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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无极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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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秦煦赴云中的,除了陛下派来的几位官员,便是他身边的惊鸿与华章,连他的弟弟阿眠也在侧,不过是跟来游山玩水的。

说起阿眠,秦煦自阿眠归京后才偶然见过他。那日,他去往华章府上,偶然见到这个少年。

这个叫阿眠的少年似乎很喜欢自己,他也认识自己。

自己甫一出现,他就冲出来抱住自己,并嚷着说太子哥哥怎么许久不来看他。

他那时困惑于这个并不认识的少年,为何与自己熟稔?自己曾经与他多次见过吗?他有很多疑惑,却无从得知。他是觉得这孩子分外眼熟,可却始终想不起来是哪里见过。

秦煦想不起来自己何时见过华章的弟弟,想来也在自己丢失的那部分记忆里吧。

阿眠懂事伶俐,很讨人喜欢,只是,华章对他很是严厉,不喜他这不愿他那的。

将将抵达云中,阿眠就不愿意再待在车中,嚷着要下去,这不,又引来华章的训斥。

华章骑着马在车旁,用佩刀击打着车厢,告诫阿眠要老实。

“怎么又教训起人来?”

见着华章对阿眠的严厉,秦煦都于心不忍。

“华章,阿眠是你的弟弟,不是你手底下的将士,怎么对他如此严苛?”

连一旁跟着的惊鸿都看不过去了,这一路上,华章处处限制着阿眠,宛如对待一个还未长大的调皮捣蛋的孩子。

“是啊,华章,你怎可以对我们的进士老爷如此严格?”

“这小子,如今也学会了上房揭瓦。”华章睥睨着阿眠,见他托着太子的胳膊,狐假虎威,站没站相。自从当年得以机会见了太子,有了太子撑腰,就再也不听他的话了。

“可别说,上房揭瓦也是个本事。”惊鸿逗趣着阿眠,跟着附和,可是气得华章眼刀子一记一记的甩过去。

秦煦瞧着众人和乐的氛围,真怕闹出不愉快来,适时当起了和事佬。

“好了好了,咱们办正事。”既然太子都已经出声了,几人这才打住,继续往禄安王府而去。

由于是王府坐落之地,前庭常常将府前街道截断,普通百姓不可前行,唯有来拜谒者可进,虽是门前大道却是一般生人罕至。

禄安王府是为云中占地最广的一座高大的庄子,自云中城拔地而起,巍峨壮观,仅外观看去,就令人咋舌称奇。

几人下了车,望着这座府邸,均能想象到禄安王在云中的逍遥自在日子。

府门外左右皆立有石狮子,满嘴獠牙,目如铜铃,口中吞吐着海珠。

拴马桩打在石狮子后面,用于停车方便,上及约九步阶梯,可见灯柱,不见灯笼。

1禄安王为亲王,府邸是按着规制建的,宅邸基高有十尺,多出普通宅子的一倍,外围列着高耸围墙,严丝合缝的框住了整座宅子,府中更是有侍卫一日三队日夜巡防,是为守护宅子安宁。正门多至五间,启门尚有三,凭着来者身份,决定开门哪道,素日里,正门是不能大开的,其东角门、西角门,若是有下官参谒,均由角门出入。

正殿七间,前墀周围半身石栏,雕龙画虎,无不彰显主家身份尊贵。其殿宇间隔有序,后殿广五间,寝苑二重也各有广五间,后楼一重,但上下各七间,然有左右翼楼各九间,是为整座府邸最多的楼宇。如此广阔大气的府邸,才是为亲王的合规制府邸,虽令世人惊叹,可至于皇宫又不得相提并论。而自后殿至左右一楼处均列有广庑。

除了院落布局,内置建造着色、雕像装饰,都有着不同的布列。就比如说正门以及寝苑檐顶均顶制琉璃瓦,而后楼、翼楼、旁庑等则均制盖本色筒瓦,颜色上就将主次划分清楚。正殿上的安螭吻,压脊则为瑞兽依次凡属七种,龙、貔貅、麒麟、凰、白鹤、角鹿、玄武龟七类。按照主次,余屋只能用五种。凡有正屋正楼的门柱,均着红青油饰,一是美观二是油刷过后更经得起经年累月。且门柱不得一人环抱,堪需两人才能比手。而每扇门都钉有金钉,数量并六十有三,寻常人户三十出头,甚至于无钉可钉。梁栋贴金,彩漆刻画,绘有五爪祥龙,腾云驾雾或吞云吐雾,有凤凰涅盘又似翱翔九空,甚至各色奇珍异草,数不胜数。

正殿中设列座,行高八尺,广位十一尺,修上九尺,座基高尺余有五寸。朱髹彩绘五色祥龙,座后屏陆续三开,上绘五爪云龙,染金漆,雕刻龙首有禁,栩栩如生,宛若要破像而出。凡旁庑的楼屋,均丹楹朱户,与主位大不同。其府上的库仓廪厨厩以及袛候各执事的房屋,遂地质建置在其左右,门柱仅黑油,屋均只板瓦,主次分明。

众人望着这座府邸,再平凡的人此刻都有了激流勇上的心思。而他们一出现,门口就有个探头探脑的人一溜烟的跑了,想来是去报信了,也不知这禄安王是在搞什么名堂。可还不待他们跨进大门,禄安王就绕过影壁匆匆而来。

人未到,声已至。

每年会京,各路诸侯王都会上京述职朝奉,秦煦对这位四王叔可分外熟稔。

先皇膝下五子,除却父皇、广南王便只有禄安王,另外两子早夭,禄安王为幼,因着为人憨厚老实,不及兄长圆滑,遂不会讨先帝欢心,在宫中并不得先皇喜爱。一生无功无过,无所大为,后来被分封藩属,赐下的封地云中也并非富饶之地。

禄安王周身浑圆,养尊处优下,已经不见挺拔之姿,模样也无其他两王俊朗。

见着东宫太子,禄安王喜笑颜开,瞧着一身妆容,是还特意换了衮服来见。

“小王见过太子殿下。”

尊卑有别,作为长辈的他此刻却要拜见这位皇储。

“王叔可折煞侄儿了。”

秦煦连忙托着禄安王的手肘,不教他拜。“王叔免礼。”

禄安王见此,也就作罢,遂请着人进去,一跨入门槛,正面是一座起脊式四岔影壁墙,长高可达二十二米。

影壁上四角雕刻有福章花纹,中刻有福寿康宁四大字。

然后继续行走于前庭院,院内辟东西两个角门,也叫穿堂门,西穿堂门正对大街,也是他们方才路过之地。

再复行数十步才行至正殿,此地为治事临政、接见官属的重要场合。待到了正殿,禄安王招呼着众人落座,才开始叙话。

“早就得到消息太子将不日抵达,这几日,我都日日盼着太子,哪里都不敢去,生怕把太子错过了。”

此言太过夸张,可谓真真假假,但无人会去在乎。

秦煦轻笑一声,作谦道:“王叔有心了。”

仆从们奉了新茶来,禄安王又让众人先喝口热茶,等会就到了午食时间。

“已经为太子以及各位大人收拾好院落,这些时日就在寒舍住下吧。”

几位官员本就带着任务而来,能住在王府自然也不无不从,皆是对禄安王点头道谢,赞其妥帖。秦煦扫了一眼众人,都兴致勃勃,也点头应了。

“好,有劳王叔了。”

禄安王面色愉悦,又见管家在门口徘徊,遂再拉扯了几句就邀着众人用膳。

“我已备下午食,想必众位日夜兼程,这会也已饿极,这就传膳吧。”

禄安王同秦煦各自谦卑礼让,不至前行。

“请。”

“请。”见各不相让,叔侄俩会心一笑,一同并肩而去,而后面跟着的几位官员也是互相谦让,不得出路。

待众人于前厅坐下,下人们便开始布置午食,此时,禄安王突然招来身后的管家。

“快去请谢先生过来。”

管家点头应下,连忙去了。

待到了谢长柳处,与之复述完禄安王的交代。

“先生,王爷请您过府一趟。”

谢长柳彼时知道禄安王请自己过去的缘由。

早前,东宫一行人就已经抵达了云中,直奔禄安王府而去,这些,他都是知道的。

固然,他也有心再见秦煦,可是,那份炽热也不再同往年那般汹涌,如今的他更为持重,更加明白,合时宜的见面才是最值得的相见。

“王爷与太子叙叔侄之情,我一个外人去做什么?”

谢长柳浅啜了一口热茶,回绝了。而这叫来请人的下人就为难了。毕竟王爷的吩咐,谁敢办砸,更何况此时府中来了大人物,他更是惶恐。

“可……奴才怎么去回王爷的话?”

谢长柳知他苦恼什么,禄安王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更何况在太子面前,他更知道分寸,而且,自己的话,禄安王也会领悟的。

“我说什么,你回便是。”

“是。”

下人退出去,匆匆又回了王府复命。

谢长柳捏着茶杯却再也没有饮下一口,满月进来的时候,还想着,要不要给他重新煮一壶茶。

“王府可热闹了,听说太子到了?”满月把托盘里的小食放出来,这还是她方才出去看热闹买的。

“嗯。”

听着谢长柳并不意外的回答,而他却整日里都未出门半步,她一想就知道是着人出去打听的消息。

“先生可是让阿秋去打听的?”

“嗯,他说要去瞻仰瞻仰一下储君的风范。”

满月一听,就开怀大笑起来,拍着腿狂笑不止。

“哈哈哈,他还想看储君?人能给他看吗?”

“看不着,人从始至终都在车里。”

而此时的禄安王府,膳食已经备全,却不见开席。只见禄安王时而向外间观望,似乎是在等人,秦煦不禁猜测,是什么人,能让禄安王如此急切,翘首以盼。

“王叔可是等人?”

禄安王见被人猜出了心思,连忙收回了视线,先是愣了下,才口是心非的否认了。

“噢,没有。”

话刚落下,管家就低着身子进来,在禄安王耳畔低语了几句,随后禄安王就才开了席。

秦煦没有戳穿他的否认,只是淡然的用着午食。

琅琊之地,广南王听说太子先去了云中,不禁松了口气,不过又不太放心他这个蠢笨的四弟究竟能不能应付得了太子。

秦郦却是告诉了他一件现下不知何时流传起的一句话。

“父王可听说过‘无极天下’?”

“无极天下?”广南王凝神,并不知这是什么意思,自己虽在天下都有手眼,也并未有所听闻。

“是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个说法。”秦郦面色凝重,对于这个传闻,他不知是真是假。

“听说……”

“听说什么?”

“听说,是孔夫子的弟子,入世了……”

“孔夫子弟子入世了?”广南王大惊。他是知道孔夫子的,得孔夫子者,得天下,是当年最盛的一道箴言,可是,世人皆欲求得孔夫子指点迷津,奈何孔夫子袖手天下,在世人的紧迫中匿世,自此后,销声匿迹,关于他的故事也就彻底成为了传说。

可如今,孔夫子弟子入世,这就说明,孔夫子已经有了择主定国的打算了么?既然这位孔夫子的弟子入世,那他得孔夫子的真传,一定也有辅助君王的能力,而能从孔夫子者,才是真正的君主。那这天下也不一定就是他那好弟兄的!

“他弟子是何人?如今在何处?”

秦郦也不知是何人,他对这位孔夫子仅有一知半解的听说,哪里会明白他的重要性。可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疑问,广南王就激动得判若两人。

“快!快去给本王招来!快去!”

秦郦来不及他想,就赶紧去了。

能让父王如此急切的人,一定很重要。

而关于这则消息,秦煦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远在汴京,也已经得到了这则消息,陛下于御案前提笔沉思,关于孔夫子,他唯有招揽之心,若不得,必杀之。

若是被其他人得到这位圣贤,他的江山岌岌可危。

当夜,他便书信云中。

“听闻孔夫子门下弟子入世了。”秦煦看着陛下又给指派的任务,甚感苦恼。

“孔夫子有徒弟?”惊鸿惊诧不小,几十年了,孔夫子还在不在人世都未可知,怎么突然就传出了孔夫子弟子入世的消息。

“问题不在于孔夫子何时收的徒弟,在于,入世。”华章点名扼要。

“此人一旦入世,必定引起天下人纷争不断,届时……天下必乱。”

“陛下的意思是……让东宫去把这位请到汴京去。”华章推测出陛下的真意,不料,从太子的面色里得知,的确如他所说这样。

“但凡想追名逐利的人,势必会渴求这位大能。”

陛下也不例外,他太恐慌了,这样一个人势必会威胁到他的江山。

1对于王府的描述有借鉴《清会典事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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