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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望川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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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烟火已经燃过了。”谢长柳只是感慨一句,若是坐在这个位置上看烟花盛会,一定很美。

听见谢长柳的言语,肖二低笑,随即,他朝他的侍卫凛冬示意,凛冬便在阿秋困惑中径自开门走了出去,少顷,他们窗口正对面的上空就砰砰砰的绽放起烟花。

烟花再起的瞬间,打破了原有的平静,在夜空之中绽放出绮丽。

“居然又开始了。”满月高兴的手舞足蹈,连街上本来拥挤的行人都再次驻足观望。

谢长柳讶然,他扭头看着窗外那绽放的花簇,光点映在他的脸上,在他的眸子里变淡……

这位置好,将街景与烟花都尽收眼底,好似就是为他们呈现。

几人都目视着外面那促起的烟火,色彩斑斓,好似人生经历一般,五彩缤纷。

谢长柳心知肚明,今晚的烟火早已经结束,而这会绽放的,是出自肖二的手笔。全然是因为,他的那句对无烟火的遗憾,又或者是因为不管自己有没有说这句话,这场烟火都会盛开。

肖二让自己出来,也不是谈心议事,本意就是看这场独属于他的烟火盛会吧。

“花了你多少钱?”

他去看对面的人,却只见对面的人亦在看他。两人的目光于空中交汇,心照不宣。

难怪他们两会一见如故……就光冲肖二的这份知冷知热的心思,都无法不叫人感怀。

烟花由国制,而且建造成本花费巨大,地方所用不多,也只能在重大节日里才会放上一点,彰显太平盛世,而云中本也不是富饶之地,是没有足够的财物能重启两次的盛宴的。

“不多。”肖二不以为然,这十几发的烟花还是放得起的。

虽说是不多,可就凭这会儿的这十几发的烟火来看,可不算是什么小数目。

谢长柳心中五味杂陈,连他自己都意外,肖二居然会为自己重启一次烟花盛会。其实看与不看,都无甚关系,但难得的是肖二的这份心意。

烟火已坠落,再也渲染不开那份炽热的美,这一次的烟火,才是真的结束。

房间里有须臾的安静,而街上,却已经再次恢复出了热闹。

看也看了,谢长柳便要起身回去。

“回了。”

他站起来,定定的看着肖二,由衷的感谢。“多谢。”

肖二只是微微颔首,谢长柳出了门,满月去与阿秋咬着耳朵。

“所以,二爷叫先生来望川楼就只是让他出出门?”

满月突然不明白这二爷究竟是怎样的心思,大费周章的弄了一出烟火,就只是让先生出门半步。于她来说,太深奥了。

阿秋目不斜视的看着前面,抽空回了句。“不然?”

满月感慨,“二爷对先生可真好。”

感慨完,又摆了摆手,抢先下了楼。

“唉,我不回去了,我要是出去逛逛,你带先生回吧。”

谢长柳待走到二楼,阿秋才突然想起忘记带谢长柳的披风了,就要回去取。

“先生忘记披风跟斗笠了,您等着,我回去取。”

“好。”

谢长柳点头应了,便在楼梯口处等着。

这会的望川楼人满为患,一楼的桌位满满当当,都是来聚会喝酒的人,;二楼雅间都燃着灯,店里的小二忙不迭的端着茶水或者酒水进进出出,招呼着客人。

虽说是百花节,可真正的赏花盛宴却是白日里就进行了,这夜晚的时候,大家纷纷出门逛逛,看看热闹,或与人聚会喝酒。而街边也依旧摆满了争奇斗艳的花,供人观赏,若是有喜欢的,可出价买下。

就是这望川楼门口都摆满了各色奇花,应景。

望川楼很大,是为云中最大的酒楼,不乏有富贾豪绅在此地宴客会友,就算是站在这楼梯口,他都能听见雅间里面的声音。

他安静的等着阿秋来,却不曾想突然被后面路人撞了下,而他前面就是楼梯,这一撞就要摔下楼梯,手在慌乱之中就去抓阑干但却抓不住,头朝下就要栽下去。

“小心!”千钧一发之际,被身后的谁给扯住了。

谢长柳以为自己会摔得惨了,他都已经预料到那种碎骨的疼痛会席卷全身,哪知自己会被人拉住,才不至于从楼口跌下去。

他被拉了回去,劫后余生,谢长柳也是心有余悸,靠着柱子拍着胸口,心底安慰着自己。

而救了他一把的人却是蹙眉,以为是他自己不看路差点造成的意外。

“怎地不看路?”

他的声音深沉,第一个音带了一点磁性,是很耳熟的声音。

谢长柳听出了这声音,是秦煦。

是方才,肖二跟自己保证,不会遇上的东宫。

他抬头去看那个高大的男人,廊上的灯浅,他分的清他穿的是暗色的衣裳,但却辨不清他的五官。

他不可能忘记秦煦,关乎他的一切,纵然此刻眼前模糊,可他还是听出来了,这个人是秦煦。

他的声音自己听了七年之久,根本没有办法忘记。

他没有想到与秦煦的再次相遇会是在这里,会是自己狼狈的时候。

“我……”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是想说自己为什么会差点摔下去不是没看清路而是给人撞了,可却在唤秦煦的时候,却如鲠在喉。

“秦……”

他以为,自己是能做到平心静气的面对这个人,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不能。

纵然之前自信满满的表示,秦煦再也不能翻起他心间的波澜,可这会见了才知道,是他小觑了那份他沉重的喜欢,尽管被伤得伤痕累累,可一旦重新燃起信念,就足够压倒他的理智。

他没有想到自己会与秦煦的再见是这个时候,这个没有准备的时候。

他有点慌乱。

可是,在他快要泪失禁的时候,对面的人却好似不识他一般。

“你如何?”秦煦看着面前俊逸的青年,不知为何会突然对自己露出欣喜却又隐忍的悲伤。

他好似是在问一个人陌生人,声音平静而不带任何感情。

谢长柳听着他这般淡然的问候,心中却是宛如刀交。

他认不出自己吗?为什么,他面对自己,如此的冷漠淡然。

他自以为是因为两年前的过往,致使他如今不再愿承认认识自己,要同自己做一个陌生人。

秦煦啊,究竟是有多厌我,连认识都不愿意承认了。

纵然是有着深仇大恨,他也不能不认识自己啊?他应该对自己歇斯底里,满是厌恶不是?为何要这样,做出相见不识来?

谢长柳抬头怔怔的看着秦煦,身形轮廓入眼,是他,只是这里的灯光不明,他看不清他的脸庞,但是,他确信就是他。

他不知道,为何秦煦对自己如此陌生,难不成,他已经,不愿意再认识自己了?他就不想为花盏报仇吗?自己让他损失惨重,害他坠崖,他不应该恨自己吗?这会见到了,就该让自己偿命啊,为何偏偏是,不认识……

“我、无妨。”他声音轻得好似被风一吹就断,他想仔细去看清秦煦的模样,可是他纵然如何做都看不见。眼前的人,太模糊了,他看不清啊,他连他的神色都看不到。他一遍遍的揉搓着自己的眼睛,试图让自己看清,不一会儿眼睛周围就红了。

他明明看不见,都能认秦煦,为什么看得见的秦煦,却要当做认不出自己?

“你……”他好想问他一句,为什么要当做不认识?他离开五年都不曾忘记,这两年就已经把自己忘记了吗?

然,对面的秦煦却是发现了他的异常,他想,难怪这位公子会差点摔下去,原来是身患眼疾。

本意是想不管走掉,可这会见他如此,怜他孤身在外,又多有不便,便好心起来。

而此刻的谢长柳却是有很多话想问问他,他知道,这个地方,不合时宜,现在的时候也是不对,可是,他快要被心底的恐慌撕碎。

然只他欲说什么,就被对方截住话题。

“公子眼疾在身,不然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这会,谢长柳是真的才相信,秦煦是真的不认识自己,若是因为厌恶他,装作不识,肯定不会提出让人送自己的话。

自己在他眼里,是真的陌生人。

“不用了。”

他拒绝了,扶着阑干要往下走,通红的眼睛蕴满了热泪。

他下了一步,又站定脚步,扭头回去看着那张模糊的脸,在楼梯口的烛光下,他才隐约可见秦煦的那张脸,是记忆力的模样,只是,尚有些模糊不清。

他有点沙哑的开口问:“你……不认识我吗?”

对于他的问题,秦煦也是愣怔。

“我们认识?”

他仔细打量前面的人,人如玉,周身带着一股淡然,品貌非凡,但,的确不认识。

得到答案的谢长柳,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五味杂陈。

“可能……不认识吧,但见你格外熟悉。”谢长柳再次转身,他深吸了口冷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下了楼,都没再回头,他不知道秦煦还在不在。

阿秋下楼来在门口跟上了他,两个人慢慢行走回家,这一路,谢长柳神色恹恹,好几次都撞了行人,反常得很。

望川楼中,秦煦不知为何,在方才看着青年落寞的神色会有种心疼的感受,他分明不认识他,可却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好像认识自己,他能感觉到,在自己反问他们是否认识的时候,他好像很悲伤,要把人沉溺。

他再一次怀疑,自己究竟是忘记了什么?

而街道另一边,满月正跟人起争执。

她气急败坏的看着花丛中的摊主,跟他对峙。

“你明明说得是猜中这道谜题就送那盆美人脸的!”

摊主脸不红心不跳的也是极力的跟她掰扯。“姑娘听错了吧,我刚才分明指的左边那盆春风面。”

“你这人太不地道了。”满月咬牙切齿,这还是她头一回遇见这样的人。

春风面比不得美人脸,哪里都有春风面,要是猜中了送春风面,她才懒得来猜,她就是瞧着有美人脸才愿意来凑热闹,哪知她猜中了又给反悔了。

满月算是看清楚这摊主的嘴脸了,就是噱头!

“未猜前就是美人脸,猜中了就变春风面了!美人脸品种是难得,可也不能成为吸引人来的噱头!”

她一嚷着,就吸引了不少人来驻足观望,毕竟,热闹,大多人都喜欢看。

要说起事情起因,还是这卖花的摊主给人放置了个谜面,大言不惭的承诺猜中了可赠美人脸一盆。美人脸是牡丹的一个稀有品种,品种难得,很是罕见,遂以比较珍贵。而能在今日被摆出来猜谜赠送,的确吸引了不少行人来跃跃欲试,可谜面太难,几乎无人猜中,满月也是见热闹才凑上来的,刚好,她知道这谜底,结果她猜中了这摊主又不给了,偏要同她争是说送的春风面,才有了现在的事儿。

旁边的人都纷纷附和,觉得这摊主不地道,舍不得就舍不得吧,偏偏有人赢了又不给,还硬要讲是送的是比较普通的品种春风面。

满月其实也不是非要美人脸,不过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摊主,一时气不过,就同他争执起来。

人来人往的,他们这一吵,吸引的人更多,就都涌过来一探究竟,把路都堵死了。

阿眠本来挤在人群中,奋力的要挤出去,这会儿前去的路都给堵死了,隐隐约约的里面还传出了争吵声。

他被堵在中央,进退不得,于是就也跟着去凑热闹,待他挤进去一瞧,原来是一个女子同卖花的摊主在起争执。

他扒拉着身边的大婶,伸长了脖子去看个明白。

摊主被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给弄得面红耳赤,这乡里乡亲的,要是闹大了还没法在云中抬起头,于是就自找台阶下。

“姑娘,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样吧,我这里还有一道谜题,你若猜中,美人脸就送你了!”

满月不愿,她不虞的盯着那摊主尖酸刻薄的嘴脸。心中却是在腹诽,凭什么她还得猜,谁知道下一个谜底会不会很难,她可不一定就猜的中。

她本欲还同他继续争执,可旁人纷纷起哄,要她答应。

“猜!继续猜,姑娘,赢了美人脸就是你的了。”

“就是啊,姑娘,有我们给你作证,猜中了就是美人脸。”

旁人纷纷起哄,这下满月也无法再计较,只得答应下来。

“行!猜就猜。”她盯着摊主,满腔热血,要是猜中了摊主还不给她就掀了他的摊子!

“好,姑娘请听谜面。”摊主似乎成竹在胸,把谜面读出来。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以。”摊主说完便看着她,满月却听得稀里糊涂的,这什么谜面,听都没听过。

“这么难?”满月思索着谜底,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阿眠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满月。

“姐姐,这是五言唐诗,我知道谜底。”

满月低头去看那个被挤得上半身在外面,下半身在人潮里面的少年,不相信这个小孩。看着年纪也不大,怎么会知道这些,可是她自己也的确想不起来,就抱着试试的心态信了。

“造化钟神秀。”

“如何?”

摊主打开了写着谜底的纸条,随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显然是猜中了。

这么多人都见证了,若是还不给就真的要被人唾骂戳脊梁骨了。

摊主无可奈何的把美人脸给了满月,人群才得以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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