

“那时,我们便腹背受敌,孤立无援,但这位广南王可不会对我们施以援手。”

“陛下本就有心削藩,若是东宫真在云中出了一点事,便是让陛下名正言顺的削藩,更是坐实了云中有不臣之心的流言蜚语。”

谢长柳之言不容不深思,在座的人皆凝重起了面色,先前,他们把重心放在了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东宫身上,认定了东宫前来云中一定是有所图谋,且早年就有莫须有的流言,说两王有反心,而如今东宫的出现就让他们草木皆兵起来。却是忽略了,他人的真正意图,就是让他们自乱阵脚,从而落入他人的圈套之中。

有的人却不信服,认为谢长柳是在危言耸听,两王与汴京相隔千里,与其处处受制于汴京,何不如听信琅琊的忠告。

“谢先生所言是否太过危言耸听了,如今诸王退却封地,陛下还妄想削藩,岂能坐以待毙?东宫代表天子,他的出现难不成就只是来游山玩水的?”

谢长柳瞥着那自以为是的人,颧骨高,中庭短,自命不凡,若是真有本事,岂会看不出这是一环局中局。

“你知道?”

谢长柳本来不想呛人,可是对方偏捧高踩低,这个时候不就事论事却还妄想打压自己,如此斗筲之人,他不禁怀疑是怎么坐在这里的?

禄安王也不是庸碌无能之辈,怎么看人的眼光不大行,这人是给钱才进的王府么?与市井中的勾心斗角之徒有何区别。

被谢长柳呛过,他恼羞成怒,瞬间涨红了脸自觉颜面扫地拍桌而起,有失身份的指着谢长柳的鼻子就骂:“你不过一个毛头小子,怎敢在这里同我等叫嚣!”

“呵。”

谢长柳睥睨着对方,不屑一顾。

“你这番话听着,知道的是你蠢笨,不知道的还当你是汴京来的奸细。”

面对谢长柳的轻视与讥讽,他更是怒火中烧,几乎要把冲上去把人拽起来训斥。

“你!休要血口喷人!我对王爷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反倒是你,凭空出现,不知道用了什么花言巧语进了王府,又与我等平起平坐,我看你才是汴京来的奸细!”

不过是一句话就把他真正的意图试探出来,可见王府的这些幕僚们,也不足为惧。想来,这禄安王府上的水也没有多深,若说是老谋深算,还数是广南王。

谢长柳余光中瞥见禄安王黑得快滴水的脸色,只是微微动眉,不再言语。

在王爷面前,与人争执,属实不该,莫要丢了自己的身份,而对于这些人,谢长柳不足为惧。

“放肆!”广南王早已经在对方出言不逊的时候就冷了脸色,此时见他对谢长柳毫无敬意,还出言不逊,越发的不耐。

他冷眼盯着那与谢长柳起争执的幕僚,责备着他。

“本王面前岂可胡言乱语!这位谢先生虽说年少,却是本王请来的客人,你等不可对其无礼。”

禄安王是真的是动了怒,一时间众人皆噤若寒蝉,不敢吱声。

“王爷……”那人还想为自己争辩什么,可禄安王却是不厌其烦,不再听他多言。

“好了,今日议事就此为止,你等退下吧。”

众人唯恐王爷大发雷霆,皆忙退下,却也就此事认清了谢长柳今后在王爷眼中的位置,并非他们可以小觑的。

待众人皆退下后,禄安王一改先前的怒色,对着谢长柳不耻下问。

“谢先生觉得,本王该如何是好?”他不禁后怕,若是没有请动这位谢先生,他若是听信了幕僚的建议,信了广南王,于云中对东宫出手,那必然会教他万劫不复。

谢长柳轻笑一声。

“王爷,您可是太子的王叔,太子不远千里的来了云中,您必然是要尽地主之谊的。”

禄安王恍然大悟,先前他忧虑于东宫来者不善,毕竟不知何时突然就流传出了两王有不轨之心的流言,他更是在云中小心翼翼,唯恐被人抓了把柄去。胆战心惊多日,可今儿方从谢长柳处受到启发,教自己一洗先前的惶恐不安,浑身都轻松起来。遂对其感激涕零。

“多谢先生点拨。”

他如今是对这位先生,谋听计行,深信不疑,而能得到谢先生的指教更是不胜荣幸。

谢长柳摇头拒谢,其实,对于东宫的到来,他很期待。

秦煦,不日我们就将再见,两年了啊,可惜了,时光荏苒,不知,你还有多厌我。

禄安王应他的要求,为他一人专门辟了一所院子,临着禄安王府不远,禄安王不见他时,他便在自己园中,足不出户。

两年的打磨,他对外界诸事已经不再生有好奇领略之心,高墙之内,才是他的一方天地。

一入夜,在谢长柳眼里就变得混浊不堪,他的眼睛又似乎回到了不能视物的时候。

在密谷时,谷主就曾告诫他,若想眼睛恢复得快,就需好生休息,少疲累。可他哪里能休息得下来,人生短暂,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

谢长柳看不清,便摸黑拉响了桌边系着的铃铛,这铃铛是的他巧思,铃铛一响,声音传出得远,便教人知道自己需要帮助。而长此以往下来,也有人了解了他真正的需要。

须臾,便有人推门进来,手里举着明火。

“先生。”灯火映在少女的面庞上,清秀的轮廓显得妩媚多情,她清澈的目光看着谢长柳,一身劲装打扮,颇有侠气之风。

“满月,点灯。”

名为满月的女子非他侍女,是谷主指给他的可用之人,江湖儿女,得了谷主所托,到他身边助他一臂之力。

满月依言把屋内各处的烛火都点起,瞬间,亮堂满室,连白日里阳光都照不见的角落都照亮了。

满月看着谢长柳揉着眼睛,知他定然是眼疾又犯了,白日里亮堂的时候就进来了,到现在都还有没办完公事,眼睛哪里受得了,如今谷主不在他身边叮嘱,便越发的不对自己上心了。

“先生,休息了吧。”满月劝着人,不禁担忧,这么熬下去,眼疾岂能好转?

谢长柳知它是看出来自己眼睛的问题了,便忍着不适,放下手指。

“待过一会吧,我还不困。”

“那我去给你熬药吧,谷主可是说了,两幅药日日都不能落下。”满月受谷主所托,一来是助他,二来是看顾他。在得知他身患眼疾后就多了一个任务,就是熬药。

毕竟他的身份不同凡响,越是受人追捧越是危险,如今他已在禄安王门下,不乏恐有心之人迫害,别人煎的药可不敢送入口,

“嗯,好,麻烦了。”

“好。”满月退出去,顺着廊道去后面的厨房里给谢长柳熬药。

外间灯火稀疏,月黑风高,可对于身怀功夫的满月来说,犹如行在白昼。

这所院子,除了门口有禄安王调来的四个府兵看守,还有聘请的一个厨子,一个家丁,便只余她同谢长柳。这个时候,厨子也已经回了家,家丁也已经歇下,整个云中都在酣睡之中,就谢长柳的院子灯火通明。

满月走了一会,就站住脚,回头去看谢长柳所在的屋子,无奈的叹息一声。

固执又善良的人啊。

东宫的行程倒快,不消几日就抵达了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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