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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百花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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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见秦煦未言语,华章想听听他的决定,惊鸿却是自顾自的发表着意见。

“那位先生已入世,不过仅是传闻,谁又真正见过那位,陛下叫爷去招揽,实在可笑,真不能随便找个人便是那位先生吧?”

陛下惯会给东宫找麻烦,如今都给指使到云中了,去与两王逢场作戏,现下又让他们去找一个莫须有的先生,真的很会来事。不管找得到与否,给东宫的压力都很大。

若是找不到,东宫又得了个办事不力的名头,若是寻到了,陛下又待如何?让这位谢先生入宫为师么?太子师?国师?辅佐的下任君主又是谁?以陛下对东宫的偏颇,怕不会是东宫,那寻到了,不是给他们自找不痛快么。

惊鸿都能想到的,秦煦自然也能想到,如今东宫与陛下也仅是面子上过得去,要是一朝真的动起真格来,怕是父子反目成仇。

不说秦煦是有多贪念权势,非得要那个位置,他只是很清醒的知道,一旦他失势,沦为阶下囚,想置自己于死地的人太多了,届时,自己必然只有一条死路,而要想活着,就仅有去争一争!

秦煦面色淡淡的看着自己手里的书信,宫里的御用宣纸,这些时日过去,都还留存着墨香味。

他回想着,这几日在禄安王府邸的所见所闻,突然发现这会见到的禄安王也并非是众口铄金的那般愚钝。

“你们没有发现吗?我这位四王叔,背后有高人指点。”

他想起这些时日,但凡有与禄安王谈及云中,他总是竭力的用自己的语言去组织,然后弄得前腔不搭后调,可每到第二日,他就变得不一样了,出口成章,再提及云中的治理与发展,他都能娓娓道来,独具一格。这怕是去哪里取经去了,不然怎会一夜之间就能说会道了。

“主子?”华章不解,这禄安王背后能有什么高人指点?他那几位幕僚都不是什么聪明才干之辈。

“别总把眼光放在禄安王府上,多看看外面的人,只要人还在云中,总能露出马脚。”

这位在背后指点江山的人,为何不曾出现在禄安王府?他并非禄安王的幕僚么?既然非幕僚,又如何能让禄安王对他言听计从。那想必,自己出现在云中的这一切,都在那位高人的计划之内吧,说不定,他就在某处窥探着自己,掌握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禄安王背后的人,很有来头。”他很好奇这位高人,能在暗中指点一切,如是有幸再见,一定得较量较量。

为此,他吩咐惊鸿下去暗地里把人翻出来,既然人是活的,就不可能无半点破绽。

第二日下午,秦煦就让惊鸿回来回话,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去追查出那人的下落,是时候听听进展了。

“如何?”

惊鸿摇头,他已经探访了个遍,可是,就是找不出一点破绽来,似乎就真的不曾有这个人。

“这人找不出来。”惊鸿无奈,的确是毫无踪迹,不知人名姓,就从与禄安王府的联系上去探查下落足够吃力。

“为何?”

“府内的人证实不了,可外边的人,一个都问不出来,就说进出王府的都是王府里的一些下人,不曾有其他人,一问三不知,再问就觉得我们是同禄安王的仇人,对我们很是警惕。”

惊鸿思索着,纵然是被否认了那人的存在,可他发现这些人好似统一口径,任谁都是一样的说法,显得很刻意。

“太过刻意了,倒像是在遮掩什么。”

对啊,寻不到,不是没这人,是躲得太深了。

秦煦知道是急不得了,既然人不想他找,除非他自己冒出来,他就揪不住尾巴的。

也是这一日,他发现府中的下人变得格外寥落,突然间就少了一大半。连惊鸿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打草惊蛇了。

哪知禄安王却是就此疑惑给出解释。

“今日是我们云中的百花节,府中人皆可请休半日出去过节。”

秦煦无话可说,只是赞了一句仁厚。

“王叔驭下宽厚仁爱。”哪处主家会给府上的仆从放假日,可见禄安王对待属下仆从都是很宽厚。但秦煦却并不觉得禄安王有此好心,在大梁,王侯将相高人一等,众所周知,而一个养尊处优的王,怎会有对仆从的将心比心?

“不如我们叔侄出去走走。”难得是赶上了云中的一方节日,禄安王邀着秦煦出去与民同乐,体验他们云中的百花节。

阿眠就格外向往外边,听说还是节日,就跃跃欲试想着要出去玩。惊鸿几人也都愿意同往,毕竟云中的节日还未体验过呢。

秦煦见此,反正在府中也找不出什么线索来,不如跟着出去看看,这位禄安王打的是什么注意。

而此刻,谢长柳面前的灯光也被人挡住了。

“出去走走?”满月支着脑袋问。

“不去。”谢长柳推了推她,奈何满月巍然不动。

“真不去?”

“真的……”只他话未完,外面就砰砰砰想起了震耳欲聋的响声。

“哇!放烟花了!”

满月高兴的离开了他的桌子扑到了窗前,她从窗内探出头去,仰望着天空中绽放的五彩斑斓的烟花,虽转瞬即逝,却美轮美奂。

“咱们这位禄安王就是大气,烟花都放这么多。”云中并非富庶之地,而放烟花都很节制,可每到重大节日,云中都会放一些烟花,供百姓赏乐。

或许禄安王不是一个聪明才干的统治者,但在云中百姓心中,禄安王待百姓真诚,不作践,不祸害就已经很不错了。

“先生见过烟花没?这么漂亮呢。”满月数着天上的烟花,一朵又一朵,转瞬即逝,都来不及数个清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见过。”谢长柳偏头去看,眼里的只余模糊不清的黑与点点光亮,虽看不明白,可听声响也知道,这定然耗费了巨资。

在汴京的那些年,是年年都见的。汴京放的烟花也很美,年年都看也有新意。那个时候,陪着他去看的,有父母家人,有秦煦和鱼爷爷,还有飞鱼,有时候也有老师在。

他还是记得,有次为了看烟花,他跑到了城楼上去看,结果被冻得第二日就起不来床,上学迟到,太子来看他,一听说他是为了看烟花跑出去吹的冷风,气得黑了好几天的脸色,他也是跟着赔了好几天的小心翼翼

再次忆起过往,他还是觉得如在昨日,可实质,他们之间却已经隔了七年之远的光阴。

那个时候的自己,一定不会想到,自己的家会很快的散了,幸福再也没有了,此后五年,东躲西藏,再也没有看过烟花,后来好不容易有烟花在自己的眼前升起,却看不清颜色了。真是讽刺,想他一生不为大恶,待人也算仁至义尽,为何就落得如此下场?当真是天道不公。

“真的?”满月不信,她知道的,这位先生就是跟着孔夫子在山里学学问的,它很怀疑,真看过烟花吗?

“嗯。”谢长柳不厌其烦的继续应答,这时,门被扣响了,其实门也是稍稍阖上,并未锁上,可外面的人,也并未直接推门进来。

“先生。”门外的人连叩门两声,直到满月去给人拉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是一墨衣青年,神色淡漠,容貌寻常,但醒目的是右边的眉上有道疤,让人见一眼就能记住。他手里抱着一件袍子,身姿挺拔,好似一棵劲松。

“阿秋来啦!”满月见到这名叫阿秋的青年,脸上就笑开了花,但青年不苟言笑。

阿秋没有理会满月,径自走到谢长柳面前,手里拿着一件披风以及带着纱幔的斗笠。

“先生出去吧。”

谢长柳抬头看去,只见阿秋已经做好了出门的准备。阿秋不会擅自要求自己干什么,他既然让自己出去,必然有原因在的。

“何处?”

“二爷说让先生去望川楼一叙。”

听着是要与人会面,谢长柳这才放下书籍,肯出门去。

“走吧。”

见要出门,满月赶紧的把屋内的灯都熄灭了,又去拎了灯笼来给谢长柳打在前头,知他夜间就看不见,一路都走的小心翼翼。

“真的是二爷见他?”满月问着阿秋,她以为,阿秋也是想骗先生出去的,她可是唠叨来许久都不成功。

“嗯。”

见阿秋是个闷葫芦,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妥协了。不过她又有疑惑,二爷见先生干嘛呀?还得是今天这个日子?难不成只是出去过节?

满月想不出答案,就只得跟出去一探究竟。

两人跟着谢长柳去了望川楼,三楼雅间已经有人等着了。

窗口的人一直注视着楼下门口,直到看到那抹白色的身影自人海中穿梭而来,他吩咐背后的墨衣侍卫把屋内所有的烛火都点燃,但要注意不要放到风口去了。

少顷,最后一盏蜡烛被点燃,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门被扣响,侍卫前去开门,见到谢长柳,低声唤了声‘先生’。

谢长柳点头应了,甫一进门,屋内分外亮堂,昼如白日,地板纹路都清晰可见。

他心里感慨,是肖二有心了。

“无极。”听着自己的名字,谢长柳三步并两步的上前。

“肖二公子。”

左边桌边坐着一青年,其人剑眉星目、仪表堂堂、面如冠玉、落落大方,持扇淡定优雅的扇着风。

肖二,风云钱庄的当家人,由于在家中排行第二,为了区分,便被世人称谓肖二。

风云钱庄最大的铺子就在云中,可以说,他手上的钱堪比国库。

而能结识他也全然是因为谷主的引见,这位肖二为人爽快利落,与谢长柳却也是一见如故。

肖二眼眸含笑的看着谢长柳,收手阖上扇子指着桌边,“先坐。”

“二爷。”阿秋与满月齐齐叫了人,阿秋把谢长柳在门口脱下来的披风与摘下的斗笠挂在角架上,就跟着先前的那侍卫一同站在门口,满月则大大咧咧的坐了下去。

“二爷,我可是央了好久先生都不愿出门来,您让阿秋带一句话的事,人就应约而至,还是您厉害。”满月跟肖二比了个大拇指,很是佩服。

肖二失笑,不以为意,扭头去看谢长柳,问:

“怎么的不出门?”

“躲人。”谢长柳淡然的回答。一来是出门对他吸引不大,就说这百花节吧,之于他,没有什么意义。二来还真就是担心遇到东宫的人,自己虽然看不清他们,可他们看得见自己啊。

他与东宫的人有旧怨,若是再见,怕是会生事端。

“太子?”肖二一猜即中。

“与其躲着,不如先发制人。”

“何意?”谢长柳抬头去看肖二,见他成算在心的模样。

“人啊,就在这望川楼。是给王爷带来的。”肖二杵着折扇点着桌面,挑眉的动作多添了分风流倜傥。

然而,一说秦煦就在这望川楼,谢长柳皱眉,二话不说站起就要走人。

“哎!”见他突然要走,肖二急忙叫住人。

“别急,别急。”

众人也朝这边移来目光,这还是第一次见谢长柳这般迫切。

肖二知道谢长柳是为什么突然要离开,遂解释着。

“他在二楼,你们遇不上的,放心。”

得知秦煦他们在下面,那必然是撞不见得,谢长柳这才放心下来。见谢长柳又坐回来,肖二才正色起来

“你隐在云中,怕是汴京已经听到这则消息,现在遍地寻你了。”

“你与其站在禄安王背后,倒不如去试试这位东宫的能力。”肖二了解谢长柳这个人,如果禄安王没什么本事,与其扶持这样一个碌碌无为的藩王,还不如去汴京寻一条更开阔的青云之路。

谢长柳既然身怀绝学,就该在更宽阔的地方施展自己的抱负,留在云中,属实浪费了。

禄安王仅是一位藩王,且无野心,跟着他,除了治理好这一方水土,还真没发挥的余地。

“若是觉得可为共主,当可去辅佐他。”

知肖二是为自己打算,谢长柳领了心意。

“我知道,只是,还不是时候。”

“你在等什么时机?”

谢长柳扭头,窗外人声鼎沸,夜空如墨,街道灯火通明。“东宫如今亦是如履薄冰,孤注一掷,我现在站他背后,只会让他更加艰难。”

肖二颔首,原是他多虑了,谢长柳早就有自己的打算。只是他没想到,人还未投入,就已经替对方打算了。

“原来如此,我就想你不是会愿意蜗居在云中,为一封王幕僚的人。”

谢长柳淡笑,其实不然,但却并没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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