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探源腹毒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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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明月走进惠民局，离开了有十几日，再回到这里还真有些像走亲戚的感觉。
银铃正蹲在火炉子前熬药，见到靳明月出现她高兴地从地上跳了起来。
“听说你现在可威风啦!怎么没穿捕快服回来给我看看呢？还是走时候穿的旧衣服。”银铃一脸遗憾。
靳明月笑道：“今天衙门休沐，我就回来看看你们，穿公服不合适，而且我现在哪有钱买新衣服？”她环顾四周，“徐大夫呢？我刚才进来都没看见他。”
“徐大夫出诊去了。”
“徐大夫坐诊都忙不过来，还有时间出诊吗？”
“自从上次那个张土民来闹过之后，徐大夫做事情就更谨慎了。今天这个腹毒症病人按理说药早该吃完了，说好要复诊的日子没出现，徐大夫不放心就自己上门去了。”
还是腹毒症。
没一会徐大夫背着药箱回来了，见到靳明月回来他也很高兴。靳明月向他打听这个腹毒症为什么会成为地方病。
其实这个病几个月前才开始在青石县出现，病患先是有恶心、呕吐的症状，然后是腹泻，渐渐地开始肚子越变越大，人越也越来越没有精神，所以才被称作‘腹毒病’。根据所有诊所的统计，每月大约有十几名百姓发病。
虽然徐大夫研制的祛毒丸可以治疗此病，但是对于如何断绝这个病的发生却束手无策。
“会不会是水的问题？”
“我也有过此怀疑，还从一个患者家中带了水回来饮用，可并未有什么不适。”
“发病区域遍布整个青石县吗？”靳明月问。
“这个到没有研究过，不过倒是可以从病患本上做个统计，上面都有写明病患的地址。”
两个人从柜子里搬出一大堆本子看是翻，银铃见两个人又开始忘我了，摇摇头先忙自己的去了。
花了半个多时辰将所有病患的地址都摘抄了下来，靳明月又请徐大夫找出一张青石县舆图，将地址用圆点标记出来。
结果发现所有的圆点呈一条线状分布。
徐之期陷入了沉思：“或许你刚才说的对，问题真的出现在水源上，只是我那次不够仔细所以没有发现。”
“从标出来的这些地点是哪个看，确实像是沿着什么河流的迹象，可从舆图上看并没有河流的标识。”靳明月仔细查看每一根线条。
“我几次下乡去出诊，对那里的环境有些大致了解。那里虽没有大的河流，但印象中都有一条小溪或者小池塘，村民们平时盥洗饮用很有可能都在那里。不过那水似乎还算清澈啊！”
靳明月心想如果是水里有病菌，肉眼未必可见。她决定去一趟实地看看。
中午吃过银铃准备的午饭后，靳明月就拿着舆图出发了。
从最近位置的村庄往一路往北走，果然每个被标注起来的村庄附近都有一条小溪经过。
她沿着这条小溪溯源而上，发现这是从一座山上流下来的。靳明月爬到半山腰找到了水源，是一个四周都是被树包围住的水塘，这里面的水是墨绿色。
绕着水塘走了一圈，发现有一些动物白骨露在水面上。有这么多动物尸体腐烂在水里，看来这水里的微生物不少。
靳明月走到岸边，伸手在水底抓了一把东西上来，发现除了泥石还有几个奇怪的东西，有些像钉螺却又不是，仔细看表面还有很多白斑，像是被什么腐蚀过一样。
钉螺是血吸虫的宿主，会引发血吸虫病，靳明月在中学课本里就学到过。
会不会这奇怪的生物体内也有住着某种寄生虫，所以饮用这支水源的人才得了“腹毒病”？
靳明月又在水里捞了捞，发现只有这一种生物，又用腰间的水囊装了一些水，最后在水塘周围来回转了好几圈，眼看天色不早了才匆匆下了山。
她把带回来的螺和水都交给了徐之期，并且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徐大夫听完从书架上翻出一本书，指着某一页说：“你说的这种医书上有相似的记载，成为‘蛊症’，水毒气凝结于腹内，令腹渐大。不过医术上说得了这蛊症，最终会‘乱下脓血羸瘦颜色枯黑而死’，而青石县的病患死亡者甚少，仅有二人是因为之前就患有重疾。”
“我只是觉得情况有些类似，也有可能这东西里面寄生的是另一种生物，所以这些人得病也较为轻。总之我一路查看那支水源，唯有这个比较可疑。您比我懂得多，只好麻烦你多费点心。”
徐大夫摆手：“不能这么说，我是大夫，查出病因应该算我的分内事，倒是你古道心肠，今日难得休沐还花上整日时间去爬山涉水找来这些东西。”
“若是真能绝了这腹毒症，多跑几日也不算什么。天色不早我就先回去了，过两日我抽空再来看看有什么进展。”出来之前答应过于大娘回去跟她一起吃晚饭。
银铃噘嘴抱怨：“你嘴上说是来看我的，这才待了多少功夫？我还有话没跟你说呢！”
靳明月走到她身边：“快说吧，我听完再走。”
“哼，不说了！”银铃一个扭身走近里屋去了。
靳明月赶紧追过去：“好妹妹，说吧！我吃了你一顿饭，什么也没为你做，必须听你说完这些话才能走。”
银铃脸上飞起一片红，害羞地抿着嘴笑了起来：“我娘说……要给我定亲了。”
“你才多大？”靳明月不敢相信，银铃小身板都还没怎么发育的样子，就要嫁人了？
“我都十五了，我娘说可以先定亲，过两年再嫁过去。”
瞧银铃这害羞的模样，估计对男方满意地很。
“是哪家的小哥哥？下次带给我看看。”
银铃的大眼睛又圆了起来：“你想干什么？你都有韩公子了！”
靳明月又好气又好笑：“我绝不跟你抢，只想见一见我妹夫而已。不见了不见了，你藏好，千万别被人抢了去。”
银铃把手里的帕子扯过来扯过去：“人家才不是你的小哥哥，他叫乔志远，也是个读书人，虽然还没能像韩公子那样考上秀才，不过也已经是个童生了。”
见她露出这万般小女儿的姿态，靳明月觉得好笑又可爱。
只是这样的喜悦自己从来没有过。
徐之期在靳明月带回来的水里发现了极为微小的黑色虫子，他把那些怪异的螺和虫子一同养在一个白色大盆里，过了几天黑色虫子不仅体型变大了一些，连数量都增加了不少。
徐大夫翻遍书籍也没有找到此类虫子的记载。
靳明月猜这是某种寄生虫，只是暂时还没有被大众所知而已，但应该不是血吸虫，因为血吸虫唯一的宿主是钉螺，而且以现在的技术血吸虫病是不可治愈、死亡率极高的。
所以这种小黑虫子只是毒性弱一些的寄生虫，及时发现都是可以用药治疗的。
斩草要除根，想要彻底清除“腹毒病”就必须隔断这一支水源。
靳明月想起我们国家当年去除血吸虫病的办法，就是填埋沟渠，重新挖新渠。
她向狄千佑建议先从源头把水先拦断，小溪没了水源自然也就会渐渐干涸了，然后再找人把水塘用土填埋掉，从根源上消灭寄生虫。
困扰了青石县半年的‘腹毒病’的原因，终于找到了。
狄千佑不仅采纳了靳明月的建议，还将这次的发现和措施详细上报给了府衙，建议全国有出现类似疾病的地区都采用同样的方法来治理。